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毗那夜迦的修為境界,麵對張若塵這一拳,亦眼神微凝,沒有選擇以金身硬扛。
身形一晃,化為殘影,從拳印下避閃而開。
但很快,他就發現不妙,張若塵不僅是力量增強了一大截那麼簡單,速度也遠勝先前。剛剛避開拳印,便見永恒之槍刺來,寒氣森森,銳不可當。
這一次,避無可避!
“彭!”
毗那夜迦手印擊出,與永恒之槍的槍尖對碰在一起。
金石碰撞的鏗鏘之音,使得腳下佛土裂開。
永恒之槍是神器,但,毗那夜迦憑借手掌,竟然擋住,掌心湧出一圈圈金芒。這種肉身強度,簡直不敢想象。
他首次被擊退出去,一連向後倒飛數十裡,掌心一滴屍血溢出。
這位昔日的佛門大賢,歡喜禪的創始者,殘魂歸來,終究還是走上了屍族的路。若不奪舍前世屍,他也不可能有現在這麼恐怖的戰力。
而另一頭,轟鳴聲中,張若塵背撞大地,在金色佛土上犁出一道千裡峽穀。
在力量上,依舊差了毗那夜迦許多。
但卻不再是完全被碾壓。
張若塵披散長發,大吼一聲,身上太極四象圖印爆發出去,將散落四方的四鼎收回。繼而,四條神氣河流從體內湧出,催動四鼎,激發出空間、本源、真理、命運四種力量護體,周圍空間被分割成四種色彩。
張若塵手提永恒之槍,沐浴時間印記光點,攜四鼎,一步步走出峽穀,道:“阿芙雅說得沒錯,你的修為境界,並沒有那麼可怕。哪怕憑借始祖神軀和佛祖舍利,也隻是不滅無量初期的戰力罷了!隻要能擋住你那幾種神通,你便沒有殺我的能力。”
“轟!”
毗那夜迦飄浮在半空,凝視張若塵,袈裟抽擊出去,將砸落下來的日晷打飛天外,撞入破碎虛空。
浩渺佛音,響徹這片破碎的佛土,道:“你雖憑借佛祖舍利,勉強修煉出不滅法體,但也隻是堪比不滅無量初期修士的肉身強度罷了!你的修為境界,依舊還在大自在無量中期。”
“肉身、神魂、境界,任何方麵都與貧僧差了十萬八千裡。你若太過自信,今日必定飲恨於此。”
張若塵道:“隻有不自信的人,才會強調自己的強,這說明,你的內心已沒有那麼堅定了!我一人與你交手,的確是必敗無疑,但姹界可不止我一人!”
毗那夜迦轉身看去,隻見,身後是無邊而明亮的光明神輝。
阿芙雅如同火焰蝴蝶一般,優雅唯美,飛在光明神輝中,雪白的雙臂和雙腿皆十分纖長,身周生長一棵棵須陀洹白銀樹。
上空,日晷衍化出時間神海,遮蔽整個姹界的天穹。
毗那夜迦雙手合十,道:“阿彌陀佛!阿芙雅,你已經利用張若塵,得到自己想要的一切,何必還要來蹚渾水?你可知,一個錯誤的選擇,是會葬送自己的性命。”
阿芙雅手持斯陀含黃金杵,道:“本來我是決定奪取了斯陀含黃金杵,便立即離開,等你和張若塵分出勝負……其實,以我對張若塵的了解,他肯定會自爆神源,將你帶走,而且你阻止不了!到時候,我再出來打掃戰場,才是最佳的選擇。”
“惡毒!張若塵,你現在看清她的麵目了吧?”修辰天神的聲音,從日晷中傳出。
張若塵早就清楚,不能指望一個曾經是始祖的女子與自己完全一條心,對方主見太強。更知,阿芙雅沒安好心,一切都是以自己的利益為主,但沒有想到她會這麼直接坦蕩的說出來。
“那你為何,又改變主意了呢?”張若塵道。
阿芙雅道:“因為我發現,他已經沒有逼你自爆神源的能力。”
張若塵一時無言。
連謊話都不願意編,她顯然很清楚自己想要什麼,知道與張若塵隻是利益上的結盟,相互利用。
隻要她對張若塵還有價值,張若塵對她還有價值,他們就一定會聯手,不會走到對立麵。
毗那夜迦笑道:“始女王並不坦然!始女王不是在張若塵修成不滅法體的時候改變主意,而是在貧僧說出那句話的時候。所以,始女王其實是想奪貧僧歡喜禪的雙修秘法吧?或者說,想要將貧僧體內的舍利,也一起奪走?”
“對你而言,還有什麼比重回始祖境的吸引力更大?憑你自己,永遠不可能有那一天。”
“但,張若塵肉身充滿玄妙,一品神道連貧僧都驚歎不已,你又怎麼可能不心動呢?”
阿芙雅麵不改色,道:“六神通之他心通?”
毗那夜迦道:“阿彌陀佛!阿芙雅,在你將始祖之路,寄托到張若塵身上的時候,就代表你已迷失方向,失去始祖的壯誌雄心,注定你無法再達到始祖境。除非,你能殺了張若塵,親手斬斷這條路,才能補回心境。”
毗那夜迦的聲音中,蘊含無形的心障之力。
修辰天神向張若塵傳音:“這禿頭象太能蠱惑人心,趕緊安撫阿芙雅,一旦她反水,我們十死無生。”
這次姹界之行,修辰的表現讓張若塵刮目相看,哪怕是最凶險的時刻,依舊勇猛無畏。
張若塵並沒有聽修辰天神的,向阿芙雅承諾什麼,若她這麼容易就被毗那夜迦蠱惑,那麼她對張若塵的價值,也就到頭了!
“嘩!”
一道劍光,破開姹界的大氣層,落向遠處的海域。
劍光降落到被毗那夜迦封印的慈航仙子身旁。
是張若塵的劍骨分身!
慈航仙子顯然對毗那夜迦有超乎尋常的重要意義,在一瞬間,他神足通施展出來,以最快速度趕回去。
張若塵早就意識溝通天外,重凝劍魂,意在操控劍骨分身營救慈航仙子。隻要救下慈航仙子,再退回寶蓋神山的陣法中,就可刻畫空間傳送陣逃走。
隻要能做到這一步,今天就是完勝。
這個時候,豈容毗那夜迦趕回去?
“唰!”
張若塵橫渡空間,在毗那夜迦距離劍骨分身還有數十萬裡的地方,將他攔下,四鼎同時轟擊出去。
毗那夜迦雙掌齊齊拍出,結成金色大手印,與四鼎對擊在一起,打得張若塵口吐鮮血,連連後退,呈一邊倒的態勢。
但,與上一次不同。
這一次,四鼎沒有被打飛,張若塵也沒有一擊而潰,在苦苦支撐,沒有讓毗那夜迦直接闖過去。
“張若塵,你已經徹底激怒我了!”毗那夜迦似怒目金剛,煞氣衝天。
張若塵嘴裡一邊淌血,一邊道:“這麼容易被激怒,算什麼佛門大賢?這恰恰說明,區區殘魂,不足為懼。”
“嘩啦!”
一道光明神輝流光,出現到毗那夜迦的身後,凝化成阿芙雅優雅靈動的身影。
“光明審判!”
阿芙雅手指如劍,以光明奧義引天地間的光明規則,凝化出一柄三尺長審判之劍,斜劈毗那夜迦的脖頸。
毗那夜迦金身也不知多麼強橫,硬抗下阿芙雅這一劍。
劍如擊在神鐵之上,無法破開皮膚。
“轟隆!”
日晷轟然砸落下來,在距離毗那夜迦金身還有三丈的地方,被佛環擋住。
毗那夜迦發出一道獅嘯聲,象鼻伸直,袈裟如雲。
佛環化為金色的神聖巨獅,堪比始祖之氣的佛力外湧,將張若塵、阿芙雅、日晷齊齊震飛出去。獅子吼中,蘊含可怕至極的神魂攻擊力量。
阿芙雅率先從神魂的激蕩中恢複過來,還飛在半空,便雙手結印。
頓時,須陀洹白銀樹結成萬佛陣落下,將毗那夜迦吞沒。
張若塵有佛祖舍利守護,又有太極四象固魂,後阿芙雅一步,從獅子吼中恢複,立即抓起地鼎的鼎足,以撼山之勢,直向毗那夜迦砸了下去。
這一次,張若塵是以體內的始祖神氣催動地鼎。
地鼎本源神光明亮刺目,巫祖身影閃爍,巫文流動。
“轟隆!”
毗那夜迦剛剛破開萬佛陣,還來不及蓄力,便迎向地鼎。
地鼎爆發出來的力量,遠超他的預估,如蒼天壓下。一擊對碰後,身體不受控製的,猛然下墜。
張若塵沒有繼續追擊,目光看向站在身後的阿芙雅,道:“他的金身太可怕了,根本傷不了他!走,回幽冥邪教總壇。”
阿芙雅從張若塵背心,收回了手掌。
剛才是合她和張若塵兩個人的力量,催動地鼎,並且還占儘天時地利,才勉強將毗那夜迦打落虛空,但卻沒能傷到對方分毫。
劍骨分身已經救下慈航仙子,先一步回到寶蓋神山中。
張若塵和阿芙雅進入寶蓋神山的陣法光雲中,立即開始緊鑼密鼓的布置,因為,毗那夜迦已經追到神山外,將外圍的陣法一座座踏碎,直向總壇而來。
若不是阿芙雅使用秘術,控製著幽冥邪教一眾修士的情緒,他們早已被嚇得跪伏,失去繼續催動陣法的勇氣。
修辰天神的神魂,受創極為嚴重,無法從日晷中走出,虛弱的道:“趕緊刻畫空間傳送陣,想要跨越大境界,逆伐不滅無量,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繼續打下去,我們都要死在姹界。”
毗那夜迦的神魂攻擊的確可怕,張若塵的神魂也是傷上加傷,全靠意誌在支撐,才沒有露出疲態,依舊表現出旺盛的鬥誌。
張若塵思維從沒有此刻這麼清晰,知道自己絕不能就此離開。
毗那夜迦太危險了,特彆是他針對神魂的手段和心障之力,簡直防不勝防,既能蠱惑人心,也能操控人心。
留他,後患無窮。
哪怕付出再大的代價,也要斬之。
但,一旦進入不滅,也就意味著不死不滅,彆說他們的修為在不滅之下,就算是那些修為境界遠勝毗那夜迦的人物,也很難做到。
這也是為什麼,在張若塵修成不滅法體後,阿芙雅就斷定毗那夜迦已經無法殺死張若塵。張若塵距離真正的不滅無量還差十萬八千裡,尚且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