諾筱穎抿了抿唇,然後轉過身走上了一條田間小路。
這些天,蘇漫雪的事情鬨得沸沸揚揚,而蘇漫雪的爺爺奶奶,在蘇漫雪離開小鎮回臨海城去了後,逢人就說他們家的孫女孝順,說他們家孫女交了個高富帥男友,而且還快要結婚了,到時候一定要去他們家喝喜酒。
其實,從蘇漫雪回小鎮到她離開,大家從未見過蘇漫雪的男朋友。
蘇漫雪回老家探望長輩,這麼大的排場,難道她男朋友不應該也陪著一起來嗎?
這個問題,諾母果真拿到了飯桌上來說。
“這男人再有錢,卻不懂禮節。一定不是什麼好男人!”諾母有股兒吃不到葡萄說葡萄酸的意味。
諾筱穎淡然地幫蘇漫雪解釋道:“既然人家是有錢人,肯定是忙著分分鐘都在賺錢啊!再說了,這又不是什麼雙方家長見麵。媽,何必在背後詆毀人家。”
“誒,我說你這臭丫頭,胳膊肘往外拐?”諾母氣呼呼地說。
諾筱穎抿了抿唇,回答道:“我不是胳膊肘往外拐,隻是覺得媽媽不應該在背後議論彆人的不是。”
“算了算了,我懶得跟你爭辯了。反正,我也不指望你將來能嫁個有錢男人。”諾母白了諾筱穎一眼,自顧自地吃飯。
諾爸始終保持沉默。
晚飯過後,諾筱穎掏出手機,給哥哥諾司竣打了通電話。
“哥,我是筱潁!”
“你怎麼換手機號碼了?”
“我回家了,之前那張手機卡是臨海城建築學院的校園卡,回來用比較貴,索性換了張。”
“你回家了啊!怎麼突然回家了?你離開學還有一個月的時間啊!”
“哥,可不可以借我一萬塊錢?”
“你要一萬塊錢做什麼?”
“交大二的學費,以及了自己的生活費!”
“你怎麼不管老爸老媽要?”
“他們不給……”
“可我也沒有這麼多錢啊!你知道的,你哥我是月光族,零存款,還經常管家裡要的!”
“那……我自己再另外想辦法……”諾筱穎黯然失色地說。
諾司竣覺得過意不去,又說道:“不如,你趁著暑假的最後這一個月,來哥所在的這個城市打工吧!怎麼說,哥這裡,也是國內數一數二的海濱大城市!”
“我在臨海城都找不到工作,去你那……就更加找不到了……”諾筱穎失去了自信心。
諾司竣笑道:“你怕什麼啊?天無絕人之路,你明天就來哥的城市,哥照你一個月!總會找到工作來賺學費的!”
“那我現在就去!”諾筱穎頓時信心滿滿。
“現在?”諾司竣驚愕。
諾筱穎篤定:“對!我去買火車票!”
“好吧!不過,你路上小心!你到了後,給哥打電話!”
“嗯!”
諾筱穎和哥哥諾司竣掛了電話後,重新振作了起來。
反正她家就住火車站附近,買票很方便。
當諾筱穎再次拖著行李箱,離開家門的時候,諾爸杵著拐杖從屋內走了出來。
諾筱穎高三那年,諾爸做建築工人的時候,不小心從工地的三樓摔了下來,命雖保住了,卻斷了一條腿。
諾爸步履蹣跚地來到諾筱穎麵前,將皺巴巴的兩千塊錢塞到了諾筱穎的手中。
“這是爸的私房錢,你先拿去用。”諾爸滿布滄桑的臉上,露出慈祥的笑容,“彆讓你媽知道了。”
諾筱穎看著諾爸,鼻子一酸,潸然淚下地抱了抱身形有些佝僂了的諾爸。
“閨女啊!在外好好照顧自己,凡事想開點,樂觀向上,才是最重要的!還有,這世界上的壞男人太多,你要學會好好地保護自己!”諾爸千叮萬囑,總是說這些被他說爛了的話。
諾筱穎點點頭,抹去眼淚,強顏歡笑地拖著行李箱,轉身出了門。
她不敢回頭去看諾爸,她怕自己忍不住又要痛哭流涕。
這一次出行,諾筱穎決定,以後不會再輕易回家。
哪怕是最狼狽不堪的時候,這個家終究不是她的避風港。
那……她真正的避風港,又在哪裡?
黑夜,漸漸吞噬了她踽踽獨行的背影。
諾筱穎覺得自己踏上了另一段漫無止境的路……
火車站,售票大廳。
“真的沒有硬座了嗎?那硬臥呢?軟臥也行!隻要有票!我就買!”諾筱穎再三強調地問,她真沒料到今晚去濱江城的票,竟然如此一票難求。
售票員也有些不耐煩了:“今晚的真的全都沒有了!隻有後天有餘票,不如你買後天的吧!”
“您好,我要退了這張去濱江城的軟臥票。”這時,旁邊的退票改簽窗口,突然響起一聲透著磁性的男音。
諾筱穎耳尖得狠,一聽是去濱江城的票,就在對方準備退票的時候,她疾步走過去,冒然抓住了對方的手。
“先生,可以把這張票,退給我嗎?”諾筱穎懇求地問,她的眼裡,隻有他手中那張去濱江城的票。
她抓著他的手,有點抖,慘白的臉上有哭過的痕跡,楚楚可憐的樣子,莫名其妙地讓人看了心疼。
看得出,這個女孩很想去濱江城。
男人動了惻隱之心,溫文儒雅地說:“當然,不過你得先放開我的手,我才能把票退給你。”
諾筱穎這才意識到,自己竟然唐突地抓住了對方的大手。
“對、對不起!”她下意識地放開對方的手,尷尬地跟對方道歉。
男人的聲音,一如既往的溫和而好聽:“沒關係。”
聽著這好聽的聲音,諾筱穎怔怔地抬起頭來,看向麵前的男人。
隻見他身著深銀色筆挺的西裝,俊逸脫俗,個子高大卻不魁梧,身高至少在一米八以上。
而這男人的五官,猶如上帝親手精雕細琢的藝術品,那棱角分明的臉就像泰劇裡的混血男主角一樣俊美無暇。
好帥啊!
這是諾筱穎對這個男人的第一印象,也是她平生以來第一次犯花癡,噢,不!是第二次犯花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