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童筱穎在念大學期間有勤工儉學,在雙休節假寒暑假日幫著傅晝景在他所在的公司裡打工賺錢,每個學期都有拿獎學金,但是兩人開銷所需的錢大部分還是來自於傅晝景的工資。
所以,開銷太大與相處時間太少,這才是童筱穎不願意再念碩士學位的根本原因。
“嗯,我們是該結束這‘Love(柏拉圖式精神戀愛)’了!”傅晝景意味深長地應道。
頓時,童筱穎羞澀地紅了臉。
而和傅晝景的通話結束後,家裡的門鈴響了。
童筱穎放下了手中的水果沙拉盤,隻身朝大門走去,她先是看了一眼貓眼,發現是熟人後,心裡冷不丁地打了個寒戰,若有所思地開了門。
“筱穎,好久不見。”
季思妍穿著一件墨紫色連衣裙,身形高挑纖細,一手拖著行李箱,臂彎上還掛著一個手提包,另一隻手則牽著一個戴著鴨舌帽,穿著牛仔背帶褲,蘇格蘭風格子襯衫的小男孩。
小男孩抬起頭來,看向童筱穎,非常有禮貌地問候道:“阿姨,好!”
而就在這個小男孩抬起頭來的一瞬,童筱穎看清了這小家夥的樣貌。
小男孩那小巧又圓嘟的五官,猶如粉雕玉琢般可愛,烏黑的大眼睛,高挺的鼻子,粉嘟嘟的小嘴兒,除了皮膚過於蒼白,顯得有些病態以外,這孩子跟傅晝景還真有幾分神似。
“你們……”童筱穎欲言又止,完全無法理解,季思妍為什麼會帶著一個看起來才兩歲左右的孩子突然出現在自己麵前。
“筱穎,可以讓我們進屋談談嗎?”季思妍聲音深沉而哽咽。
童筱穎抿了抿唇,又低頭看了一眼季思妍身邊的這個小男孩一眼後,讓了道,向季思妍和這小家夥做了一個“迎進”的手勢。
季思妍和那小男孩一大一小,端端正正地坐在了客廳的沙發上。
小男孩出奇的安靜,不像同齡的孩子那般又吵又鬨。
童筱穎重新切了水果拚盤,又給季思妍泡了茶,還很貼心地給小男孩倒了一杯鮮牛乳。
季思妍隨之從自己的手提包裡,拿出了一疊資料,遞給了童筱穎。
童筱穎猶豫了一下,才接過季思妍遞過來的資料,心裡帶著疑惑細細地翻閱了起來。
資料裡,從第一張孕檢B超單,到孩子現在的身體狀況的所有檢查報告全都保留著。
最令人感到痛心的是,這孩子才兩歲零三個月,卻患有血紅蛋白病,又稱海洋性貧血。
童筱穎憐惜這孩子的同時,也疑惑這孩子的名字為什麼要叫“季小景”。
特彆是這小男孩,瞪著大大的眼睛,看著她的時候,和她的小衛越來越像。
看到這裡,童筱穎開始坐立不安,目光找不到焦點,眼神閃爍不定,甚至放在膝蓋上的雙手有些抑製不住的顫抖起來。
季思妍眼睜睜地看著童筱穎那臉色漸漸地變得慘白起來,於是不打算再拐彎抹角,直接開門見山地說道:“沒錯,如你所料,小景,就是我和阿景的孩子。”
這一瞬間,童筱穎覺得自己就像聽到晴天霹靂的噩耗一般,震驚、難以相信又不得不相信。
“茶、茶涼了!我去給你重新泡一杯過來!”童筱穎雙唇微微抖動,話語支吾地從發紫的唇瓣間擠出。
她就像逃命似的,從季思妍麵前起身疾步離開去了廚房。
走進廚房裡,站在案板前,童筱穎隻覺自己好像瞬間被萬箭穿心,鮮血源源不斷地從心臟裡麵往外冒。
緊接著,她的胸腔好像生出無數隻螞蟻,撕咬著她的心肝脾肺腎,刺痛感一陣一陣、一波又一波地湧上來,吞噬著她全身的痛感神經。
季思妍見童筱穎異常的平靜,心裡頓時一陣焦慮,按捺不住地從沙發上起身,追去了廚房門口。
此時此刻,她已經顧不上童筱穎是何種心情了,因為,她要救她的兒子。
“筱穎,小景需要臍帶血裡的造血乾細胞治病。我一直聯係不上阿景,所以才苦苦尋到這兒來的。”季思妍走到童筱穎身後,帶著哭腔說道。
童筱穎深呼吸著,手裡卻緊緊地握著玻璃杯,五指的指腹已經紅白分明,咬牙切齒地問道:“那孩子……你是怎麼得來的?”
“……”季思妍身心一怔,忽然間沉默了。
“怎麼?你都主動找上門來了,到了此時此刻,你還打算敢做卻不敢認嗎?”童筱穎忽然轉過身來,目光犀利地瞪著季思妍,冷冷地質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