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連十日,寧凡待在玄陰界中,以免以秘法祭煉元神,一麵等待。
他的儲物袋中,已有近600個元神,其中更有19個,為渡真元神。
以他如今元神數量,若是展開轟神術,便是舍空初期的老怪,也須立刻退避鋒芒!
十日之後,寧凡立在玄陰界中,隔界施展雨術。
待發現外界並無異常,甚至沒有紅眼老者的查探之術後,寧凡終是借著隱身神通,小心出現在外界。
外界沒有任何異常,紅眼老者似乎也沒有追來...
借著陰陽鎖的一絲感應,寧凡尋找著亂古墓宮的方向。
到了第九層,陰陽鎖總算可稍稍指引亂古墓宮所在,如此,倒也免去了寧凡找尋第九層地圖的麻煩。
認準一個方向,寧凡一路隱身疾馳,在這一層,寧凡能夠感受到無數道隱晦卻恐怖的氣息。
有舍空,有碎念,甚至有萬古之上的氣息...
據說,在這神墓之中有一座契約之井,直接連通魔界。當日那形似魔羅的準帝,便是借著契約之井,方才得以來到東天仙界。
此地的魔物,一部分來自於魔界,一部分卻是自然形成的魔物。
這世間,山可成魔,水可成魔,草木可成魔,丹藥亦可成魔,一切事物隻要沾了靈性,都有成魔的可能。
第九層世界,分為東西二域。越往西,魔物氣息越多,強者也越多;越往東,魔物氣息則越少。
寧凡便是一路向東而行,第一日,路上還有不少舍空、碎念。
第二日,路上已無任何碎念境魔物。
第三日,路上已無任何舍空。
第四日,便是渡真、命仙級魔物,也很少見到了。
第五日,遼闊的天地間,竟再無任何魔物存在。
寧凡退出隱身,疾馳在東域的長空,渺渺山河,竟是根本尋不到一個魔物的毛發。
又飛遁了一日,寧凡的眼前,漸漸零星出現幾座墓宮。
第九層的墓宮,傳承的皆是九星功法,墓主人生前,也俱是名動天地的人物。
隨便一座墓宮,都散發著不朽的氣息,似可鎮壓萬古。
寧凡隨便降落在某座墓宮外,以他如今修為,若不召出鬼麵,竟無法承受墓宮氣息,逼近此墓千丈距離!
他複又召出古魔傀儡,以古魔傀儡修為,竟無法逼近此墓百丈...
“也就是說,縱然進入第九層的修士持有虛無令,若承受不住墓宮的氣息,便無法靠近,無法開啟墓宮...”
揮手一抹,召出鬼麵,寧凡再試,終於承受墓宮氣息,走近墓門。
沒有開啟這座墓門,寧凡身上隻有五枚虛無令,不會隨便浪費。
且開啟第九層墓門,凶險難測。即使是亂古墓宮,寧凡都不確定裡麵是否會遇到危險,更加不會隨便進入其他墓宮的。
在這座墓宮之外,堆著十五具碎骨,以及一些化作碎片的道晶、丹藥、法寶、儲物袋...
這些碎骨,都是曾經闖墓失敗的修士,死的淒慘無比,屍骨不全...
再次向東飛遁了兩日,墓宮越來越多。又飛了兩日,墓宮卻越來越少。
漸漸地,山川大地之上,幾乎再也看不到任何墓宮。
又飛了一日,在一座荒涼的深山之中,寂靜長存著一座孤單墓宮。
在臨近這墓宮的瞬間,寧凡體內的陰陽鎖,竟幾乎失控,自行飛出體外。
寧凡目光一變,立刻運轉陰陽變功法,壓下陰陽鎖的失控,再看那座墓宮之時,漸漸露出凝重之色。
此墓,正是亂古之墓!
一路來到神墓底層,頗有凶險,寧凡所為的,也不過是此墓之中的傳承而已。
此墓不似其他墓宮,沒有散出任何氣勢,它隻是聳立在那裡,好似極其普通。
若非看到了亂古之墓外堆積的三千多堆碎骨,寧凡幾乎會認為,此墓極其好闖,不會有任何凶險...
在這些碎骨之中,不乏舍空、碎念修士的遺骨,甚至還有萬古修士的碎骨,早已碎地無法辨認,靈性全失。
三千多具碎骨擺在墓宮之外,便是寧凡也覺得有些駭然了。
“我一路走來,各大墓宮之外,能有十具以上屍骨,便算難得,亂古墓外卻有三千修士留下屍骨...這不僅說明此墓極受旁人重視,更說明,此墓凶險莫測,根本不是其他墓宮可比...”
這三千多具屍骨,似在提醒寧凡,以他低微修為,貿然闖亂古之墓,實為不智...
也許,隻是也許,等他修為再高些,自保之力再強些,再來闖此墓,會不會更理智一些...
這些念頭在寧凡心中一經產生,立刻根深蒂固,令他沉吟不語。
待得目光一掃墓外巨碑,看到其上的介紹,寧凡心中目光一震,心動之餘,駭然更多!
“亂古墓宮,傳承有九星功法《亂環訣》,上古之時,此功號稱‘十億大帝,攻伐第一’!”
“墓宮修為限製,無。人數限製,無。開啟此墓,需消耗一枚虛無令。”
心動的,是《亂環訣》竟號稱是十億古之大帝中,攻伐第一的功法。
駭然的,此墓沒有闖關人數限製,沒有修為限製,竟還會死這麼多強者,無聲地說明著,這一座亂古墓宮,有多麼凶險恐怖...
若說寧凡原本還有幾分闖墓的信心,到了此時,幾乎信心全無。
此地無法打開殺帝賜予的玉簡,單憑他如今的自保手段,貿然入墓,怕是有極大幾率直接隕落...
“《亂環訣》,我誌在必得。但若其中當真如此凶險,怕是唯有修為再提高些,再入此墓最為合適了...”
寧凡微微一歎,這歎息才剛剛傳出,立刻目光一變。
這一刻,亂古墓宮竟忽然散出淡淡神芒,更有一道蒼老的聲音,好似呼喚,在寧凡耳邊輕輕響起。
“外人入宮,唯有死。但本帝,允許你進入。因為你是,本帝傳人!”
在這聲音響起的瞬間,寧凡儲物袋中竟自行飛出一枚虛無令,朝墓門直接飛去。
在墓門之外,虛無令忽的無火自燃,墓宮兩旁的兩座石像,眼中齊齊燃起紫火。
但聽轟得一聲,墓門自行開啟,更有一道光芒,在寧凡眼前一閃。
寧凡目光一驚,正欲抗拒那光芒,體內的陰陽鎖卻直接將他拖入墓門之內。
下一瞬,墓門閉合...
入目處,是一個空蕩蕩的宮殿,宮殿四角皆有青銅宮燈,本是滅的,但在寧凡進入後,一個個宮燈立刻燃著,騰著紫焰。
在這宮殿之內,一共列著二十七尊青銅巨像。
銅像之下,竟是有一個身形虛幻的老者,負手而立,看著那二十七尊青銅巨像,沉默不語。
這虛幻老者的背影,給寧凡一種極為熟悉的感覺。
寧凡略略回憶,立刻想起,這背影,他曾在亂古記憶中見過,分明與亂古大帝的容貌如出一轍...
這虛幻老者的修為,寧凡根本看不透,他隻是背對著寧凡,沒有散出任何威壓,饒是如此,寧凡臉上的先天鬼麵,竟已在微微顫抖著,似在畏懼這虛幻老者如虎...
若無意外,這虛幻老者,便是亂古大帝的幻象,借著墓宮陣法成形!
僅麵對虛幻老者的背影,寧凡竟好似麵對整片天地一般,縱然是向螟子這位神虛閣準聖,也不曾給過寧凡這種恐怖感覺!
好似隻需這虛幻老者一念,便是天地都要全部毀滅!
“此墓從無人闖過,任何入墓之人,皆會死於本帝之手!因為他們不是本帝傳人,如非傳人,豈配獲得本帝傳承!而你,是本帝傳人,小友,老夫為了等待一個傳人到來,已等了太久...”
虛幻老者轉過身,隻一個眼神掃向寧凡,寧凡一身隱秘,立刻全部暴露在老者眼前!
寧凡怎麼也想不到,亂古墓宮之內,竟會有如此可怕的墓主幻象。
有這個墓主幻象在,便是神虛雙帝,便是向螟子,也根本無法闖過此墓...
“四滴扶離祖血,四滴魔羅祖血,嗯,妖血魔血的級彆,倒還尚可,神血卻是弱了...”
對虛幻老者而言,寧凡的血脈級彆,僅僅能稱作尚可而已。
他目光平靜如虛,仿若沒有任何事物能讓他稍稍流露驚訝表情。
但片刻之後,虛幻老者目光忽然微變,似發現了什麼。
抬指一點宮殿地麵,整個地麵立刻好似水波回蕩,其中更可以倒映出倒影來。
虛幻老者的腳下,沒有倒影,因為他並非活人,隻是幻象。
但寧凡的腳下,卻有一隻半黑半白的蝴蝶倒影...
在看到這蝴蝶的一瞬間,虛幻老者終於有了動容之色。
“是你,你是那隻蝴蝶!那個女人便是為了你,來到紫鬥仙域。她,亦是為了你,舍了全部,重入輪回...”
寧凡目光一變,立刻問道,“前輩此言何意!”
好似有極為重要的東西,曾湮滅於輪回中,被他世世代代地遺忘,當他還是一隻蝶的時候...
在虛幻老者話語一落的瞬間,卻有一種無法言說的悲哀,好似長河,悄然在寧凡心中流過。
不是古天庭的那場悲哀,不是為了微涼焚翅成灰的悲哀...那悲哀,還在更早以前,早到他早已遺忘...
虛幻老者隻是微微感歎,搖頭不語。
再看寧凡之時,竟有幾分罕有的柔和,那柔和,是看待故人的眼神。
寧凡的前塵,世世為蝶,且皆是最為平凡的蝶。
如此平凡的蝶,本不該與虛幻老者有交集,但偏偏,此蝶第一世的主人,曾是那麼威震天地。
從前的他,不曾正視過此蝶一眼。
但想不到,此蝶竟會轉世為人,且還成了他的傳人...
再次轉過身,看待那二十七座銅像之時,也有了莫名感傷之意,忽然對寧凡問道,
“你可想獲得,本帝《亂環訣》的傳承...”
言罷,虛幻老者深深看了寧凡一眼,不待寧凡回答,抬手一指其中第一座銅像,對寧凡道,
“你既是古魔,理當去過封魔巔,這銅像的主人,想必你也見過...”
寧凡細看那銅像容貌,依稀間,竟與當年見過的少年墨重有幾分相似。
“他,是仙皇座下第七仙帝,名為墨重,他是本帝一生之中,唯一一個視為兄長的人。他,也是老夫‘陰陽魔體’二十七陰陽其中之一...墨重仙帝,仙皇座下第七仙帝,天都界一戰,被老夫親手斬殺!九妖陰陽之一...魔鯉陰陽,老夫因此得以頓悟!”
說道親自斬殺墨重仙帝的往事,虛幻老者的身上,立刻流露出衝天殺氣。
他的雙目開始血紅,他的眼中,更有無法化去的悲哀...
那一日,他親手斬殺了自己視如兄父的墨重!
(3/3)(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