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梔妍露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
誰想要參加那樣的比賽。
“我就不能參加點好的嗎……”她抬頭，聲音很細。
“當然。”趙玄舟肯定的點頭，他微笑，眼底有璀璨的星光，聲音低醇溫柔的像甜酒，“隻要你想參加，就什麼都能參加。”
溫梔妍本來還能再撐一撐，她不習慣把自己弄的哭哭啼啼讓人看笑話，可這一刻，她覺得她也可以任性，可以軟弱，可以被慣著，從心底裡泛起的熱流酸酸的又暖暖的，衝掉了那道強撐的防線。
她眼底起了大霧，什麼都看不清了。
她卸下了全身的力氣，但不用擔心走著走著會摔個遍體鱗傷，也不害怕忽然一腳踏空跌落萬丈懸崖。
她靠在他身上，無聲的肆意發泄。
趙玄舟知道她愛麵子，脫了西裝蓋住她頭上帶她出的餐廳。
到了車上，她還在無聲的抖著肩膀。
情緒這種東西要麼壓著，一旦宣泄了便沒有那麼快停，它像潮汐，來時洶湧，定要走完的過程，才能到達平靜的彼岸。
不知過了多久。
溫梔妍總算是緩過來了。
那一波情緒過去，她心裡舒坦多了，四周靜悄悄的，發現她還坐在車上，正抱著……
抱著？
抱著！
她驟然達到了十二分的清醒。
然後……
看到自己手臂正圈著他的腰！臉正壓著他的胸口！
就像對待每天晚上她都抱著睡覺的抱枕，動作之自然，行為之猖狂，結果之……棘手。
她的眼珠子緊張的一陣亂轉。
自然而來的鬆開，坐起來？
還是乾脆裝暈，等他把她搖醒，然後假裝她什麼都不知道？
後麵這個好像可行，前兩天出差她不也睡著過，不也躺他懷裡了，他不也沒說什麼。
正當她想著怎麼把眼前著這“狀況”囧事化了的時候，頭頂傳來個聲音。
“彆考慮了，再考慮天黑了，”他輕輕拍了拍她的頭，“先吃飯吧，吃完再讓你抱。”
“………”
溫梔妍頭從石化到腳。
然後砰的一聲，碎掉了！
五分鐘後。
溫梔妍坐在餐廳的椅子上。
庭院設計，幽靜雅致的私宴餐廳，安靜的能聽到外頭人工造景潺潺的溪流聲，
趙玄舟在對麵點菜。
她表麵上坐在那平靜安詳，跟這歲月靜好的環境相得益彰，可實際上她的內心……
救救她救救她救救她！
怎麼破怎麼破怎麼破！
啊啊啊啊！
她不該往他懷裡靠的，她不該抱的！
“蝦吃嗎？”趙玄舟在那問。
“……吃。”溫梔妍心跳漏了一拍，忙應。
“甜品要桂花糖藕還是牛油果燕窩？”
“……都——”
“都要嗎？”
“……”
她本想說都行，算了，都要就都要吧，“嗯，嗯。”
趙玄舟點了六道菜。
點完了，他抬頭看她。
溫梔妍假裝拿起桌上的水，邊看外麵的風景邊小口小口的喝，但因為緊張，喝的時候牙齒老是咬杯子。
“這杯子——”
趙玄舟在對麵出聲。
溫梔妍不解的看杯子，“啊？怎麼了？杯子在怎麼了？”
“它不能吃。”
他非常認真吐了三個字。
那口吻跟表情就像勸著蹲在地上摳石子吃的傻子。
溫梔妍：“………”
她看著手裡的杯子，囧到靈魂出竅。
好在菜上的還算快。
她又拿出自己埋頭乾飯的技能。
既能快點吃完快點走，還能不跟他講話。
“溫秘書，吃個蝦吧。”
趙玄舟剝了一隻鼇蝦放到她麵前的盤子裡。
溫梔妍動作頓了下。
然後熱情的回應，“謝謝謝謝謝謝！”
等她吃了蝦，他又給她夾了塊香煎小羊排，“溫秘書，吃點肉。”
“好的好的好的！”
“溫秘書，喝點湯吧。”他又給她盛了一碗湯。
“謝謝謝謝謝謝！”
“溫秘書……”
“好的好的！謝謝謝謝！”
“……”
人機溫秘書卡住了。
她咬著筷子，頭轉向一邊，輕輕的閉了下眼。
哎，說早了。
趙玄舟表情頗為玩味的看著她，嘴角似笑又似無語，良久，才接了她的話，“謝謝就不用了，你也給我剝個蝦吧。“
溫梔妍把頭扭回去，放下筷子，“好啊好啊，我給你剝。”
她開始認真剝蝦。
一個又一個。
一個又一個。
鼇蝦個頭不小，不到兩分鐘，他麵前堆成了一座小山。
趙玄舟：“……”
他夾起吃掉了一個，歎了口氣，抬起眼簾，“隻是順帶來吃飯，又不是吃完這頓就把你賣去緬北，不要這麼緊張。”
溫梔妍一臉我聽不懂你在說什麼的表情，“沒有啊，我乾嘛緊張呀，總裁你快蝦吧，吃涼了。”
趙玄舟：“……”
溫梔妍：“……“
她感覺自己正一點點碎掉。
總裁無言的去蝦了。
兩人吃的差不多了，溫梔妍飛快搶過賬單，“總裁，今天真的謝謝您了，對您的感激真的無以言表，這頓我買單。”
趙玄舟的臉隱隱有些冷下臉，“溫秘書，你這拆橋的技術趕上專業工程隊了。”
溫梔妍：“……”
她尷尬抿唇。
趙玄舟麵無表情的起身走了。
溫梔妍起身跟上，小跑著去付了錢，到外麵又搶著開車。
剛才孫澤把他們送到餐廳前就走了。
現在回去……
她一個當秘書的，難道讓總裁開車她坐後座？
要是被公司哪個眼尖的看到，還以為她給趙玄舟下了什麼降頭呢。
要是坐旁邊……直接被定性成總裁的情人。
趙玄舟的低氣壓從出餐廳一直延續到公司。
他本要問沈霽寒剛才怎麼她了，可見她半點不想跟他扯上關係的樣子，他也覺得自己可笑。
人家是一絲一毫不想欠他。
公司裡。
孫澤見他們這麼快回來了，心想，總裁到底還是有底線的。
剛才讓他先回去，還以為……他想趁人之危呢。
要是真做點什麼，估計今天下午就不回來了。
溫梔妍進了辦公室。
“梔妍，我剛從你包裡拿了鑰匙，你的車我幫你開回來了。”孫澤進去把車鑰匙還給她。
剛才她都沒發現自己有多大膽，抱總裁抱的那叫一個緊，要不是因為見了前因後果，還以為她對總裁也有意思，想趁機勾引他。
溫梔妍很感激：“謝謝。”
“謝什麼，舉手之勞嘛。”孫澤說著，又關心道，“你好點了嗎？下午要不要請假回去休息？”
“不用，我沒事了。”
那件事情不是休息一會就能解決的。
孫澤看她確實像是沒事了，這才走了出去。
五點下班。
溫梔妍準時下班。
她給高希夏打了電話，知道她人在律所，今晚要加班，打算直接去她律所。
車子還沒開出車庫，手機響了。
趙玄舟打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