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6章 此生不可渡真(1 / 1)

執魔 我是墨水 4170 字 2個月前

蠻荒四十二域的大地,開始微微顫動,天地間,處處可聞古老的獸吼聲。

蠻荒是神妖界戰的古戰場,傳言,每當有萬古仙尊在此釋放全部殺意,便可引動這等異象。

神族五域,無數四天修士朝北而望,目光震撼,他們知道,引動蠻荒異象的,是妖族仙尊毒龍老祖!

他們不明白,毒龍老祖七箭引動的飛雪異象,為何會崩潰。

他們不明白,毒龍老祖為何會怒,為何會爆發出如此恐怖的殺意,令整個蠻荒顫動!

天都蠻域上空,妙言、六合兩名仙尊已經彙合,目光俱是凝重。

他們比普通人知道的多一些,知道寧凡未被七箭書射殺,卻不知毒龍老祖為何會爆發出這等程度的殺意...

對寧凡毀七箭、奪祖弓之事,二人並不知情。

“毒龍子爆發出如此恐怖的殺意,一路直奔南境而來,看來這一次的交鋒,避不掉了...是因為七箭書殺不死那神秘舍空,所以想親自出手麼...咯咯,妾身阻不了他七箭書殺人,但卻不能眼睜睜看他在我神族五域行凶呢...勾陳蠻域是麼...六合道友要一起去麼?”妙言咯咯嬌笑道。

“自然要去,我等奉溟宗之令鎮守五域,自不能對今日之事坐視不理!”

六合仙尊目光凝重,對那名力敵七箭不死的神秘舍空,他已經有了一些興趣。

若去勾陳蠻域,應該能親眼見見那神秘舍空...

兩名仙尊齊齊趕赴勾陳蠻域,二十息之後,來到寧凡力戰七箭的骸骨荒原,神念散開,幾乎覆蓋整個勾陳蠻域。

隻可惜,二人來到此地,終是慢了一步,此地再無寧凡蹤影。

在這二十息之中,寧凡早已施展縱地金光,返回慕蘭城,帶走了柳妍、仙蘿莉,離開了勾陳蠻域。

又過了數十息,滿麵殺機的毒龍子,也趕來了骸骨荒原。

見此地隻有兩名人族仙尊等候,並無寧凡半點蹤影,毒龍子的麵容頓時難看之極!

一路走來,毒龍子不斷施展逆靈術,試圖感知祖弓氣息,查探寧凡方位,卻發現根本無法辦到。

祖弓,竟被一層妖靈力封印,隔絕了他的逆靈術感知!

“可恨!老夫第二次趕赴南境,捉拿此子,竟仍無法將之捉住!”

“又跑了,又被此子跑了!”

“不!此子決不能留,祖弓、箭靈也必須收回!”

“就算拚卻妖魂重創,今日老夫也要從蠻荒中找出此子!”

無視不遠處兩名人族仙尊,毒龍老祖怒而掐訣,身體之中,立刻飛出一道妖影。

妖影一晃,由一變二,二變四...頃刻間,已分散成百道妖影!

每一道妖影,差不多都有舍空初期修為!

“碎魂術!毒龍子竟連此術都施展出來了,他竟是不惜妖魂重創,也要擊殺那名無名舍空!”

兩名人族仙尊立刻露出震驚之色。

他們很想知道,寧凡究竟做過什麼事,竟能令毒龍老祖不惜自損道行,也要將之擊殺。

百道妖影一經現出,立刻身形一晃,朝著各個方向飛出。

隻可惜尚未飛遠,天地忽然凝固一般,自成結界,令得所有妖影無法飛出。

“咯咯!想憑這些妖影找出那名修士的下落麼,妾身可不容你加害於他呢!”

卻是妙言仙尊一抬手,封鎖了此地天地。

六合仙尊則祭起一個黑色玉璽,那玉璽,是他的道兵。

玉璽迎風而長,化作遮天之巨,驟然朝荒原砸落,地陷十丈。

毒龍老祖露出驚怒之色,身形一晃,避過了玉璽一擊。

但他分出的百道妖影,卻俱被玉璽砸成肉泥...

“妙言,六合!老夫今日非殺那人不可,你二人若阻老夫,老夫拚卻一切,也要讓你二人付出代價!”

毒龍老祖發出不甘的怒吼,若無妙言、六合阻撓,他定能找出寧凡下落,誅殺之!

可惜這二人偏要阻撓他,難道讓他放棄追殺寧凡麼!任寧凡奪走祖弓、箭靈麼!不,他不甘!

“咯咯,妾身倒想看看,你能讓我二人付出什麼代價!”

妙言仙尊嬌笑一聲,向前飛去,與毒龍老祖戰至一處。

六合仙尊麵色略有遲疑,但見妙言已經出手,也不好旁觀,亦加入了戰圈。

此戰沒有任何懸念,毒龍老祖自然不是兩名仙尊敵手,就算他全盛,也無法以一敵二。更何況如今的他,並非全盛,先是被箭靈反噬,又被寧凡妖吼震傷,而後還自損妖魂,施展了碎魂術,卻未能建功...

這一戰,整整持續了半日,方才有了結果。

妙言、六合兩名仙尊皆負了些許輕傷,而毒龍老祖則是身受重傷,無可奈何之下,暫時逃回北境。

“老夫不甘!鬼麵小兒,可恨,可恨!”

“下令,速速下令!老夫要以真龍族的名義,對這鬼麵小兒下懸賞令!擊殺此人,賞半成品的帝丹雛丹一顆!”

“無論是蠻荒妖修,還是界內妖修,隻要能殺此子,皆可獲賞!”

毒龍老祖的命令,傳遍了整個蠻荒,更傳回妖靈之地。

任何聽到這命令之人,都能看出,毒龍老祖是真的怒了,真龍一族是真的怒了!

九轉丹藥,分鉛、銀、金、帝四品。

鉛丹、銀丹並非什麼稀有丹藥,金丹卻是極其珍貴,而帝丹...幾乎是絕世珍寶,世間罕有!

即便是半成品的帝丹,也能讓無數萬古老怪為之瘋狂。

這一次,毒龍老祖代表真龍一族,以帝丹雛丹為賞,暗中下了懸賞令,懸賞寧凡。

此舉直接使得一些妖靈之地妖族強者,悄然來到蠻荒,試圖找出寧凡滅殺之,換取帝丹重賞。

祖弓被奪一事,被毒龍老祖下了禁令,真龍族之外,罕有人知曉寧凡奪弓之事。

以妙言、六合二人神通,自有渠道弄清整件事情的來龍去脈。

當得知寧凡非但沒被七箭書射殺,反倒毀了七箭,奪了真龍一族的祖弓,兩名仙尊俱是震撼無言。

“咯咯...難怪毒龍子會如此暴怒...七箭書毀了也就罷了,連燭弓弓靈都...咯咯,真是有意思的小家夥,真想見見此人,可惜,以妾身神通,也無法查出此人如今下落...”妙言仙尊略有遺憾地嬌笑道。

“燭弓弓靈麼...對真龍一族而言,此弓意義不可謂不重,此弓有靈,等閒仙尊都無法束縛此弓搶奪之...那小輩,竟奪了此弓...”

六合仙尊滿麵凝重,以他自負的個性,也不由得有些佩服那神秘小輩的手段了。

“不過據說,那小輩當日,散出了扶離一族的妖血妖威,壓服了北境無數妖修,且那威壓還是祖血威壓...此事不知是真是假...”

“不,這消息應該是假的...偶有魔修機緣巧合,也能獲賜仙位,但末世妖修,絕無可能獲得仙位承認...此子仙位做不得假,既有仙位,無論如何,都是人族修士,不會是妖修...”

“此人釋放的祖血妖威,應是借外物之力發出,其本身,不會是妖族...”

不斷有妖修潛入神族五域,搜索著整個蠻荒,試圖找出那名鬼麵修士下落,誅殺之。

然而沒有任何妖族,能尋到那名鬼玄修士的下落,殺人取賞。

明明未到離界界門十年現世的日子,寧凡應該仍在蠻荒才對,但卻無人能找出他的藏身之地。

寧凡仍在蠻荒,自那一戰後,他便收了鬼麵,帶著柳妍、仙蘿莉前往了未占領蠻域。

沒有留在神族五域,寧凡不再是鬼麵銀發形象,以蠻人的身份,行走在未占領蠻域之中。

他,終究不是毒龍老祖的對手,即便點燃祖血,也隻能給毒龍老祖造成微乎其微的傷勢。

舍了一滴祖血,擋下了祖弓箭光,這代價不可謂不大,但寧凡不悔。

他修道,本就是為了守護身後的溫暖,若無法守護,要祖血何用...

雖說付出了一滴祖血的代價,收獲卻也頗豐,此戰,寧凡繳獲了祖弓弓靈,更獲得了七道七彩箭靈...

...

未占領蠻域,第八區,一座名為汴梁的蠻城。

汴梁城二十裡外的官道上,十多輛馬上小心翼翼地朝汴梁城行進。

乘坐這些馬車的,都是毫無修為的蠻人,剛從另一個蠻城,舉家逃難至汴梁。

其中一輛馬車雕金飾銀,裝飾奢華,坐的是車隊主人,其餘馬車坐的,則皆是仆婢護衛。

車隊的主人名為趙伯陽,年近三旬,是曲阜城的大儒,富態可掬。

三日前,曲阜城蠻像損壞,整個城池被蠻獸屠滅,罕有人逃出生天,趙家算是比較幸運的,僥幸逃了出來...

此刻,趙伯陽歎息連連,安慰著一旁麵容哀婉的年輕婦人,那,是他的夫人。

美婦懷中,則抱著一個甜笑酣睡的奶娃娃,半歲了。

“夫人節哀...”

趙伯陽握著美婦的手,長歎不語。

身為蠻人,就要有隨時死亡的覺悟...

安慰了美婦一番,趙伯陽走出馬車,壓低聲音,對正在駕車的護衛問道,“趙三,離汴梁還有多遠?”

“老爺,已經上了官道,約莫再有二十裡就到了。”

名為趙三的魁梧大漢低聲答道,不敢高聲語。

沒有人敢在蠻城外大聲說話,一旦引來蠻獸攻擊...後果不堪設想。

“二十裡麼,再有二十裡就安全了...再有二十裡...哎,若我等身懷蠻神玉佩,就不必這麼小心翼翼趕路了...”

趙伯陽的心裡十分緊張,應該說,馬車上一百多口人,全部都在緊張。

曲阜城滅,他們是唯一的生還者,若至汴梁,便算真正活下來了,若在入城前遇到蠻獸襲擊,生還也就成了奢望...

“老爺放心,小的在曲阜與汴梁間,也來來回回走過數次了...以小的一貫經驗,到了官道,一般就安全了,不會再有蠻獸襲擊...”

趙三自信滿滿的言語剛落,前方的官道旁的山林中,忽然傳來一聲獸吼!

那獸吼,沙啞地好似怨嬰啼哭,傳入眾人耳中,立刻使得所有人麵色慘白。

“蠻...蠻獸!完了,完了!”

被這獸吼一驚,車隊駿馬全部渾身顫抖,不再奔跑,匍匐於地,瑟瑟發抖。

下一刻,那山林中忽然飛出一隻百丈之巨的異獸,通體漆黑,長著肉翅,獸瞳盯著車隊,巨口之中口水肆流,傳出陣陣腐臭味道。

咚!咚!咚!

蠻獸一步步爬向車隊,沉重的腳步,使得官道土石塌陷,轟響連天。

前往汴梁的道路,被蠻獸擋住了,拉車的駿馬,因為恐懼而無法前行...

一個個驚慌失措的仆婢護衛,驚呼著跳下車,四散而逃,竟是紛紛棄主人不顧。

隻有十餘個護衛,明明畏懼蠻獸如虎,卻不願拋下主人逃生。

趙伯陽乃是當世大儒,此刻也不由得露出一絲驚容。

其夫人不過是一名普通女眷,此刻早已嚇得俏臉慘白。

而那奶娃娃也被獸吼嚇醒,哇哇地哭著。

“趙五!趙七!你二人負責護衛老爺、夫人、小姐逃命!速走!”

“其餘人,隨我阻擋蠻獸!”

趙三爆喝一聲,抽出腰刀,躍下馬車,帶著一群人衝向蠻獸,試圖為主人一家爭取逃命時間。

趙伯陽一家在兩名護衛的攙扶下,走下馬車,剛準備向後方逃命,忽然全部變了麵色。

卻見後方官道,同樣竄出數頭蠻獸,那些舍下主人逃命的仆從,大多已喪命於蠻獸之口,殘肢滿地。

至於與蠻獸戰鬥的趙三等護衛,也隻一個照麵,便被蠻獸吃了三人。

“我命休矣!”

趙伯陽閉目長歎,神情苦澀。

他為當世大儒,自是明悟天地人倫,看淡生死,然而他的妻女也在此地...他舍不得眼睜睜看妻女喪命於蠻獸之口...

趙三等護衛亦是麵色慘白,前後同時出現蠻獸夾擊,以他們凡人身份,是難逃一死的...

“老子這條命,今天便要交代在這裡了麼!”

就在所有人絕望之際,忽又一道淡淡的青年聲傳來。

“退下。”

很平淡的口氣,沒有任何頤指氣使的語氣,但落在眾蠻獸耳中,卻好似無法違抗的命令!

正忙於吃人的蠻獸,忽然全部露出驚恐之色,朝出聲者望去,紛紛顫抖起來。

遠處的官道上,徐徐走來一名氣質出塵的白衣青年,在青年身邊,則跟著一名纖弱女子,以及一個唇紅齒白的銀發小女娃。

出聲者,正是那名白衣青年。

隨著白衣青年步步走來,此地蠻獸竟是感到一股沉重如山的威壓,哀鳴幾聲,竟是紛紛奪路而逃...

白衣青年看了看逃走的蠻獸,也不出手,自語道,“融靈修為的蠻獸麼...以我如今劫血威壓,隻需威懾,便能嚇退群獸麼...”

這白衣青年,自然是寧凡。借著妖靈力的強大,寧凡屏蔽了所有感知,如凡人一般,行走在蠻荒古域。

他的目的,是順著官道,前往附近蠻城,在蠻城中修煉。

沒有飛遁而行,自然是為了體悟凡人的趕路方式。

“蠻獸竟然走了!沒有吃我們!發生了什麼事情!”

“此人什麼來曆!隻一句話,便能驚退蠻獸!”

保得性命的,隻有十一人,為趙伯陽一家三口,及八名忠心護主的護衛。

餘者,全部喪命!

劫後餘生,自然令眾人慶幸不已,但更多的卻是疑惑。

蠻獸凶殘,向來無所畏懼,靈智亦低,但為何竟會聽從那名白衣青年的命令...這一點,他們想不明白。

趙伯陽倒是頗有幾分見識,他讀得書多,懂得也是最多。

傳說古有大儒,修一腔浩然正氣,一語可驚退邪魔異獸,莫非眼前的白衣青年...就是那種絕世大儒!

“曲阜趙伯陽,多謝公子救命之恩!敢問公子尊姓大名!”

“寧凡。”

“寧公子可是欲往汴梁?”

“正是。”

“公子救命之恩,趙某無以為報,懇請公子與我等同行,以車代步,讓趙某略表謝意。”

趙伯陽提出這個請求,一是感謝寧凡救命之恩,念寧凡行路艱苦,想以車相送。

二也是想借寧凡的‘浩然正氣’威懾蠻獸,保一路安全。

寧凡自然知曉趙伯陽的心思,也不點破,微微一笑,點點頭,被趙伯陽請入了最為奢華的那輛馬車。

車隊仆役死傷殆儘,趙家護衛將行李整理了一番,隻留四輛馬車,繼續朝汴梁趕路。

八名護衛知曉是寧凡驚退蠻獸,雖不明為何,卻是對寧凡存了敬意與感激,態度極其恭敬。

仙蘿莉吃多了碎雷,此刻坐著車中,靠著柳妍呼呼大睡。

柳妍美目始終看著寧凡,不時有異彩流轉...這還是她第一次見到寧凡容貌,聽到寧凡姓名。

“原來前輩竟是名動東天的雨之仙君...”

寧凡坐在車中,偶爾與趙伯陽攀談幾句,大多數的時間,卻是將手藏在袖中,暗暗凝聚著烈元晶。

之前迎戰蠻獸的護衛,舍生忘死,爆發出了極強的戰意,那股戰意被寧凡搜集,一點點,竟是凝聚成了一塊上品烈元晶,蘊含的戰意力量,遠超極品戰晶數十倍!

若寧凡未能修成戰訣第三變,是無法以凡人戰意凝晶的。

隨著本命戰火的增多,如今的他,卻是能夠做到這一步。

“有趣...這數日裡,我走遍了蠻荒所有戰意強大之地,卻無一處地方能凝聚出上品烈元晶...”

“此地戰意明明不強,但由凡人決死爆發的戰意,卻是比一些古戰場都要強大...竟助我凝聚出一塊上品烈元晶...”

“若以此法搜集凡人戰意,凝聚上品烈元晶,想必修成第四變的速度,會很快...”

從護衛身上搜集來的戰意已經用儘,用儘之後,憑此地稀薄戰意是無法凝聚上品烈元晶的。

寧凡心念一動,上品烈元晶便被收入儲物袋中。對汴梁城之行,不由得有了幾分期待。

汴梁,第八區少數幾個較為繁華的蠻城。

此城雖有蠻像保護,卻也時常遭受蠻獸進攻,常常有人戰死於蠻獸之口。

凡人畏懼蠻獸,那畏懼深入骨髓。越是畏懼,與蠻獸拚死而戰之時,戰意便也越強。

搜集那些悍不畏死的凡人戰意,凝聚上品烈元晶,想來能讓寧凡更快修成戰訣第四變。

“第四變,不遠了...或許,還能順便在這座蠻城之中,化凡渡真...”寧凡思索道。

忽有一道啼哭之聲,打斷寧凡的思索。

卻是趙伯陽半歲大的女兒在哭,哭泣的原因,是蠻毒發作...

小奶娃的半邊臉上,有一塊烏青處,那是蠻毒中毒之處...

“不好意思,吵到公子了...小女出生之時,恰有蠻獸進攻曲阜城,當時蠻獸雖未攻入城內,卻也留下不少蠻毒,小女不幸吸入了一些...每一日,小女都會有數個時辰被蠻毒侵蝕,所以會哭...”趙伯陽長歎一聲,看向女兒的目光,則有心酸,有無奈。

蠻毒,即便是成人中了,也沒有幾人能夠忍受蠻毒噬體之痛...

他的女兒一出生便要承受蠻毒帶來的痛苦,作為父親,他卻是無能為力...

蠻毒,罕有人懂得醫治...

這一刻的他,不是當世大儒,不是趙家老爺,隻是一個無能為力的父親...

趙夫人見女兒受苦,更是心疼地淚水直落,恨不能以身代女兒受苦。

寧凡目光漸遙,惶然間,他想起了自己的爹娘...

尤其是她的娘親,曾為了他,舍儘妖血...

“讓我抱抱她。”

寧凡微微一笑,在趙伯陽夫婦不解的目光中,接過小娃娃,抱在懷裡。

體內的劫血之力一動,小娃娃體內蠻毒,立刻被清除殆儘。

痛楚一消,小奶娃自然也就不哭了,她尚不會言語,隻是蜷縮在寧凡懷中,吮著手指,睜著烏黑的眼睛,看著寧凡,不眨一下。

肉乎乎的臉上,烏青也已不再。

“嘶!蠻毒竟然消了!這,這!”

趙伯陽倒吸一口冷氣,不可置信地盯著自家閨女的小臉蛋。

不可置信,難以置信...寧凡隻抱了抱這小娃娃,就把她蠻毒消了!

難道,這就是古籍記載的浩然正氣驅邪能力?將蠻毒邪祟驅散了?

“寧公子替小女解除蠻毒,趙某感激不儘!”趙伯陽鄭重抱拳道。

“小事而已,隻是希望到了汴梁之後,趙老爺不要到處宣揚我的能力才好。”寧凡微笑道。

“不會!此事趙某定會守口如瓶!”

“嗯...小家夥很可愛,叫什麼名字?”

“趙蝶兒...這個名字是拙荊取的...”趙伯陽麵色略有尷尬。

他堂堂大儒,閨女的名字竟然取得這麼隨便,生怕同為大儒的寧凡取笑,低看自己一眼。

“哦?趙蝶兒麼...這名字,倒是與我有緣...”

寧凡微微一笑,將小娃娃還回趙夫人懷中,不再對這小奶娃報以關注。

二十裡的路程,隻一個時辰便走完。

寧凡帶著二女下了馬車,辭彆趙伯陽,獨自步入汴梁城。

守城官兵一見寧凡等人是從城外官道而來,皆是一怔。

寧凡一行人的脖子上,竟沒有帶蠻神玉佩,就這麼大大咧咧走城外走進來了!

“是逃難的人麼...來不及求取蠻神玉佩?”

“沒有蠻神玉佩,跑到城外竟然沒被蠻獸吃掉,運氣真是不錯啊...”一些官兵小聲議論道。

汴梁城極為繁華,入城之後,長街兩道,皆是商鋪、酒樓。

一路行至汴河,汴河兩道,栽滿梅花樹,有不少空置的宅邸出售。

錢財,趙伯陽贈送了一些,寧凡沒有推辭。

寧凡買下了一座宅邸,作為暫居之地。柳妍留在家中溫養星盤,仙蘿莉則在屋裡呼呼大睡。

寧凡走出庭院,行至汴河之旁,望著河道兩岸的梅花樹,微微一笑。

汴梁城的季節尚是夏季,梅花樹自是沒有半朵梅花,隻有一樹綠葉。

但若到寒冬,想來河道兩岸會有無數寒梅盛放...

“修煉戰神訣、化凡渡真,都會耗費不少時間,想來我還會在此城之中,住上很久...”

“這梅花很好,可以讓我想起七梅城,可給我一絲家的感覺...”

寧凡望著兩岸梅花樹,笑意直達眼底。

不經意間,一絲真幻之力在寧凡身上一閃而逝...

汴河之上,恰駛過一艘畫舫,畫舫船頭,立著一名白發老者,正手持一個葫蘆,大口大口飲酒。

當看到寧凡望梅一笑的一幕時,那老者先是一怔,而後哈哈一笑。

“快哉快哉!未見寒梅先已笑,道在心中...閣下倒與老夫一樣,是真正懂得賞梅之人!俗人眼中,梅花最美處,在於淩寒綻放,傲骨高潔。卻忘了,若無春夏秋三季積蓄力量,梅花哪能有力量一季綻放。三秋積蓄,隻為一季綻放,這正是我等修之宿命,厚積而薄發!”

聞言,寧凡目光驟然一凜,朝那畫舫老者望去。

若他沒有看錯,那名老者...赫然竟是一名舍空巔峰修士!

“老夫來自北天,道號雀神子,不知小友尊姓大名?可願來這畫舫,與老夫把酒論道?”

以雀神子眼力,自然看出寧凡是一名修士...從寧凡之前不經意傳出的一絲真幻之力來看,寧凡應該還處在悟真之路,是一名正在努力悟真的修士。

念及於此,雀神子倒也不介意報出自己的道號,與寧凡結個善緣,順帶點撥一下。

寧凡目光再次一變,雀神子,這個名字,有些耳熟...

對了,是越國鬼雀宗的老祖,是在冥墳之中留下雨之感悟的那名大能修士!

想不到自己竟會與雀神子在這種地方相會,不過看起來,雀神子似乎並不知自己身份...

寧凡轉念一想,卻也了然。他的身份雖在東天傳得極廣,但未必會在北天傳開...雀神子不認識他,倒也並不奇怪。

若無雀神子留在冥墳的雨之感悟,未必會有今日的寧凡。

對雀神子,寧凡倒是有三分感謝,兩分好奇,餘下的五分,是戒備。

無論如何,遇上一名陌生修士,且還是厲害老怪,該有的戒備還是要有的。

“晚輩寧凡,見過雀神子前輩!願與前輩泛舟論道!”

寧凡身形一晃,直接出現在畫舫之上。

正在劃船的幾名漢子,紛紛不可思議地揉了揉眼睛,片刻之後,驚歎道,

“嘶!這後生好生厲害的輕功!”

是了,凡人眼中,寧凡飛上畫舫的身法,可不就是輕功麼...

“寧凡?倒是個好名字。凡為道,寧為執...小友道念之中,有一股執念深種,想來小友的道,便是執之道。老夫可有看錯?”雀神子微微笑道,眼中青芒一閃。

他並非什麼萬古仙尊,修為或許在北天排不上號,但眼中的青芒,卻分明是天人合一的青光,一眼便看破了寧凡道的本質!

寧凡麵色不變,心頭卻是暗驚,卻隻是點點頭,沒有多言,算是承認了雀神子的話語。

“執之道麼...老夫還是第一次見到修這種道的修士,以執道渡真,怕會是一場心之煎熬...若小友不能斬儘心中執念,縱然傾儘此生,也無法渡過真橋...若斬儘執念,則道崩心毀,則這真橋,終究無法渡過...小友渡真的難度,可是不小啊...至於舍空、碎念境...哎...”雀神子感歎道。

“老夫送小友一個忠告...此生,莫要渡真!否則必有性命之虞啊!切記,切記!”(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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