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半夜,襄陽府衙。
一行人被巡檢帶到了大堂。
不多時,當地官員走了出來,他並沒有被吵醒後的煩躁和不耐,而是精神抖擻,一身官服,於正上方坐定後,直接開門見山:“確定是那惡賊賴桑行?”
他是衝著襄陽巡檢所問,後者抱拳回道:“是的,賊人身份已經過反複確認,正是賴桑行。”
“好,好。”官員連說了兩聲,可能也是因為這個消息,才使他極為振奮,不由說道:“此賊流竄多地,竊盜汙辱,專挑女子下手,事後殺人躲避,手上已沾十多條人命,可謂惡貫滿盈,近日本府收到江城方麵的書信,正欲封鎖襄陽,將其甕中捉鱉,未想此賊竟在雲來客棧落網,真是天網恢恢、疏而不漏啊!”
這是一個通緝令上的重犯,能這麼快落網,官員當然有高興的理由。
蕭煜等人聽完,並沒有什麼太大的波瀾,不過那姑娘卻是小臉一陣煞白,免不了後怕。
客棧掌櫃則是嚇得不輕,噗通一聲跪了下來,結結巴巴道:“大人,草民草民店裡的住戶登記,都是按照規製在辦啊,怎麼怎麼會.”
明白他的意思,巡檢道:“這不關你的事,惡賊是從外麵破窗而入的,之所以叫你來,也是詢問一些彆的問題。”
“原是如此,原是如此,嚇死小人了”掌櫃長出了口氣,忍不住抬起衣袖擦擦冷汗,這要是通緝犯住在了他的店裡,他又沒有報官,那事兒可就麻煩了。
“此賊,奸汙少女,毀人清白,害人性命甚多,實乃淫邪惡首,本來,依照大秦律,該將其淩遲處死,不過現在既然被殺,那麼此案也可以就此終結了。”官員說著又道:“現將具體情況說明,受害者何人?”
但凡案件,就必須要有事實經過,要有卷宗。
此時下手邊亦有文吏在書寫記錄。
那少女又看了蕭煜一眼,這才款款施禮道:“民女沈知月”
於是,將事情從頭到尾講了一遍。
期間,官員也問到了蕭煜等人,最後又是查看雲來客棧的住戶登記,及眾人身份路引。
等這些都弄完,官員點了點頭:“恩,爾等俱都是清清白白之人,受此無妄之災,卻是本府於襄陽守備有些不足之處,險讓賊人行凶。”
沒想到他能說出這麼一番話,這個官還不錯。蕭煜不由笑了笑。
官員恰好看向他,似乎頗感好奇:“這位蕭二郎,少年人竟有如此膽識,若非及時出手,後果恐不堪設想。倒是那賴桑行,本府聽聞,此賊頗有些手段,不知你以何勝之。”
蕭煜敷衍道:“在下隻是學了一些家傳拳腳,不足道哉。”
“那你有興趣在襄陽任職嗎,以你的身手,可護地方平安。”
封建王朝,像那種底子清白,又為民除了大害的英雄,地方官一般都會有招攬之意,在縣裡安排個差事或者護衛什麼的。
可蕭煜什麼身份,怎麼可能待在這裡,含笑拱手道:“多謝府令大人抬舉,美意心領,隻是小子閒散慣了,實在抱歉。”
能被襄陽府令賞識,這對一般人來說,可是天大的機遇了,沒想他卻直接拒絕了。
堂內其他人不由一愣。
沒等官員說話,巡檢已道:“少年郎,不要不識好歹,知道嗎,府令大人肯開口,是多少人求也求不來的事!”
冷眼旁觀的楊昭暗暗一撇嘴。
“誒~”官員則是抬抬手,笑道:“人各有誌,既然蕭二郎不願意,怎好強求。”
“謝府令大人。”蕭煜再拱手:“既案件已結,在下就不多打擾了。”
“且慢。”官員卻道:“爾今日除賊,幫助官府緝拿凶惡,於此案上,本府亦會按照規製,給予你一些金銀賞賜,稍後卷宗所立,便會令人送來。”
“身外之物,府令大人不必如此,何況為民除害,豈敢貪圖。”
蕭煜說著,禮貌頷首:“告辭。”
言罷直接離開了這裡,楊昭等錦衣衛連忙跟上。
“唉,我說你這個蕭二郎.”
襄陽巡檢還忍不住伸了伸手,不過官員卻笑了笑:“好了,隨他去吧,此人少年俠氣,頗有君子之風啊,隻是可惜了,如果能留在咱們襄陽就好了。”
而見蕭煜已走,沈知月明顯急了,她哪管巡檢他們還在說什麼:“府令大人,民女可以走了嗎。”
“當然。”官員點點頭,不忘囑咐了一句:“但你一個女兒家出門在外,一定要保護好自己。”
“是,多謝大人。”沈知月施禮之後,忙也帶著丫鬟走了。
她一身古典衣裙,白色繡鞋,腳下急走,丫鬟還在後麵叫著:“哎呀小姐,您等等我啊”
經過一夜的案件詢問,此時天色已經微微放亮了。
“蕭公子,蕭公子。”
身後傳來沈知月的喊聲,蕭煜稍稍頓足,楊昭等一眾錦衣衛人員則是眉頭暗皺。
“沈姑娘。”蕭煜稍作拱手。
“蕭公子。”沈知月手搭腰際還禮,因追得急,有些微喘,頓了頓才道:“公子大恩.”
蕭煜連忙打住:“沈姑娘,在下已經說得很明白了,遇賊人行凶,本該相助,何足掛齒,此事也請你萬勿放在心上,更勿再言什麼恩德。”
“可是.可是”沈知月俏臉焦急。
“好了。”蕭煜微微笑道:“你我萍水相逢,沈姑娘珍重。”
說完,拱手離開。
“蕭公子”沈知月想說什麼,可又無法開口。
不多時,丫鬟也追了上來,上氣不接下氣道:“小姐,您等等我啊。”
沈知月沒理她,看著蕭煜背影,怔怔發呆。
丫鬟喘過氣後,則是先看了看她,又看了看前麵,晃晃手道:“小姐,那個蕭二郎已經走了。”
“啊?”沈知月回過神來,微微低頭,沉默不語。
丫鬟裝模作樣的將手指放在下巴上思考:“這個蕭二郎,不說府令大人的賞識了,連金銀賞賜他都不要,究竟是個什麼樣的人啊.”
“彆嘴碎,蕭公子是你能非議的?”沈知月莫名就有種維護的心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