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著話,他從懷裡摸出幾張銀票,放到桌上,推到藍域眼前。
“唉,你我同在符王帳下,何須如此客氣。”
“一碼歸一碼,我苗長風向來做事爽快,隻要先生助我,必有厚報。”
“既如此,藍某便不再客套了。”
藍域瞥了桌上的銀票一眼,驚訝道。
“咦,此乃清豐銀業的票麵,苗老大...”
苗長風爽朗一笑:“我管他誰的銀票,隻要好用便成,先生何須介懷。”
說著話,湊近了藍域:“這次的殺人買賣,用的亦是此票,你說有沒有意思?”
兩人相視一眼,同時哈哈大笑起來。
藍域送走了苗長風,獨自坐在書房中,琢磨著心事。
他已經收到消息,崔贏的刺殺失敗了。
而自己派出去協助的人,也死了一個。
目前看來,隻能依靠苗長風的手段,看到底能不能致林豐於死地。
林豐是符王登基的最大隱患,彆看他窩在天枳城沒動靜,一旦動起來,就會要人命。
藍域是深深感受到了林豐的厲害。
還得想辦法讓符王更加重視起來,不要一味地盯著京都城裡的那個位置。
就算能登上去,搞不定林豐,他也能把你拉下來。
白夫人從苗長風家裡出來,一身黑色大氅,兜帽遮住頭臉。
她聽了苗長風的敘述後,經過幾日的思索,決定親自會一會林豐。
白夫人是黑巾會的創造者,她得苗長風的輔助,創建黑巾會幾十年,發展了無數會員。
黑巾會的每一個會員,都是她的孩子,她不允許林豐再如此瘋狂地屠殺她的會眾。
白夫人的教義很簡單,就是要讓天下的百姓,過上幸福安康的日子。
心中有信仰,生活有保障,這有錯嗎?
林豐為何視黑巾會為洪水猛獸,肆無忌憚地向黑巾會眾舉起屠刀?
白夫人身邊跟了個小男孩,十一二歲的樣子,這是她的跟班。
還有一個身材高挑,麵容美麗的年輕女子,用黑巾遮麵,亦步亦趨地跟在她身後。
門前早有一輛馬車,純黑色寬大的車廂,不知用什麼木頭打造的,看上去雍容華貴。
車廂的四個角上,還用黃金鑲嵌了四個金色的頭像,跟黑巾會供奉的雕像一個模樣。
車前兩匹黑色健馬,看上去十分神駿。
一個身穿黑衣的老者,躬身站在馬車前,懷裡抱了一杆長鞭。
小男孩動作迅速,上前將車廂門打開,拿出一張蹬車凳放在車前。
白夫人一手扶了男孩平端的胳膊,一腳踩了蹬車凳,進入車廂內。
高挑女子也跟著鑽進了車廂。
男孩放好車凳,關上車廂門,抬手示意老者起行。
老者坐在車轅左側,小男孩坐在右側,兩人看著緩緩後退的街邊店鋪,一聲不吭。
馬車駛過寬闊街麵,奔向城門口。
臨都高大的城門洞前,站了一排持長矛的軍卒,左邊是符王軍隊,右邊是黑衣黑巾的軍卒。
他們看到黑色馬車時,毫不猶豫地躬身施禮。
有軍卒快速將門前的路障拉開,垂頭等待馬車駛過。
黑色馬車穿過長長的城門洞,轟隆隆地衝進了城外闊遠的天地。
天枳府衙大堂內,書案一側,白靜手裡捧了一本賬簿,一臉猶豫地看著林豐。
“哥,這個...本來不想麻煩你的,可是...”
林豐放下手裡的一疊紙張,扭頭衝她笑道。
“咱還客氣個啥,有事就說出來嘛。”
白靜溫柔一笑:“本來想多替你分擔些,隻是有些事還得讓你拿主意。”
林豐點頭:“儘管說吧夫人。”
聽她如此喊自己,白靜心內甜蜜,卻有些愧疚的拿眼掃了四周。
林豐敲敲書案:“心虛個啥,說事吧。”
“嗯嗯,這是近期招募的人手信息,你看看可以嗎?”
林豐皺眉:“這個就不用我看了吧,你想用誰,自己定就好。”
白靜猶豫著:“可是...你就看一眼唄。”
見林豐和白靜說著悄悄話,趙碩和裴七音都主動遠離書案,站到了角落裡。
隻是趙碩有些心虛,雖然背著身子,耳朵卻豎了起來。
林豐奇怪,隨手翻開書案上的名冊,一目十行地往下掃。
當他翻了兩頁後,正要翻開最後一頁,突然,眼睛在一個名字上停住了。
名冊上豁然寫了“崔贏”兩個字,職務一欄上寫了“業務專員”。
停頓片刻,抬頭苦笑。
“你這是...”
“哥,她一直跟咱挺熟的,想當年還幫過你不少,所以...我覺得咱該有所回報。”
林豐點點頭:“倒也說得過去,還是那句話,你定就好。”
“多謝哥哥體諒,崔贏跟咱的人都熟,有許多業務需要她從中協調,況且她自己也願意乾。”
白靜莞爾一笑,仿似開了一朵梔子花般。
林豐拿手指點著她:“這裡麵應該還有趙碩的影子吧?”
“啥都瞞不過哥的銳目。”
趙碩裝作啥也沒聽到,隻是身子有些扭動。
林豐也不去看他,擺手問道。
“行,還有啥事,一並說出來吧。”
隻這一句,趙碩明白,林豐就算將此事揭過。
悄悄吐出一口氣,放下了心事。
“嗯,清豐銀業鎮西府分號,有一筆貸款逾期,貸款人...不見了。”
白靜連忙接過話頭。
林豐又皺眉:“什麼情況?”
白靜看著賬簿說:“貸款人叫馬鳳泰,是鎮西府人,一家七口人,家裡有一處三進的宅院,良田二百畝,騾馬十二匹,牛六頭,楠木家具有床兩張,櫃子六個,桌椅三套,炕桌板凳六個...”
林豐實在忍不住了,打斷白靜的話。
“你直接說問題,細節就算了。”
“哦,馬鳳泰在清豐銀業貸款五千八百兩白銀,貸款事由...”
林豐舉手:“好,他銀子還不上了是不是?”
“嗯,人也找不到了。”
“他家裡人呢?”
“都不見了。”
林豐皺起了眉頭:“不用說,他家的東西,都賣了吧。”
“是,賣給了鎮西府的...”
“有真憑實據,跟這個買東西的沒關係。”
“哦。”
林豐用手指敲打著桌子:“看來是有預謀的一次騙貸,有沒有派人去找?”
“哥,已經找了些日子,杳無音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