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議過後,眾臣出得大殿,百步台階上,三三兩兩的走在一起聊著天。
王肅是和賈攸走在一起的,稍稍樂道:“這百羅和新噃,倒是挺有意思的。”
“此兩地,我大秦取之無利,有他們兩個臣屬在那裡,也是一件好事。”賈攸道:“百羅和新噃就算在陛下的調解下和好,以後也還會摩擦不斷,隻要我大秦有稍稍偏向任何一方的意思,另外一邊就會惶恐至極。”
他說的沒錯,其實要滅這兩個遙遠的小國很容易,隻需幾萬秦軍將士遠征,就能蕩平其地。
但萬裡跋涉,以耗費重資而取小利,且無長久統治之便,這是毫無意義的,等同於勞民傷財。
何況人家早就臣服了,是以大秦為尊的,是真正意義上的藩屬。
王肅道:“賈大人此言精妙,百羅、新噃,化外之地也。”
另一邊,兩名使者雖然暫時達成了一致,但毫無疑問,依舊是誰看誰都不順眼,卻偏偏還走在了一起。
新噃使者嘲諷:“打不過了就找秦皇陛下說理,有本事戰場上見真章!”
“你敢不遵秦皇陛下的旨意?”百羅使者故意說了一句,這倆人,就像小孩打架似的。
新噃使者臉色一變:“誰不遵旨意了,隻是看不慣你這個小人罷了!”
百羅使者冷笑:“誰是小人誰自己清楚!你們還不是想讓秦皇陛下站在新噃那邊,怎麼可能!我們百羅才是真正尊敬大秦的!”
“荒謬!”新噃使者當即反駁,兩人又邊走邊爭吵了起來。
中午的宴會,是為招待外使,屬於國家禮儀,自然沒什麼好說的。
午飯過後,今日並無什麼政事處理,蕭遠便去了一趟沐憐影那裡,準備商量一下孩子的事。
如今蕭遠的大女兒蕭清落已經快十八歲了,其他孩子業已十七、十六的,都已長大成人,唯獨雲月容生的孩子年紀偏小一些。
到了沐憐影寢宮,後者正在房間裡收疊一些衣物。
“又野哪去了?”不見孩子,蕭遠自然問了一句。
“出去玩去了。”沐憐影收好衣服,給他倒了一杯茶。
“整日不見蹤影,越是這個年紀,你這個當娘親就越要管束一些。”蕭遠握著她的柔荑,拉著她在身邊坐下。
沐憐影道:“塵兒方少年,你少年之時,難道願意待在深宮嗎。”
蕭遠啞然,是啊,誰少年時,不想仗劍天涯呢。
他頓了頓,略過此問題:“孟靈那丫頭跟他在一起?”
“嗯。”沐憐影輕輕點頭,道:“對了,孩子的婚事怎麼辦,前番南州那邊,白芷予我書信,還特意詢問了此事。”
“還早吧?”蕭遠說了一句。
“還早什麼?”沐憐影道:“塵兒十六,靈兒十七,正是男女婚嫁之時,便如你說的,就算他倆是青梅竹馬,可這少男少女整日廝混在一起,傳出去也不好聽。”
這話在理,蕭遠考慮了一下說道:“那你給白芷複信吧,另外,抽個時間送孟靈回南州,既是正妻,就明媒正娶。”
這給了孟牙很大麵子了。
沐憐影點點頭:“我也這麼想的。”
翌日,長安書院,國家第一學府。
此時正是休課期間,書院裡到處可見結伴而行的書生們,都是一些年輕才子,形形色色,由全國各地彙集而來。
不遠處出現一名年約十六七歲的女孩,一身粉紅衣裙,發飾古典,偏又俏皮可愛,渾身上下都透露著青春少女氣息。
少女正是蕭遠的寶貝女兒蕭清荷,鐘朵朵所生,與她娘親一樣,有著絕美的容顏,可性子活潑,總愛調皮搗蛋。
蕭清荷無疑是書院中一道靚麗的風景線,而且她的身份已不是什麼秘密。
少女的身邊還跟著幾名年輕書生,這些都是敢搭話的,暗地裡愛慕蕭清荷的還不知有多少。
一人滿臉討好道:“清荷公主,在下聽說城南新開了一家酒樓,色香味俱全,特彆是他們的飯前甜點,頗有江南色彩。”
另一人同樣屁顛屁顛跟著,卻撇嘴打擊:“一些點心有什麼好吃的,況且城南那麼遠,清荷公主哪有時間。”
說著又忙道:“公主,在下知道一家烤食店,風味獨特,而且就在書院附近”
蕭清荷不勝其煩,恰在此時,她的目光停留在了前方一名少年身上,好看的眸子頓時一亮。
接著不顧旁人,噔噔噔小跑了過去,直接一下挽住了那少年的胳膊,還將腦袋輕輕一靠,絕美容顏甜甜一笑。
啊!?
看到這一幕,幾名跟屁蟲大驚失色,紛紛快步上前,其中一人急聲說道:“清荷公主,這,這。”
“這是我未來的夫婿。”蕭清荷為其解惑。
“什麼?”幾人瞪大了眼睛,一名相貌頗為俊朗的公子哥道:“公主,此人非學院同窗,來曆不明,您可千萬彆被外麵的浪蕩子給騙了啊。”
“是啊公主。”另有人急著一指少年:“清荷公主千金之軀,還不快將你的臟手拿開!否則,就是把你殺了,也難抵其罪!”
“都說了,他是我未來夫婿!”蕭清荷氣鼓鼓的樣子更加可愛了,說著還不忘緊了緊少年的手臂。
少年一陣苦笑,他一身錦衣,玉簪束發,如玉一般,俊逸星目,簡直就是少年版的蕭遠,特彆是眉宇間的神韻。
但卻比蕭遠更加英俊,因為他的娘親太美了,他的相貌隨了陸雲煙一些。
來的少年正是蕭煜,今次是專門來看望蕭清荷的。
蕭煜心裡自然知道妹妹的用意,哪會點破,不過未等說話,一公子哥已道:“足下究竟何人,竟敢如此大膽,高攀我大秦公主!”
“你又是何人,竟敢糾纏公主?”蕭煜反問。
“在下江仲微,家父乃當朝參知政事,爵景侯之位。”公子哥道:“閣下勿要胡言,江某禮儀周到,從不敢有絲毫逾越,哪像你,豈不知男女授受不親!還不放開清荷公主!”
原來是江儀的兒子。
蕭煜道:“閣下家世顯赫,但沒辦法,公主已與我定親,你們沒機會了。”
“什麼!?公主,這,這,陛下可知此事?還是此人在信口雌黃!若是如此,必將其治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