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當兩人極度恐懼到渾身發抖時,就聽到一個聲音輕輕喊著。
“大哥,大哥,在哪兒呢?該走了啊...”
許進的心臟瞬間落回到胸腔裡,長長鬆了口氣,緊接著就是一股怒火直衝腦門。
“你他媽要死啊你,老子不是讓你等在院外嗎?”
那個侍衛也不敢往裡進,隻站在寢宮門外。
“大哥,我尋思著這麼長時間,怕您出事啊。”
許進也覺得自己在這裡耽誤的時間太長了,連忙爬了起來,邊穿衣服邊說話。
“行了,你出去等著我,馬上就走。”
他安排的出逃行動,並非隻有他一人,自然得帶上幾個兄弟。
一旦逃出皇宮,在外也好有個照應。
杜貴妃趴在地上,也不動彈,隻是悄聲叮囑著。
“許進,記住你的誓言,本...我等你好消息。”
許進衝她點點頭,臨走時,還狠狠捏了杜貴妃一把。
疼得她悶哼一聲。
許進這才得意地大步跨出寢宮門口。
站在門口的一個年輕侍衛,驚訝得瞪大了眼睛,用手指著宮內張嘴想說話。
許進伸手一拽那侍衛的胳膊。
“走了,趕緊點,天要亮了。”
京都衛城,萬太師為了提振士氣,已經親自站在了城樓上。
他身穿黃金梭子甲,頭戴衝天冠,花白的須眉,一副不怒自威的氣勢。
眼見城下叛軍攻擊凶猛,老太師大喝一聲。
“給本帥抬戰鼓來!”
七八個軍卒迅速將一個巨大的戰鼓抬到城樓前。
萬太師雙手拿著鼓槌,奮力擊打戰鼓。
激越的鼓聲壓過了城上的呼喊,在整個城牆間震動飄蕩。
禦林軍不愧是大宗最精銳的軍隊,無論是單兵素質,還是團體協作,都有板有眼,雖慌不亂。
城下兩萬多叛軍,被氣勢所壓,漸漸退了下去。
少了黑巾軍的死纏爛打,讓守城將士,感受到稍許的輕鬆。
一場攻防戰過後,城上城下一片狼藉。
無數的屍體,橫七豎八地躺滿了城下的坡地。
間或有移動的傷者,任憑其在屍體間緩緩爬行,雙方隊伍都打出了真火,誰也不敢出現在中間的戰場上,那些傷者自然無人理會。
大將軍趙聞啟,帶了一身的狼狽,看得出來,他是親自下手了。
“太師,這樣打下去不成,得從城內調人過來,人手不夠啊。”
萬太師正平息著急促的呼吸。
“老夫已經上了折子,瑞王那邊還沒回信。”
“不能再等了,這次叛軍打開了三處缺口,差點沒堵住。”
“不等,又能如何?”
趙聞啟小心翼翼地問:“太師,您說那林豐,還會不會來援?”
萬太師沉著臉,沒有說話。
他心裡清楚,下麵那些中下級軍官都很有意見,明明是可以聯合鎮西軍,驅散叛軍的戰局。
可就是因為上頭在互相扯皮,導致現在的局麵。
將士都是用命在抗擊叛軍,可朝廷裡的大佬們,卻是隻顧自己的臉麵。
萬太師抬頭看著遠處的叛軍營地,密密麻麻的軍帳。
“難道老夫做錯了麼?”
他自言自語,趙聞啟沒有聽清楚,連忙往前湊了湊。
“太師,您說啥?”
“唉,聞啟啊,老夫舉薦你為禦林軍副統領如何?”
趙聞啟初聞此言,內心一陣激動,還是老太師對我好啊。
可稍一琢磨,就明白,萬太師累了。
眼下這個爛攤子,他挑不動了。
趙聞啟隨即搖搖頭:“太師啊,聞啟愧對您老的期望,這擔子太重,恐怕抗不住。”
萬太師點點頭,這也在他的預料之內。
“那你說說,誰人可以擔此重任呢?”
趙聞啟苦笑,萬太師人老成精,自己不想丟麵子,就把問題甩給他了。
答案呼之欲出嘛,目前的局勢,除了那林豐,誰還能抗得住?
“太師,以末將來看,驃騎將軍鞠朝越,有能力有擔當,應該能夠勝任。”
萬太師微笑著瞥了他一眼。
大將軍趙聞啟,五十五歲的年紀,期盼這個副統領的職位久矣,臨到頭卻推了出去。
都是老中醫,兩人玩的全是小偏方。
“此城隻需兩日,便守不住了,召集所有高級將領,到指揮部集合。”
萬太師不再多說,轉身往城下走去。
十五萬禦林軍的高級將領,就眼前這四個人。
萬太師看著一個個灰頭土臉,顯然是都拚了命的。
“諸位,衛城守不住了,咱得想辦法退入京都城,憑借京都高城,抵擋叛軍。”
他也不用商量,直接下了結論。
眾人沉默。
鞠朝越起身拱手:“太師,不知有句話當講不當講?”
趙聞啟叱道:“都什麼時候了,有話快說。”
“太師,大將軍,各位將軍,在下覺得,咱還有機會反擊叛軍。”
本來都昏昏沉沉的樣子,聽到他這話,立刻抬起頭,看著鞠朝越。
“是這樣,咱隻要將鎮西軍爭取過來,反敗為勝隻在朝夕之間。”
焦三強一撇嘴:“廢話,林豐此人,驕傲自大,太師的話都不聽,你...還是省省吧。”
鞠朝越根本不看他,隻是拿眼睛盯著萬太師。
萬太師摩挲著頜下的花白胡須,沉思片刻。
“朝越啊,你是個有擔當的將領,老夫很是欣慰,如何與鎮西軍聯合,想必你已經有了辦法,當著大家的麵,說來聽聽如何?”
鞠朝越咬咬牙:“太師,要想跟鎮西軍聯合,需要咱的一個態度。”
焦三強立刻嚷嚷起來。
“什麼態度,難道讓我等跪求他林豐不成?”
鞠朝越實在忍不住,扭頭對焦三強。
“焦將軍,你想被叛軍逼進京都嗎?然後圍城數月,城破人亡?”
焦三強一扭脖子:“老子就算拚死了這條命,也彆想讓我去跪求林豐。”
“你跟林豐有仇?”
趙聞啟不禁開口詢問。
“大將軍,我跟林豐素不相識,無冤無仇。”
“那為何如此抵觸林豐?”
“隻是看不慣而已,太師的命令他都不聽,讓我不齒其為人。”
廳內眾人再次沉默。
都很清楚,轉了一圈,還是因為臉麵上過不去。
趙聞啟歎口氣:“唉,咱京都城內還有兩萬禦林軍,或可扭轉戰局。”
沒有人接茬,都知道那是安慰自己的話。
恐怕這事,連他趙聞啟本人都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