納蘭紫意識漸漸模糊,最終昏倒在寧凡懷中。
寧凡目光變幻不定,對此女,他的態度極為複雜。
納蘭紫本是他的敵人,於星海一戰被他捉拿之後,淪為鼎爐。
對待鼎爐,寧凡自不會有任何留情,但此女對妹妹的重視,卻讓寧凡屢屢生出惻隱之心。
須知在寧凡修道之初,心中最大的傷痛,便是眼睜睜看著視如幼弟的寧孤被人加害。
而納蘭紫的妹妹同樣為人所害,她的心中,有著與寧凡一般無二的傷痛。
她始終牽掛著自己的妹妹,近乎執拗,即便淪為鼎爐,也不曾更改過半分。
這一點,更讓寧凡為之側目。
在納蘭紫的身上,還有淡淡的紫光流動,若寧凡所料不差,那光芒便是三命之術的命光無疑...
這光芒,是犧牲部分生命換來的神通。
據寧凡所知,曾在妖族曆史上名動一時的紫鵑三命之術早已失傳,想不到,今日得以親眼一見...
寧凡眼中青芒一閃,立刻看出,在這紫色命光中,有著納蘭紫刻骨銘心的悔恨與思念。
納蘭紫能夠領悟這種失傳秘術,或許,與她執著不改的道心有關...
微微一歎,寧凡終是將此女抱上床榻,坐在床邊,伸出二指,按在此女柔若無骨的皓腕之上。
一絲絲法力轉換為妖力,度入此女體內。
半日之後,夜色迷蒙中,此女虛弱地嚶嚀了一聲,蘇醒過來。
她雙目雖然失明,目不見物,但對寧凡的氣息,幾乎是記入了骨子裡。
察覺到寧凡就坐在床邊,納蘭紫自嘲一笑,半坐起來,繼而略有疏離地言道,
“主人為何在此,可是需要納蘭紫服侍?”
言罷,納蘭紫竟是近乎麻木地伸出手,開始窸窸窣窣地解開衣扣,露出半對傲人的白嫩。
在她看來,寧凡多年不至,忽然到訪,多半是要采補於她。
除此之外,她想不到寧凡會找到的第二個理由;當然,若是她能記得她之前引發了巨大異象的話,她應該就會明白,寧凡來此,為的是那異象之事。
可惜,施展了三命之術後,她受到的反噬太重,一覺醒來,竟有些記不起之前發生了什麼。
她還以為自己突然昏迷,是寧凡施展了什麼魅術...
“你不記得之前的事了?”寧凡略有詫異地問道。
以他的修為,輕而易舉就能窺儘納蘭紫的心事,納蘭紫竟是將之前的事忘得一乾二淨了。
“我應該記得什麼事麼?”納蘭紫略有詫異地詢問道。
“你忘了,你之前施展過三命之術...”
“三命之術?我族最高秘術?那早已失傳多年的秘術?不可能,以我低微修為,怎可能施展出那種秘術...主人休要取笑我才好...”納蘭紫錯愕地搖搖頭。
之前誤打誤撞施展出三命術的事情,她已忘得一乾二淨了。
她說過了什麼,她求過了寧凡什麼,也通通忘得一乾二淨了。
“都忘掉了麼...”寧凡眉頭一皺。
之前納蘭紫斷斷續續說出的話語,太過觸目驚心。
諸如四天孤立、北天大戰...又如靈王隕落,死於西妖祖之手...
寧凡心知納蘭紫多半是偶然施展出了三命之術,看到了一些將來可能發生的事情。
他本來還想細問納蘭紫具體看到了什麼,如此看來,是什麼都問不出來了。
“難道四天仙界會出現亂局麼...難道妖界也會大亂,靈王宮會被西妖祖覆滅麼...說起來,這西妖祖,又是誰...”
寧凡沉吟道,細看納蘭紫,又有些不確信納蘭紫之前說的話有多少可信度。
他隻聽說過東妖祖,東妖祖,便是東天祖帝,是鎮天鐘曾經的主人,是定天之術的開創者。
西妖祖是誰,寧凡根本沒有聽說過。
不是寧凡孤陋寡聞,是整個妖族的曆史上,根本沒有出現過西妖祖這一號人物...
“主人若需要服侍,大可直言,納蘭紫必定儘心儘力,讓主人愉悅...何必說這些莫名其妙的話語...”
納蘭紫薄衫半遮,藕臂一勾,勾上了寧凡的脖子,臉上始終都是淡淡的表情,輕輕送上柔唇,仿佛自己隻是一個供寧凡隨意玩弄的機器而已。
寧凡眉頭皺地更深,輕輕推開納蘭紫,淡淡道,“既然忘了,便忘了吧。此丹你拿去,服食之後,應該可以治愈體內所有傷勢。三命之術十分危險,施展三次,必死無疑...以後小心些,不要在胡亂施展這種秘術了。”
言罷,寧凡交給納蘭紫一個丹瓶,卻是直接走了出去。
不知為何,納蘭紫越是願意為了妹妹給寧凡當鼎爐,寧凡越是無法狠下心摧殘她的尊嚴。
直到寧凡離去許久,納蘭紫還愣在那裡,撫摸著手中帶著體溫的丹瓶,同樣麵色複雜起來。
如今的寧凡,修為早已高到她無法看透半分了。
而最讓她感到失措的,是寧凡竟會給她丹藥,關心她的傷勢。
“我究竟遺忘了什麼...之前究竟發生了什麼...我的體內為何會有傷勢...他,為何又要如此關心於我...”
“難道我真的施展出了紫鵑族禁忌神通——三命之術麼?這未免太過荒謬了些...以我的資質,如何能施展出如此驚世駭俗的神通...”
納蘭紫幽幽一歎,輕輕合上衣衫,猶豫了片刻,終是取出了寧凡給予的丹藥,一口服下。
真的是很高級的療傷丹藥呢,她這一世,都未吃過如此高階的丹藥...
...
納蘭紫這邊小小插曲,沒有打亂寧凡的修煉。
數日之後,寧凡離開了玄陰界,回到神墓第九層,就在亂古墓宮之旁,修煉起了陰陽五劍。
餘下的半年,寧凡幾乎都在感悟這神通。
仗著氣運強大,寧凡首先凝出了五劍之中的斬運天劍,但其他四劍,卻是半點也沒有修出的征兆。
之所以無法修出,歸根結底,還是因為寧凡修為太低。
就在他打算暫時放棄修煉此術之時,劍袋之中,忽然傳出五道聲音。
便是這五道聲音,給了寧凡莫大靈感!
“若是以劍袋之中的五柄仙劍為載體,以五劍靈為助力,施展陰陽五劍,又會如何!”
沒人知道這半年之中,寧凡都領悟到了什麼。
隨著時間的流逝,東溟星域漸漸出現大片大片的星霧。
星霧的出現,預示著東溟星域季節的輪換,也預示著此屆神虛閣墓比,終於拉開了帷幕。
這一次墓比有著極為深遠的意義,神虛雙帝試圖用此次墓比盛會,洗刷掉森羅留在群修心頭的陰影。
在東溟星、神空星、虛空星三大主星不遠處的星空中,懸浮著一座四方形的銅雀高台。
僅一個銅台,幾乎已有半個下級修真星那般巨大。
銅台的四麵,皆是玉座,早在星霧出現之前,便已坐滿了無數修士。
隨著星霧漸漸遍布東溟,越來越多的修士不遠萬裡,趕來此地。
無數老怪端坐在各自席位上,這其中,有東溟星域的修士,也有來自東天各個星域的無數老怪,甚至還有一些四溟宗修士。
無數神虛閣修士守禦在銅台四麵,任何試圖再次鬨事的修士,都會被神虛閣予以抹殺!
這些老怪之所以會聚集在這銅台,隻有一個原因。
這銅台,便是此屆墓比的舉辦之地!
此屆墓比4175名守墓者,會在這銅台之上,決出各自名次!
前來此地的老怪,數目幾乎是前往殺戮殿收徒大典人數的十倍。
這還是鐘祭取消下的盛況,若鐘祭同期舉行,前來此地的東天老怪將會更多。
畢竟殺戮殿收徒大典隻是小輩間的博弈,而墓比的守墓者,無一不是東溟星域的名宿老怪,命仙隻是門檻而已!
隨著星霧越來越濃,整片星空,都好似籠上了一層淡淡白霧。
霧鎖東溟的季節,終於到來。
就在霧鎖東溟的第二日,數千名神虛閣守墓者,相繼來到了銅台會場!
這些守墓者各個麵色肅穆,站在會場中心,無人多言半句。
長空之上,不斷有各方老怪駕臨此地,有渡真,有舍空,又碎念,甚至還有幾名萬古境的仙尊、仙王。
一些沒有見過太多世麵的小勢力,一見如此盛大場麵,紛紛驚得合不攏嘴,議論如潮。
但當九道流光劃破長空,落座在會場九個主位之時,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這姍姍來遲的九名老怪,修為俱在碎念境之上,是神虛閣中排名一至九位的長老!
九人一至,此地所有神虛修士紛紛站起,向九人抱拳一禮,萬人同聲。
“我等神虛修士,見過九位執閣長老!”
“免禮!”
神虛閣大長老站起身,一擺手,會場四麵,立刻想起隆隆不絕的戰鼓之聲!
“墓比第一輪,開始!”
隨著神虛大長老一聲傳開,所有的守墓者紛紛目光一凝。
此屆墓比與往屆不同,共分為三輪。
第一輪,4175名守墓者會按照所屬勢力級彆及墓功值的排名,大致分配對手對決。
任何一名守墓者,隻要在會場之上連勝十場,便可晉入第二輪!
戰鼓的聲音忽然加快,銅台中心的守墓者,紛紛撤出會場,在會場的中心,最終隻站著一名舍空初期的老怪而已。
此人名為趙夢得,是神虛閣中排名第四十九的長老,隸屬神空陣營。
在這趙夢得的手掌,此刻握著一個玉簡,玉簡之中,有此次所有守墓者的對決順序。
“周家守墓者,出列!吳家守墓者,出列!”
趙夢得沉聲一喝,立刻撤出會場。
下一瞬,周家、吳家的守墓者各自便有一人踏上中央銅台。
東溟周家,乃是舍空坐鎮的八級勢力,周家派出的守墓者,是一名鬼玄初期的中年修士。
而吳家則隻是七級勢力,其守墓者隻是一名人玄中期的老者而已。
這場對決毫無懸念,自然是周家的鬼玄初期獲勝。
吳家的守墓者還有一人,有著人玄後期修為,同樣沒有在周家守墓者的神通之下撐幾回合,便無奈落敗。
借著連勝之勢,周家守墓者一路戰下去,又擊敗了八名人玄,順利晉入了第二輪。
之後,周家另一名鬼玄初期的守墓者,在連勝四場之後,被另一名鬼玄中期擊敗,無緣第二輪。
如此勝負交替之下,一連過去了八日。
在這八日之中,大都隻有七級、八級的守墓者彼此對決。
但到了第九日,終於有了第一個九級勢力登場。
這個九級勢力此次共派出了六名守墓者,其中有五人都是一路連斬,晉入了第二輪。
唯有最後出場的那名守墓者,運氣不佳,被一名八級勢力的守墓者擊敗了。
擊敗他的那名守墓者,來自八級勢力——東溟陳家!
此人是陳家少當家,名為陳嘯,骨齡不過十四萬載,便已修煉到了渡真初期的境界,且放眼渡真初期,都沒幾人是他對手。
在此屆八級守墓者之中,陳玄幾乎穩坐第一!
“嘶!這陳嘯比其上屆墓比,竟又厲害了不少!如此一來,莫說晉級第二輪無憂,便是爭一爭此屆大比的前十,都是大有希望之事!以此子資質,不出兩百萬年,多半便可踏入舍空境界!陳家後繼有人了!”觀眾席上,不少老怪嘖嘖稱歎。
陳家席位上,陳家家主陳玄眼中滿是得意。
他是陳嘯之父,一直以來最大的驕傲,便是陳家出了一個陳嘯。
骨齡十四萬的渡真初期,放眼東天都沒有多少。若不出意外,陳家的未來多半會落在陳嘯的雙肩之上。
自然,陳嘯能有如此之快的修煉速度,少不了采補雙修的幫助。
這陳嘯的本身,卻是一名七陽之體修士,為金陽之體。
為了培養一個陳嘯,陳玄在東天之內悄悄掌管了一座修真星,星上近百萬化神之上的女修,全部被陳嘯采補過!所有被采補過的女子,全部含恨殞命...
“嗬嗬,我陳家彆的比不過彆人,但嘯兒卻絕不會比任何人差!便是對上九級宗門的守墓者,他也不會敗!”陳玄自傲地言道。
其他陳家修士聞言,紛紛點頭稱善。
“這陳玄不弱...我羅家,怕是有些危險了...”羅家席位上,六祖微微一歎。
實際上早在大比開始前,他便從自家家主口中,獲知了第一輪所有守墓者的出場順序。
若無意外,這陳嘯擊敗一人之後,便輪到羅家守墓者出場了。
羅家守墓者,此刻隻來了七人,七人中,隻有王猛一人是渡真初期,擁有與陳嘯一戰之力。
隻是王猛突破渡真初期時日尚短,不似陳嘯,已在渡真境界停留了萬年。
就算是王猛,多半也是會敗於陳嘯手中的。
其餘守墓者,稍厲害些的有羅萱、羅梟,但也都不是陳嘯對手...
“那寧凡怎麼還不來...若他再不來,下一場,怕是陳嘯會獨自一人,挑儘羅家七名守墓者的...”
便在羅家六祖如是若想的關頭,趙夢得的聲音,再一次響起。
“羅家守墓者,出列!”
(2/2)(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