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縣尉,就是有天大的膽子,他也不敢帶兵包圍縣府。
這是以下犯上,直接謀反論處的。
除非他有天大的倚仗,或者拿到了某些特殊的命令。
思念及此,譚士敏心中的恐懼越發蔓延。
魏杭也感覺到了不對勁,兩人對視之後,剛要說話,外麵已傳來了雜亂的腳步,連帶著清晰的甲胄摩擦聲。
太康縣尉宋啟一身盔甲,腰掛戰刀,大步流星,直闖入內,順手將那名報信的下人推到了一邊。
“譚士敏,你被捕了。”
他話語簡單,身後還跟著數名官兵。
譚士敏臉色一變,此情此景,已讓他知道大事不妙,可心底仍存著一絲僥幸,故作惱怒道:“宋縣尉,你這是何意!你我之間,有什麼話不能好好說,有什麼矛盾不能妥善處理,何至帶兵闖入本縣府衙,豈不知這是謀反之罪!”
“譚士敏,你貪贓枉法,草菅人命,已經事發,今本官奉命將你緝拿歸案!”宋啟說著看向魏杭:“還有你!魏杭!爾一奸商,卻橫向鄉裡、奸淫擄掠、強搶民女,罪大惡極!”
言罷朝前一揮手:“帶走!”
“諾!”眾官兵領命,齊齊上前。
“大膽!”譚士敏還在做著最後的掙紮,或者說期待的希望,怒視一周,用儘了僅剩的膽氣,厲聲喝道:“本官乃堂堂縣令,朝廷命官!我看誰敢!”
如果是平時,官兵肯定會被嚇得不輕,誰敢在太康拿他,可眼下,明顯有著比他高了無數倍的命令。
眾官兵根本就沒有停頓的意思,快步上前,直接將兩人按押。
“你們.你們好大的膽子,我可是太康縣令.”
譚士敏依然叫著,但聲音卻在發顫,任誰也能聽出來,他已經沒有一絲底氣了,心裡亦非常肯定,這是上麵有人要辦自己了。
一顆心瞬間下沉,僥幸不再,他被官兵所緝,雙腿忍不住一軟。
魏杭則是連連說著:“宋縣尉,這裡麵是不是有什麼誤會,在下一直奉公守法,譚縣令的事,與在下無關啊”
沒有人理會他們,在宋啟一揮手下,兩人被帶走了。
縣府書房。
蕭遠正坐在書案後,隨手翻閱著太康的政務公文宗卷,彭雙和許虎則是一左一右,守在門外。
譚士敏在太康的政事處理上不能說好,但也算不上壞,當然,這是指縣務方麵。
他是個貪官無疑,不管他的政務處理的如何,但其徇私枉法,在判案上顛倒黑白,不顧百姓生命,誰有錢就判誰贏,這就已經是不可饒恕的罪行了。
何況還有一些蠅營狗苟、狼狽為奸的罪惡勾當。
查閱之後,蕭遠將這些公文宗卷全都整理放好,這才起身出了書房。
“陛下。”門外的兩員上將齊齊施禮。
不多時,宋啟也快步走了過來,抱拳彎腰道:“陛下,已將譚士敏和魏杭及相關者緝拿,正關押牢獄。”
“恩。”蕭遠點點頭說道:“你去把張老六和之前與魏杭案子有關的冤獄者都放出來,讓他們明天上午到堂。”
“諾!”宋啟領命而去。
蕭遠又看向彭雙道:“錦衣衛今天晚上應該就有結果了,明天公審譚士敏和魏杭,你來審。”
“啊?”彭雙一愣,旋即道:“陛下,我審?可,可我根本就不會審案啊。”
許虎哈哈笑道:“陛下,就彭雙這大老粗,讓他當一把縣令,他能下得了判詞嘛。”
“要不你來?”彭雙一瞪眼。
“彆彆彆。”許虎連連擺手:“還是你比較合適,我怕握不住毛筆。”
蕭遠也樂了,說道:“沒關係,譚士敏的罪行錦衣衛會送來,你明天當著百姓就說自己是欽差巡視太康,專來打擊貪官汙吏的。”
“這好吧。”彭雙撓了撓頭,扭捏道:“可是陛下,您可得在旁邊看著啊,臣擔心處理不好。”
“行。”蕭遠笑了笑,抬腳開始在縣府逛了起來。
由於他的身份,今日縣府的守衛明顯要比以前多了很多,且戒備森嚴。
當然,宋啟認識他們,那是因為當過兵,跟著蕭遠打過仗,其他人可就不知道具體了。
但此情此景,也讓縣府的其他吏員們在私下裡竊竊私語,紛紛猜測著蕭遠的身份。
“聽說了嗎,剛才宋縣尉帶人把譚大人和魏老爺都抓走了”
“什麼?那不是造反嗎?”
“什麼造反,宋縣尉拿著極高的手令,聽說是能斬郡守的那種”
“啊!?這麼嚇人的嗎。”
“還有,你知道那三個人的身份嗎?”
“不清楚,你知曉?”
“我也不清楚,但看宋縣尉恭敬的態度,和縣府這突然的重兵守備,來人肯定不簡單啊,宋縣尉拿到的手令,估計也是出自這裡。”
“嘖,那可了不得,咱這小小的太康縣莫不是來了天大的人物。”
有文吏在一起小聲議論,另有人湊了過來,小聲道:“你們不見那錦衣之人,可不是什麼人都能玉簪束發的,且三人主仆分明,那主人有一種難以言明的氣勢”
“我也看出來了。”一人接道:“怎麼說呢,就像是舉手投足間,都有著無形的威赫,這恐怕是常居上位者.”
“沒錯,還有那兩個大漢,身上都有殺伐之氣,絕不簡單。這樣的兩個人,竟然作那人仆從,可見其身份恐怕真的能斬郡守啊”
幾人不知有多好奇,討論至此,剛好,蕭遠閒逛路過這裡,吏員們立馬閉嘴,開始紛紛裝作認真工作的樣子。
雖然不知道具體身份,但也由不得他們不怕,眾吏員敢百分百肯定,對方一句話,就能讓自己卷鋪蓋滾蛋。
蕭遠並沒有注意到他們,逛著逛著,一名錦衣衛也跑了過來,施禮說道:“陛下,張老六的女兒已經救出來了,現正安排在一家客棧,很安全。”
“恩。”蕭遠應了一聲:“其他事情查的如何?”
錦衣衛回道:“就目前掌握的證據,已經夠譚士敏和魏杭死好幾回了,我們也查到了宋縣尉所說的那艘花船,發現裡麵還被軟禁著不少女子。”
“都解救了嗎?”
“是的,正在於她們做記錄,了解具體情況。”
“魏杭家裡如何。”蕭遠又問。
“暫時已被秘密控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