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電梯發出“叮”地一聲,電梯門開了後,童筱穎先行走出去才發現這裡是頂樓的總裁辦。
“我肚子餓了,你去給我做晚餐。”傅夜沉一邊走出電梯,一邊淡淡地命令道。
童筱穎簡直有些難以置信地看著傅夜沉。
“回家吃不好嗎?為什麼要留在辦公室裡呢?”童筱穎納悶地問。
傅夜沉漫不經心地回答道:“司機請假回家了,我累了,不想開車。”
言下之意就是,他今晚也不打算回私宅了嗎?
童筱穎嘴角微抽,微微仰頭,看著傅夜沉的俊臉,訥訥地接著說:“那……我自己打的回去好了。”
“……”傅夜沉默不吭聲,不再理會童筱穎的話,直接朝自己的辦公室走去。
他的辦公室二樓倒是設施齊全,他可以不回家睡,但她童筱穎不行啊!
童筱穎真想隻身離開,又忽然想到了一個問題。
就算她今晚可以坐到出租車回去,那明早她怎麼從大哥的私宅裡出來呢?那兒離市中心遠,地方又偏,很難有出租車願意空車去接人吧!
心裡糾結了一會兒,童筱穎不得不跟著傅夜沉進了他的總裁辦。
像之前一樣,童筱穎在二樓下廚,傅夜沉在樓下淡定地看書。
飯菜做好後,童筱穎便叫傅夜沉上來吃飯。
這裡沒有蘇漫雪、沒有劉嬸、沒有連華生、也沒有傅晝景,就他和她兩個人,安靜地享用晚餐的時光,他覺得很美好。
可他並不知道,她覺得很彆扭。
童筱穎一邊吃飯,一邊拿著手機,給傅晝景發短信,告訴他今天,她這一天所發生的事情。
不知道從什麼時候起,她對他,隻報喜不報憂。
她會把所有開心的事情,說給晝景聽,卻把所有不開心的事情往自己肚子裡咽。
另一邊,酒店的總統套房裡,傅晝景頂著濕漉漉的碎發,站在洗漱台前,拿起手機,看著童筱穎給自己發過來的短信嘴角微揚。
筱穎的事情,他全都知道,而他自己卻從來不跟筱穎提他在這邊的任何事。
他的事情……
他又該從何提起?
放下手機,傅晝景擰開了花灑,繼續衝澡。
當他洗完澡出來,隻見季思妍穿著他的白襯衫,妖嬈地側臥在貴妃椅上。
或許是因為他的襯衫穿在季思妍身上格外寬大,衣服下方差不多到她大腿中部的樣子,讓她整個人看起來十分的纖瘦,卻又不失性感。
“把衣服脫下來!”傅晝景拿起一條乾淨的毛巾,搭在頭頂,不停地擦拭著自己那濕漉的碎發。
他說話的語氣算不上特彆重,但也讓季思妍的心微微沉了沉。
“不要。”季思妍柳眉揚了揚,從貴妃椅上起身,朝傅晝景走了過去,“不要,我不要自己脫,我要你幫我脫……”
說完,她不依不饒地往他身上黏,一邊用身體磨蹭著他,一邊親吻著傅晝景的脖頸,然後咬了咬他的耳垂。
傅晝景扔了手中的毛巾,直接撈起季思妍的身子,將她往大床上扔去。
“嘶啦——”
襯衫的布料碎了,猶如蝴蝶紛飛,飄落到床邊的地毯上。
結束的時候,季思妍躺在傅晝景的懷裡,撫摸著他健碩的胸肌。
剛剛那個時候,他怎麼也出不了,最終還是她換了個方式給他幫的忙。
這一次,傅晝景終於明白了自己真正想要的女人是誰。
如果,他不把季思妍幻想成童筱穎,他壓根就沒心思去要季思妍,甚至都不想跟季思妍做。
一想到筱穎,傅晝景把躺在自己懷裡的季思妍推開,沒好氣地說道:“以後,不要再穿我的衣服?”
“你生氣了嗎?”季思妍又貼了上來,嘟起了紅唇,吻了吻傅晝景的臉頰,“彆生氣了,下不為例,好不好?”
傅晝景不再吭聲,從床上起來,隻身走到了客廳的酒櫃前,拿起一瓶紅酒倒了杯酒喝。
然後,他又去了露台的搖椅上坐著,寂靜地點了支煙,緩緩地抽了起來。
他其實不大喝酒,也不大吸煙。
隻是自從自己被朋友背叛,負債累累之後,他心裡的壓力就像一隻快要被打爆了的氣球,隨時都可能一觸即發。
所以,每每加班的時候,他便開始一邊抽煙,一邊做著手裡的設計稿。
然後,季思妍給他介紹工程,需要他應酬各位大佬們的時候,他才開始重新學會喝酒。
一陣晚風,吹拂了過來,隱約間,他恍若聽到了筱穎的歌聲。
筱穎現在住在大哥的私宅裡去了,聽筱穎說,大嫂也從臨海城搬到了大哥的私宅裡一起住。
那麼,筱穎這段日子,應該不會再去“夜惑”裡賣唱了吧!
傅晝景忽然心痛地苦笑。
就因為他負債,他把自己和筱穎,都逼上了一條不歸之路。
筱穎在賣身,現在的他,又何嘗不是在賣身?
風吹在臉上很涼,更像是一巴掌,抽得他的臉頰發痛。
屋內,季思妍看著傅晝景惆悵的背影,心裡黯然神傷。
從第一次,到現在,一直都是她在“伺候”他。
他從未真心實意地去“愛”過她,從未溫柔地對待過她。
季思妍坐在床上,又開始胡思亂想起來,她想著,他的阿景和那個童筱穎在一起的時候,是不是也是童筱穎“伺候”他。
又或許,是他傅晝景“伺候”童筱穎。
所有亂七八糟的思緒,全部往季思妍的腦海裡擠,讓她心裡裝了一整壇子的陳醋。
傅晝景抽完煙,又去浴室裡洗了兩遍澡。
洗完澡,他再次站在洗漱鏡前,目光呆滯地對著鏡子,像打量一個陌生人一樣,打量著自己。
金玉其外敗絮其中,慢慢地,鏡子裡的那個自己開始對他發出冷笑。
傅晝景仿佛看到了一個邪惡、汙穢、貪婪且逐漸腐朽的靈魂,正在將他慢慢地吞噬。
筱穎,我原諒你了,你也原諒我,好不好?
“阿嚏——”童筱穎捂著嘴巴和鼻子,打了個噴嚏,然後另一隻手連忙抽了張紙巾,起身去了衛生間。
傅夜沉則一直垂著眸子,自顧自地默默地吃飯。但不經意間,他的手好像不聽大腦使喚般,拿起遙控器,將中央空調的溫度調高了點。
飯後,他才問起她今晚加班的原因。
童筱穎一邊收拾著碗筷,一邊心直口快地微笑道:“我想快點把手中的項目做完,然後想去晝景那兒。”
傅夜沉卻淡淡地問:“這是阿景的意思?”
“沒有,他不知道。隻是……我想過去陪他!”童筱穎赧然一笑,眼神裡撲朔著青澀的微光。
傅夜沉不經意間地沉了沉眸光,不再多問。
童筱穎收拾完家務後,從旋梯上下來,雙手十指張開,相互交替叉動著,走到坐在辦公桌前的傅夜沉的身旁。
傅夜沉正在看金融管理的學習視頻,餘光裡見童筱穎過來了,便將視頻按了暫停鍵。
“大哥,就是……我……”
“樓上衣櫃最裡麵那間,全是新的衣服,我從未穿過,你先隨便挑一件先穿著。洗衣機旁的那個布櫃,是烘衣櫃。今晚你睡樓上的床上,我睡樓下的沙發。還有其它問題嗎?”傅夜沉不等童筱穎把話說完,便直接把話說得一清二楚。
童筱穎啞口無言,頓了頓後,才弱弱地應了聲:“那不打擾大哥學習了。”
傅夜沉點開了視頻,繼續自己的學習,一副淡定自若的樣子,其實他的內心卻在“撲通撲通”地直打小鼓。
童筱穎發現一直都是自己在大哥麵前表現得十分不自在,而大哥他……似乎壓根就沒把她當回事。
深呼吸後,童筱穎告誡自己不要胡思亂想。
大哥愛的人是蘇漫雪,對於她,隻不過是因為晝景的緣故,把她當妹妹看待罷了。
童筱穎不停地給自己心理暗示完後,發覺自己身心都自在了不少,於是敞開心扉地去衣櫃裡拿傅夜沉的襯衫當睡衣,然後自己去浴室裡洗澡洗衣服。
傅夜沉學習完關了電腦,接著去洗了個澡從浴室裡出來時,看到毯子掉在了床邊的地上,於是走過去撿毛毯。
此時,睡在床上的童筱穎渾然不知,或許是因為毯子掉了,有一絲涼意襲來,她不知不覺地翻了個身,側著身子蜷縮起雙腿。
他的襯衫,就像睡裙一樣輕盈地罩在了她的身上,但因為她側躬著身子,衣擺微微上縮,雪白的大腿,連著圓潤的蜜桃臀,就像一道美麗的風景線,闖入了他的眼簾。
傅夜沉下意識地滾動了一下喉結,呼吸沉重了幾分,拿在手裡的毯子一滯,愣了一下,連忙將毯子蓋在了童筱穎的身上,擋住了那道令人想入非非的春光。
再看向她的睡容,窗外的月光,灑在她的臉上,鍍上了一層朦朧的微光。
她皮膚雪白,像玉脂一樣瑩潤,小巧的嘴角,噙著一抹恬靜而美好的弧度。
傅夜沉伸出手來,撫上童筱穎那烏黑的劉海,愛憐地滑過她的耳畔,拉起一綹青絲放到自己的唇邊,輕輕地在發梢上落下一吻。
這明明是他的筱穎……
這明明是近在咫尺的愛人……
每次想要擁抱她,每次想要擁吻她,他卻隻能將這份心思壓抑得不留痕跡。
隱忍的愛,是最痛苦的愛。
傅夜沉抬起手來,發絲緩緩從他手心裡滑落,輕輕地飄回到童筱穎的肩頭。
他手腕上的青絲手鏈還在,他親手從她的秀發上割下來的,而她卻早已不是他的女人。
傅夜沉痛苦地轉身離去,下樓後,躺在了沙發上久久未眠。
筱穎說,她要去找阿景。
阿景出差,筱穎陪著……
以後的每個夜晚裡,筱穎都會躺在阿景的懷裡進入夢鄉。
越是這麼想,傅夜沉忽然發現自己越是嫉妒起弟弟傅晝景來。
可是,他除了嫉妒之外,還能擁有什麼?
什麼都擁有不了,什麼都做不了……
一整晚,傅夜沉都輾轉難眠。
樓上,童筱穎倒是睡得特彆的香。
翌日,清晨。
童筱穎醒來後,洗臉刷牙,換上了自己昨晚洗好並烘乾的衣服後,開始給自己和大哥傅夜沉做早餐。
當她做好早餐,輕輕地下樓來,發現大哥傅夜沉仍舊在睡,於是又返回樓上,自己先吃把早餐吃了,然後給大哥傅夜沉留了張紙條,提起自己的包包先行離開了總裁辦。
昨晚,她是最後一個走的,今早,她是第一個抵達辦公室的。
童筱穎精神滿滿地繼續趕設計圖,心裡估摸著,今天下午她就可以把設計稿交出去了。
傅夜沉睡醒後,已經上午十點了。
鄭忠威早就在他的助理辦公室裡工作了一大半,但並未去叫醒他,見傅夜沉醒了過來,才從辦公桌前起身,拿著平板電腦彙報著今天的行程。
傅夜沉點了點頭,從沙發上起身去了樓上,洗漱完從衛生間裡出來,看到床上那件褶皺了的襯衫,回想起是筱穎昨晚穿過的那件,便走過去拿起來直接穿在了自己的身上。
忽然間,他又想起了筱穎的話。
她說,她要去見晝景……
想到這裡,傅夜沉有些不悅地皺了下眉,拿起手機,再次給設計部的部長打了通電話。
童筱穎忙了一天,終於在下午下班前,將設計稿交給了部長。
當她準備開口跟部長說要請一個星期的假時,部長卻拿出另一份資料,遞給她,並交代她把這個業主的裝修設計完。
“部長,我可能沒時間做了,因為,我想請假。”童筱穎看著部長遞過來的資料,並未接手,而是站在部長的辦公桌前,頷首說道。
部長抬眸瞥了童筱穎一眼,索性將資料甩在了桌麵上,一臉嚴肅地說道:“公司的規章製度,除了婚喪嫁娶,若無特殊原因,是不會允許隨便請假的。這段日子,正是咱們部門抓業績的時候,你竟然要請假?!”
“我……”童筱穎剛準備解釋。
部長又訓斥道:“不要以為你是咱們傅大Boss的妹妹,就可以為所欲為。既然你能進傅氏集團工作,那麼就要對工作認真負責!”
“我明白了。”童筱穎拿起桌上的資料,弱弱地應了聲,向部長微微頷首,然後轉身離開了部長辦公室。
齊靈雲見童筱穎一臉悻悻地從部長辦公室裡出來,連忙起身湊過去,拉著她去了茶水間,一邊倒茶,一邊安慰道:“是不是部長不批準你的假?你彆往心裡去。以你的關係,你可以直接去找你大哥啊!”
“這樣……不太好吧?”童筱穎眨巴著眼睛問。
齊靈雲咧嘴一笑:“有什麼不好的,他是你哥哥嘛!不是說,哥哥都畢竟疼愛妹妹。你去找你大哥請假,比找部長請假要管用多了。”
童筱穎看著齊靈雲,隻是淡淡地笑了笑,心不在焉地應了聲:“我試試吧!”
今天下午,她準時下了班。
童筱穎離開辦公室後,走出大廈的大門時,大哥傅夜沉的豪華座駕,已經在前坪裡等候她了。
司機看到童筱穎出來了,連忙從駕駛座裡出來,給童筱穎拉開了後座的車門。
童筱穎抱著自己的手提包坐了進去,看了一眼大哥傅夜沉,同時也想起了起初齊靈雲跟她提的建議。
大哥是傅氏集團的總裁,也相當於她的頂頭大上司,更是她的部長的上司。
所以,大哥的話,就猶如皇帝的命令,部長應該不會不聽的吧!
但是,真正到了這一刻,童筱穎卻不知道自己要怎麼向大哥開口說自己要請假的事情。
車門關上後,緩緩地駛動了起來,車內的氣氛又像往常那樣靜謐。
童筱穎沉默了一會兒,抿了抿唇,看了傅夜沉一眼,見他正倚著車窗閉目養神,又不好意思打擾他,隻得乖乖地閉嘴了。
一路回到私宅,童筱穎都沒有找到開口的機會。
在私宅裡吃過晚飯後,傅夜沉又和連華生出去了,童筱穎又沒機會說,讓她鬱悶死了。
這會兒,傅夜沉和連華生都不在家,蘇漫雪又開始囂張了起來。
童筱穎剛幫劉嬸打掃完家務,回房間準備洗澡睡覺,就在房門口,她被蘇漫雪給攔了下來。
沒有任何理由和前兆,蘇漫雪揚手便給了童筱穎一巴掌,打得童筱穎措手不及,因為那一巴掌的劇烈撞擊,牙齒咬到了口腔壁,嘴角溢出一絲鮮血。
童筱穎捂著吃痛的臉頰,心裡惱火地瞪著蘇漫雪。
蘇漫雪昂首挺胸,雙手抱臂,冷冷地嗬斥道:“昨晚,你頂著跟我這張一樣的臉,去勾引了夜沉,在外開房,徹夜不歸了,是不是?”
“蘇漫雪,你的思想可真齷齪!”童筱穎憤憤不滿地反駁。
蘇漫雪氣惱地一把揪住了童筱穎的衣領,將她拉到自己的跟前,眼神裡殺氣騰騰,凶神惡煞地大吼起來:“我思想齷齪?哼!童筱穎,你這個賤女人,是敢做不敢當,是嗎?你都已經嫁給傅晝景了,還想著劈腿我的夜沉嗎?今天夜沉回來,我在他的身上聞到了你身上的味道。你今天還穿著昨天的那套衣服,還說你們兩昨晚沒去開房!夜沉愛我,每次一見我就愛與我親熱一番。可偏偏,你長著與我一模一樣的臉。所以,你便仗著你這張臉,利用他對我的愛,去色誘了他,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