激昂的號角刺激著神經。
從眾心理下，讓人的膽氣也提升了不少。
鬼軍的衝鋒，並不是那種盾弓配合默契，而是一窩蜂的前湧，看上去極其浩大。
與此同時，城樓高處，有秦軍執旗手令旗下揮。
關內，士卒齊齊斬斷繩索。
一架架的拋石機發出此起彼伏的機械彈動聲。
從鬼軍這邊看去，天空中，一顆顆的大石，正拋過一道道弧線，迎麵砸來。
有人運氣不好，直接巨石壓頂，強大的勁道下，整個人被瞬間砸爛，血肉濺灑中，大石去勢不減，落入人群，滾壓而過，帶起一長串，引發一片慘嚎。
另有還在衝鋒的人被各種絆倒、踩踏而死。
這隻是一角，整個戰場中，在拋石機的接連發動下，已有十幾顆大石砸入鬼軍人群，滾過了十幾道血跡長線，更是引發了十幾處的混亂。
鬼軍剛剛發起衝鋒，距離都沒拉近，就遭到了這種遠程打擊，關外地域雖然寬闊，但也將其陣型砸的零散了不少。
秦軍這邊也沒想用石彈就擊退鬼軍，一輪拋射後，高處的執旗手令旗再次晃動。
關內，每一架高大的拋石機旁邊，都有十幾名士卒負責，開始合力拉回。
重新填裝的這個過程需要一些時間，而鬼軍在遭受石彈打擊後並沒有停止進攻，已經迅速拉近了一些距離，即將到達秦軍射程範圍內。
衛慶剛毅的臉頰沒有任何表情，將盔下神色冷漠，親自在城頭中央位置指揮，右手一抬。
隨著他的動作，甲胄磨擦聲四起，城牆上的秦軍將士齊齊彎弓搭箭，清一色的弓弩手。
“放箭！”
一聲令下，弓弩齊發，大片利箭勁射而出。
這是一種由高打低的直射，並非拋射，也更具殺傷力。
具備規模的箭射，正在前衝的鬼軍根本避無可避，必須得頂著這波箭雨。
數不清的人瞬間被利箭釘翻，摔倒在地，但凡出現空缺，緊隨而至的利箭又會將後麵的人射翻。
當然也有不少鬼軍舉起圓盾，上麵紮著數根箭矢，但秦軍可不是隻有這一輪，箭射過後，兩排弓弩手立即交錯上前，後麵填裝勁弩，前麵再射，連續不斷。
整個場麵看上去，就像是一方在無腦衝鋒，另一方於城牆防守，一直遠程箭射，衝鋒的一方在一排排倒下。
事實上也確實如此。
鬼軍沒有辦法，想要攻城，就得拉近距離，想要拉近距離，就得拿人命來填。
而他們慣常使用的投擲長矛現在還沒有達到距離，箭射也是一樣。
這時候，第二輪石彈拋射又到了。
跟之前一樣，同樣的十幾個範圍打擊，滾壓一片，引發鬼軍小規模動蕩。
後麵指揮作戰的萊森臉色有些陰沉，身旁鬼將試探性道：“將軍，秦軍的遠程打擊距離，超乎了我們的預料，這跟以前的中原軍隊完全是兩個樣子。”
“彆慌！”萊森冷聲說道：“距離已經越來越近了，隻要勇士們能夠還擊，衝到投擲長矛的範圍，就能趁勢攻上城頭！到時候，短兵交接，秦軍如何能擋！”
在以往侵略中原的戰役中，長矛投擲是一個大殺器，而且以前中原部隊弓弩疲軟、守備鬆垮，隻要讓鬼軍搞定這一輪攻勢，大多數時候都能衝垮城防。
這便給了萊森信心！他心裡有數，論雙方士卒之悍勇，隻要能麵對麵的交鋒，秦軍肯定打不過。
這是他敢硬拚的最大倚仗。
正麵戰場上，鬼軍雖然被遠程打擊的有點慘，但在軍令下並沒有停止腳步，丟下一地屍體後，終於拉近了距離。
而又一輪箭射過後的秦軍弓弩手突然開始紛紛後撤。
衛慶冷靜指揮：“盾。”
“盾——”
大喝四起。
整齊的步軍跑動聲響起，大批大批的秦軍士卒開始由左右兩邊、排成了兩條長龍向中間彙聚。
隨後。
轟轟！
一麵麵豎盾砸地。
與此同時，鬼軍開始遠程還擊，前麵的人在衝到一定距離後，借助跑勢，一提手中長矛，猛的揮臂，將其遠遠的投擲了出去。
霎時間，一大片長矛飛射，亂七八糟的刺向了城關。
這是鬼軍長矛兵必須訓練的一個技能，在以前的掠奪戰中，威力巨大，往往都能一波打亂城防，然後趁勢架上雲梯，攻上城頭。
可是這一次，長矛飛射，全都打在了一麵麵豎盾上，力氣小的，隻是晃動了一下盾牌，力氣大的，也僅僅是擊倒幾名秦軍、連人帶盾被衝擊力打翻而已，根本就沒有捅穿一人。
當然，也有長矛準頭不足，擊打在城牆上掉落，亦有越過豎盾飛過去的，但這些都已經不重要了。
從遠處看，整個城防上，一麵麵豎盾組成了一個鋼鐵鏡麵，一根根長矛不斷落在上麵各處，卻根本破不了防。
衛慶是什麼人，開國大將，既然被蕭遠調來了東北關，又怎麼可能沒研究過鬼軍的戰鬥方式。
後麵的鬼將看到這一幕，張大了嘴巴，一臉的不可思議。
萊森則是雙目圓瞪：“這是什麼鬼情況！”
在他看來，這一輪長矛投擲，就是己方反攻的節奏點，可現在呢，秦軍的防線根本就沒有一絲、哪怕一毫的鬆動。
“這這，秦軍的守備太好了，這是一支精銳部隊啊將軍。”身邊鬼將回過神後結結巴巴道：“現現在怎麼辦.勇士們已經死傷慘重了”
“還能怎麼辦！都打到這個程度了！”萊森怒聲說道：“秦軍守備再好，一旦攻城梯架上，憑我軍勇士的戰力，就是他們的死期！”
這種時候，任何將領都不可能丟下一地屍體，連碰都沒碰到對方就直接撤退，何況萊森還將麵對麵的白刃戰作為了底牌。
戰爭還在持續，鬼軍數輪投擲後，都有點懵逼，而長矛有數，這時候也差不多了。
城牆上，秦軍再次展開回射。
弓弩手從豎盾後冒頭，扣動勁弩扳機，然後又縮回盾後，蹲著身子填裝弩箭。
亂箭勁射，連續不斷，鬼軍仍舊在一批批的死亡。
片刻後，終於以人命推到了牆根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