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又不是古代,寫個奏表還要駢四儷六,當然是怎麼準確怎麼來。
寫好之後,她摸出太守官印蓋了章。
剛剛蓋完,那奏章便飛了起來,在半空之中熊熊燃燒,化為了灰飛。
靜。
死一般的寂靜。
萬穗很無語,這麼點小事你用得著想這麼久?
終於,半空之中出現了一個金色的大字。
“可”。
萬穗這才放下了心。
太守府送信的騎兵朝著四麵八方而去,他們隱去了身形,但也儘量避開城市,很快就抵達了巴郡各地。
一名騎兵來到了江邊,一拉韁繩,馬匹生生停住。
他從懷中拿出了一封信,高聲道:“聶郎君可在?”
江水一片平靜,沒有任何回應。
“聶郎君何在?我奉巴郡太守之命,前來拜見。”
此話一出,那江水之中湧起了波浪,漸漸地彙聚成了一個漩渦,漩渦之中緩緩地升起了半顆頭顱。
那竟是一隻龍頭!
它的身體和半顆龍頭都在水下,隻露出了一對龍角和一雙銅鈴般的眼睛。
“太守有何吩咐?”
水中響起了低沉的聲音,還湧動著咕嚕嚕的冒泡聲。
“府君邀請聶郎君於本月十五前往太守府赴宴。”
水中的聲音道:“太守府在何處?我要如何前往赴宴?”
“聶郎君不必憂心,時間一到,等府君召喚即可。”
“請轉告府君,我一定按時前往。”
騎兵拱手:“一定帶到,聶郎君,告辭。”
而在另外一處,夜深人靜之時,某座大型商場的地下車庫之中,騎兵翻身下馬,高聲道:“金竹長老可在?”
此時已是深夜,商場早就關門了,地下車庫中也隻開了幾盞昏暗的路燈,並無人發現他的蹤跡。
原本前方隻是一堵牆,此時卻忽然消失了,變成了一條幽深的小路,而小路兩旁是茂密的竹林。
竹林幽暗,但小路的儘頭卻是燈火通明,隱隱間能夠看見金碧輝煌的飛簷,還有低低的誦經之聲和木魚聲。
一個穿著灰色僧衣的小和尚從小路深處走來,對著騎兵雙手合十,行了一禮。
“敢問軍爺,府君有何吩咐?”
“我奉府君之命,前來送信,邀請金竹長老於本月十五前往太守府赴宴。”
說著他拿出了那封信,來到了竹林前,小和尚並沒有走出來,隻伸出手,恭恭敬敬地將信接過去:“我家師父說,請軍爺轉告府君,他一定會按時赴宴。”
“甚好。”騎兵朝他拱了拱手,翻身上馬,騎馬而去,小和尚回轉,那麵牆又長了回來,仿佛剛才所發生的一切隻是一場迷離的夢境。
巫山深處,一座靠近小溪的山坳處,立著一座泥瓦房。
即便是巫山這種深山老林裡,很多人家都蓋上了磚瓦房了,但這棟老舊的屋子依舊頑強地矗立著。
院子裡擺滿了簸箕,裡麵曬著各種各樣的中藥材,有的是草木,有的卻是死去的蛇蟲。
一個三十歲左右的女人正坐在椅子上,用碾子來回地碾藥材,累了還用帕子擦擦頭上的汗水。
“郭大姐。”一個七十多歲的老頭從屋子裡走了出來,躺在躺椅上,又在地上磕了磕手中的煙鬥,“累了就休息一下,去給我泡一杯茶來。”
“哎。”那碾藥的不是彆人,正是當時綁架沈俊的郭家姐妹中的大姐。
很快她便拿著一個搪瓷缸走了出來:“巫叔,這是咱們自己種的茶,剛剛炒製好,您嘗嘗。”
巫山老農接過那杯茶,喝了一口,還砸吧了一下嘴,點了點頭:“不錯,你炒製茶葉的技藝又進步了。”
郭大姐不好意思地說:“是巫叔教得好。”
就在巫山老農想要好好品味這杯好茶之時,忽然像是感覺到了什麼,眼睛動了一下,道:“大姐,你去看看二姐的藥浴泡得怎麼樣了。”
“是。”郭大姐站起身,又聽巫山老農道:“除非聽到我叫你,否則不要出來。”
郭大姐一愣,猶豫了一下,最終什麼都沒問,退進了屋中。
她剛進去,就有一匹高頭大馬從山路上奔馳而來,到了院壩外十幾米的時候,馬上的士兵拉了一下韁繩,翻身下馬。
那士卒牽馬而來,停在院壩之外,客氣地道:“是巫山老農先生嗎?”
“閣下是何方神聖?”巫山老農放下了茶杯,掏出火柴,給自己的煙鬥點上,“光臨我這鄉野鄙陋之地,有何貴乾?”
兵卒掏出了信件,道:“我奉巴郡太守之命,前來邀請巫山老農先生前往太守府參加慶功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