“啊!”忽然有人叫了一聲,指著刀先生說,“他真的有涼州口音!”
“祥貴,你不是一輩子都沒有離開過咱們龍水鎮嗎?為什麼你能分辨出涼州口音?”
“我、我……”祥貴絞儘腦汁,想了很久,“奇怪,我怎麼記得我去過涼州的武都郡?不對,我還過更遠的地方,去看過莫高窟……”
他越想腦袋就越疼,旁邊的人連忙說:“好了,祥貴,彆想了!你快暈過去了!”
“對,我也聽出來了,確實是涼州口音。”
“好像就是我們那邊的口音……”說出這句話的時候,那人忽然愣了一下。
他不是龍水鎮人嗎?
怎麼他剛才有一瞬間記得自己是涼州武都郡人呢?
刀先生的眉頭皺了起來,看向萬穗的眼神也變得詭異。
“諸位。”萬穗高聲道,“請聽我說。”
眾人都看向了她,她道:“你們並不都是龍水鎮人。”
“你們有的來自益州的廣漢郡,有的來自蜀郡、巴郡和漢中郡,還有的來自涼州的武都郡。”
“你們是益州和涼州交界地區的居民。”
“你們之所以在這裡,全都是他做的!”
萬穗指向刀先生:“就是他,利用了五猖神的力量,將你們全都抓來了此處。”
眾人大嘩。
“怎麼可能!他怎麼能將我們這麼多人都抓過來,難道官府就沒有察覺嗎?”有人不願意相信。
萬穗盯著刀先生道:“因為他抓的不是你們的肉身,而是你們的魂魄。”
眾人再次大驚。
這次就如同風暴席卷了大海,掀起了波濤巨浪。
“什麼?魂魄?你說現在的我們是魂魄?這怎麼可能呢?”
“對啊,我們的手是熱的,也有心跳啊!”
“胡說,都是胡說!我才沒有死!”
眾人都快要崩潰了,一想到自己其實早已經死去,留下這裡的隻是一縷幽魂,他們就覺得天都快塌了。
人群中的騷動越來越大,眾人也越來越喧嘩,甚至還有人憤怒地抓起什麼東西往萬穗的身上扔。
顧籬慕立刻動用自己的力量,在四周形成了一道屏障,將那些扔過來的雜物全都掀飛。
她爆喝一聲:“都給我閉嘴!”
這一聲怒吼帶著強悍的力量朝著四麵八方席卷,讓震得眾人耳膜一陣陣嗡鳴。
眾人被她的氣勢所震懾,竟然真的冷靜了下來,用驚駭的目光看著她。
萬穗緩緩上前兩步:“諸位父老鄉親,請放心,你們並沒有死,隻是被此人利用五猖兵勾走了生魂。”
“你們的肉身此時還在某家醫院或者療養院裡,陷入了植物人的狀態。”
眾人聽到自己並沒有死,終於慢慢地冷靜了下來。
有的還是不信,有的半信半疑,有的已經開始慢慢相信了。
“既然如此。”有人道,“姑娘,我們怎麼才能回去啊?”
“劉老丐,你還真相信她說的話啊!”
“我信。”那人是個乞丐,身上的衣服黑得看不出顏色,頭發也亂糟糟的,裡麵爬滿了虱子。
“我總覺得我不該是個乞丐。”他說,“我在城裡有房子,還有老婆孩子,我孩子還在上學!我曾經做過這樣的夢!或許那夢裡才是我的真實生活,這裡的一切都是假的。”
眾人都不由得哈哈大笑起來。
“劉老丐,你打了一輩子的光棍,哪裡來的媳婦和兒子?那隻是夢而已,你彆當真啊。”
“不,那個夢才是真的。”萬穗斬釘截鐵地說,雖然她不認識這個人,但他的生平卻像是流水一樣,從她的口中吐出,“你是個木工,這些年靠給人裝修掙了不少錢,你老婆和你一起工作,你們是夫妻檔,你兒子今年剛剛讀初中。”
劉老丐眼睛亮起,連那臟兮兮的臉都仿佛變得鮮明:“你,你說的都是真的?”
“當然。”萬穗說,“九天前,你在做工的時候突然就暈倒了,現在人還躺在ICU裡。”
劉老丐一時間熱淚盈眶。
他就知道,他就知道那些不是夢。
那些全都是真實的,他有家,有親人,有工作,每天下班之後可以回到家中,吃著熱騰騰的飯菜,睡在溫暖的被窩裡,不用像在龍水鎮一樣,隻能躺在巷子的角落,若是遇上了下雨,就隻能硬扛,等著被一場風寒給帶走。
“姑娘,求你告訴我,我要如何才能回去?”他問,“我還有機會醒過來嗎?”
“當然。”萬穗說,“隻要殺了那個刀先生,除掉五猖神,你們都有機會醒過來,和親人們團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