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重仙帝的容貌漸漸變得年輕，最終，徹底化作一個麵容冷峻的俊美少年。

他出身於遠古仙域，自幼便有家族提供無數修煉資源，一出生便踏入修真路，直到成了蠻魔，都仍保持少年模樣。

比起寧凡這半路修真者，墨重顯然修真更早、起點更高。

他冷峻的雙目中，忽然升起兩道太陽般耀眼的光芒。

一股非同尋常的壓迫感，從墨重雙目射出，好似日光照耀塵世，又如九天銀河瀉下。

“我在蠻魔初期之時，所持神兵，為二星神兵，悲魔斧。”

此刻與寧凡對決，墨重仙帝自不可能臨時造出一個悲魔斧。

他屈指一點，腳下渾濁的血海，忽然變得澄澈起來，其中可倒映無數倒影。

隨著他心念一動，血海倒影漸漸變成另一幅他記憶中的水墨畫麵。

那是一幅水中畫卷，描繪的是遠古仙域的風景，其中依稀畫著一個黑衣少年，持斧與人爭鬥。

墨重好似鏡中撈月一般，向水中一撈，竟撈出那畫中的斧影。

屈指一彈，曲曲虛幻的斧影，竟漸漸變得真實，最終，化作一柄二星神兵的烏金神斧，正是墨重少年時所用的悲魔斧。

“化虛為真！”

寧凡目光一凝，墨重仙帝變出悲魔斧的手段，赫然是真仙才能觸及到的化虛為真之術！

能親眼看到一位遠古大帝施展這種手段，絕對是一次不可多得的體悟，對日後感悟‘真’字大有裨益！

“開始了。”

墨重提醒了寧凡一句，驟然一步邁出，周身化作無數煙絲消散，施展地分明是虛空挪移之術！

蠻魔初期之時的墨重，便表現出對挪移之術的極高天賦，擁有堪比衝虛的遁速。

寧凡背後警兆叢生，他極力催動妖目與魔目，卻隻能捕捉到墨重一絲殘影。

毫不猶豫地召出黑火八翼，寧凡一振火翼，化作黑色火光消失於原地。

在他剛剛消失的一瞬，一道斧光自身後劈下，劈了個空。

一斧之力，將數十萬裡的血海海域，一斧劈分成兩半，無數虛空都在這一斧之下粉碎！

這一斧之力，足以瞬殺問虛，縱然是元雷之甲，都未必可擋住此斧之力！

“遁速不錯。”

墨重持斧現身，淡漠讚道。寧凡亦浮現在墨重萬丈之外，背心已然寒濕。

墨重的出手太快，若寧凡遁速慢上半分，都會被一斧重傷...

寧凡不敢怠慢，一點眉心，斬離劍化作一縷星光，持在手中。

眼見寧凡也有二星神兵，墨重略略點頭，直接朝寧凡正麵衝來。

“悲魔第一斧，力！”

他一斧揚起，精氣彙聚在單臂經骨之上，一身氣力全部灌入悲魔斧之內，瞬間爆發出來。

原本一斧之力，便足以瞬殺問虛，此刻施展了力之一斧，利用精氣瞬間爆發極限氣力，堪比金身第三境的斧擊！

寧凡催動魔目，看破了墨重所有精氣流動。

這是一種運用精氣的精妙手法，將所有精氣彙入兵刃中，一瞬間改變兵刃的殺傷力。

他同樣橫起斬離劍，一身精氣從金竅調出，彙聚在手臂經骨之中。

原本輕盈的斬離劍，在這一刻舉重若輕，變得勢大力沉，一劍迎向悲魔斧。

轟！

劍斧對轟之下，墨重略微退後半步，微微詫異，詫異的自然是寧凡魔目的強大，可窺破他的精氣流動，模仿他的手段。

“魔目不錯。”墨重淡漠道。

雖說在墨重成為仙帝之後，也習得類似窺氣盜術的神通，但在他身為蠻魔之時，可絕對不會這種手段的。

寧凡被斧力一震，被墨重一斧震退數十步，臂骨多處骨折。墨重的一斧的瞬間爆發力，太過恐怖，縱然寧凡模仿墨重，也仍是落了下風。

他自不知道，墨重在蠻魔初期之時，便憑借這一斧令無數衝虛老怪膽寒。

心中戰意愈濃，寧凡目中毫無怯意，向天一指，天現九十九顆黑星。星光加身，骨折頃刻治愈。

他火翼一振，再次朝墨重逼近，令墨重仙帝第一次微微動容。不僅動容寧凡的黑星之術，更動容寧凡的氣勢。

寧凡明明吃了小虧，卻愈挫愈勇，還敢正麵拚氣力，膽子倒是不小。

“力！”

寧凡一揚斬離劍，好似在掄動一座山般沉重。這一次催動精氣，對力的運用愈加精妙，氣力也是更大。

墨重舉斧開天，黑發狂舞，迎向斬離劍。

轟！

又是一記劍斧對轟，墨重退後一步，寧凡退後二十步。

幾乎在被震退的一瞬間，寧凡又一次迎麵衝來，再一次劍劈悲魔斧。

一次次震退，一次次重新迎戰，寧凡對‘力’的運用越來越精妙，在最後一次對轟之後，他與墨重各自退後三步，竟已儼然氣力持平。

憑氣力已然難勝，墨重改變精氣流動，將精氣集中於雙足、單腕之上。

“悲魔第二斧，速！”

嗤！

卻見他遁速忽而一瞬間暴發，殘影都未消失，一斧已劈至寧凡天靈。

這一斧用出手如電形容，都有些慢了，沒有任何問虛修士能看清這一斧的軌跡，就連寧凡妖目、魔目、人目全開，也僅僅捕捉到一絲斧影軌跡。

但這就足夠寧凡抵禦了。

“速！”

有了之前力的掌控，寧凡對精氣的使用愈加熟練，有樣學樣。

斬離劍本就輕盈，在利用精氣爆發速度後，一劍劍芒比墨重的斧影更快一分。

不待墨重斧劈天靈，寧凡已劍指墨重丹田，稍稍刺破了墨重衣袍，在被墨重劈中天靈之前，便可一劍絞碎墨重元神。

“出手很快。”

墨重微微詫異，雖說斧比劍慢乃是常理，但寧凡出手快於他，仍令他有些錯愕。

這一斧被墨重生生中斷，匆匆連退，避過寧凡一劍劍芒，心知速度也無法拚過寧凡。

精氣在此改變流動，這一次，卻全部灌入斧刃之內。

“悲魔第三斧，影！”

這一次，墨重隔空劈出一斧，卻於長空分出四千八百萬斧影，每一道斧影，都足以力劈金丹修士。

四千八百萬斧影的合擊之威，可瞬殺問虛！

寧凡目光一凜，墨重仙帝的三斧，沒有任何花哨，隻是對力、速、影的極致使用，可適用於任何法術魔武之中。所謂大道至簡，大概就是這種境界。

抖動劍芒，寧凡周身升起一股靜穆、肅殺的劍意。

一道道劍影，在斬離劍劍身浮動，正是寧凡久不使用的萬劍式！

雲天訣隨手一劍，便可分出一億劍影，還未必是他的極限。

從前的寧凡傾儘全力，也不過分出一千萬劍影，但也曾一劍敗了玄翼長老。

麵對墨重的四千八百萬斧影，單單一千萬劍影是遠遠不夠的。

寧凡回憶著萬劍式的每一縷脈絡，在看到墨重仙帝揮動斧影之時，那脈絡變得極其清晰。

劍道不分正魔，法力也好，精氣也罷，能禦劍者，便可施劍術。

寧凡對萬劍式的理解，忽然走上另一個道路，一個與雲天訣迥異的劍道。

一身法力灌入劍中，斬離劍浮現一千萬劍影。

一身精氣灌入劍中，斬離劍再次浮現四千萬劍影。

單論精氣修煉，寧凡或許比不過開創封魔巔的魔道之祖——墨重大帝。

但寧凡神魔同修，陰陽相佐，一劍之威，生五千萬劍影，更在墨重斧影之上！

“萬劍式，影！”

寧凡一劍刺天，五千萬劍影與四千八百萬斧影對轟，一瞬間，勝負已分。

斧影全部被刺碎，而寧凡的劍影尚餘兩百萬道，斬向墨重。

區區兩百萬劍影，自不足以傷到墨重，卻令他目光凝重起來。

少年墨重，精通三式斧術，亦對寧凡劈出三斧。

力斧起初占了優勢，但隨後被寧凡追平。

速斧直接遜於寧凡，但也還未露出敗象。

但這影之一斧，卻直接敗在寧凡萬劍式之下，即便隻是小敗，卻也說明，少年墨重在寧凡手中，吃了一虧！

遠古仙域，有十億世界，墨重所在的世界，他是仙帝，是第一高手。

在十億世界的仙帝之中，他仍可名列第七。

能讓他吃個小虧之人，寥寥無幾，至少也是同級彆中的巔峰仙帝。

寧凡能令墨重吃個小虧，資質已在無數遠古仙帝之上！

“兵刃，你勝，但我最擅長的，並非斧術。”

墨重鬆開悲魔斧，悲魔斧立刻化作流影消失，它本就是虛影所化的斧。

小指抬起，放入口中，墨重一口咬斷小指，卻詭異地滴血不留。

頃刻間，小指重新長出，而那斷掉的小指，血肉消逝，化作指骨。指骨粉碎，演化成無數兵修之影。

“古魔道，碎骨成兵！”

隨著墨重一聲令下，碎散的指骨，演化為六百萬金丹巔峰的魔影兵衛！

當年涅皇也曾施展過碎骨成兵，但涅皇的碎骨成兵之術，不過是殘損失落的古魔神通，豈能有墨重仙帝的神通完整！

一個手指，變出六百萬金丹魔影，這種神通，匪夷所思！

且這碎骨成兵，隻是少年墨重所施展，若是仙帝墨重，怕是一式碎骨成兵，可變出上億的碎虛魔影，助他征戰八方！

“這是真正的碎骨成兵，絕非涅皇的殘缺之術！”

寧凡催動魔目，拚命偷學著這一式古魔神通。

墨重身為封魔巔的創始者，地位遠在魔族九祖之上，他施展的古魔神通，估計是世間最為純正、完整的秘術！

同樣一口咬斷小指，寧凡同樣一喝，

“古魔道，碎骨成兵！”

小指頃刻間自愈，而寧凡的斷指指骨在一瞬間，變化成六百萬魔氣騰騰的金丹魔兵！

一式法術，召喚六百萬金丹魔兵，憑著六百萬魔兵，寧凡不需吹灰之力，可掃平一個上級修真國！

“殺！”

雙方召喚的魔兵，廝殺一片，一旦身死，立刻化作骨灰消逝。

六百萬魔兵的廝殺，最終，寧凡與墨重卻是平手。

但高下立判，墨重早已施展過此術無數次，雖說隻憑蠻魔初期修為施展，但熟練度便無法掩蓋。

而寧凡，除了從涅皇、骨皇等人身上稍稍見識到碎骨成兵的殘術，這一次隻算他第三次見到此術。

饒是如此，寧凡便與墨重平局，若他再深入研習此術，施術威力定然更在少年墨重之上！

少年墨重心知肚明，若與寧凡生在同一個時代，寧凡必定可成為他證道之路上的勁敵之一。

無論是悲魔三斧，還是碎骨成兵，都並非他最強神通。

少年墨重目中再次升起太陽一般的耀眼金光，眼中，戰意滔天！

“你的姓名。”問姓名，是對寧凡的尊重，這一刻，他要全力出手了。

“寧凡！”

寧凡亦收了斬離劍，目光凝重，他與墨重交手至今，除了萬劍式那一劍，其他仍未占到任何上風。

這就是少年大帝的實力麼...

“你同修神、魔，法力與精氣並用，若我沒看錯，這應是亂古所創的陰陽魔脈，能將陰陽魔脈修至如此境界，你資質相當不凡，不過你似乎並未得到亂古另一個‘攻伐無敵’的傳承，這卻是有些可惜，接下來與我一戰，怕會有些吃力。”

嗤！

少年墨重的雙目，忽然金芒萬丈，整個世界都黑暗了下來，隻剩他雙目耀世，有如純陽。

“寒露凝成的懷念，經不起黎明的照耀，我眼中的九道黎明，便是九黎！九黎化身之術！”

驟然間，少年墨重肉身碎散消逝，化作九道金光散開。

九道金光，一一化作九個巨獸虛影，有天龍，有骨鳥，有虎豹，有巨蟒，類彆各有不同。

唯一相同的地方，是九頭巨獸，每一獸的獸身都散發著太陽般耀眼的金光。

每一個巨獸，都有著蠻魔中期的修為。

每一個巨獸，都堪比應龍王強大！

最重要的一點，這頭巨獸，無一是實體！

“這是化身，九具化身！”寧凡目光一驚，少年墨重竟可令身體一分為九，修煉出九大化身！

化身乃是碎虛神通，但少年墨重在碎虛之前，便領悟了此術，當真不凡。

且少年墨重對化身之術的領悟，不但到了化身自愈的境界，更到了更高一層的‘化身變化’境界。

少年墨重，共精通九九八十一般化身變化！所變化的化身凶獸，實力更在本尊境界之上。

寧凡催動魔目，他忽然似有所悟...

（2/2）(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