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州城外。
一架架的拋石機被士卒合力推出了戰場。
緊接著,整齊的步軍邁動聲響起,大地都似乎開始震動。
目光所及,水平線處開始出現黑甲紅纓。
越來越多,越來越近,整齊劃一的腳步聲也越來越大。
直至城關外,有秦將大聲喊喝:
“停——”
轟!轟轟!
震撼人心的聲音,軍隊瞬間停止,橫豎一條線。
旌旗飄揚下,兵甲漫天,肅殺之氣,彌漫全場。
如此大軍壓境,城防上的靈軍士卒們皆忍不住咽了口唾沫,下意識緊了緊手中長戟,亦有小將顫聲說道:“快!快去通知黃帥!”
此時的黃祖,正在召集眾將商議對策,他想穩定軍心,可蘇毅哪會給他這個時間。
大廳中,他還在說著:
“瑞州,乃我國最後的咽喉之地,絕不容失!”
“蘇毅雖詭計多端,但本帥相信,諸將若齊心協力,必能渡此難關!”
“一旦守住了瑞州,列位都將是護國之功!”
“諸將回營之後,要第一時間整頓軍心,遏製混亂,切勿被流言左右!如果發現逃兵的情況,立斬不赦!”
說到這裡,他稍稍停頓,環視了一周,又道:“身為將領,爾等當知,即便戰死沙場,亦是我輩榮耀!”
“謹遵軍令!”眾將齊齊抱拳。
這裡就在前線指揮處,離城防非常近,因此,黃祖剛說到這裡,示警已經傳來,士卒慌慌張張跑入,跪地說道:“稟黃帥,秦軍已兵臨城下,正要強攻城關。”
聽到這話,一些靈將難免小小騷動,黃祖則是深吸了口氣,言簡意賅道:“諸將各回其部,指揮作戰!堅守防線!”
“諾!”
人們紛紛抱拳,快步離去,黃祖亦是急忙趕往城頭。
等他到的時候,秦軍陣型已經發生了一些變化,從城頭看去,方陣之間,大批大批的士卒正在快步跑進。
“秦軍這是又要箭陣覆蓋啊......”
黃祖憂慮滿滿的說了一句,身邊魏廣則是大聲指揮著:“快!盾手!各部注意隱蔽!”
秦軍現場。
到處都是嘩啦啦的甲胄摩擦聲,一個個的箭匣被放到了弓弩兵的身邊,一張張的弩床也被士卒合力拉開,裝上了巨大的破軍弩。
整個秦軍陣營,前麵十幾排全部都是強弓勁弩,後麵則是長戟兵和刀兵,另有將領騎著戰馬,一直看著帥旗方向。
帥位處,蘇毅站在戰車邊緣,臉色有些病態的蒼白,先是習慣性右手握拳,放於嘴下咳了咳,接著稍稍揮手。
隨著他的手勢,帥旗揮動。
負責前線指揮的衛慶立時麵向了城關。
“箭陣準備——”
暴喝之下,整齊的甲胄聲響起,所有弓手幾乎齊齊拉開了硬弓,動作一致,斜指上方。
陽光下,黑甲紅纓,鋪天蓋地,所有人似乎都停頓在了拉弓的動作,隻有黑色旌旗在迎風飄揚。
現場寂靜。
“放!!!”
一聲令下,弓手齊齊鬆開了手指,勁弩則是齊齊扣動扳機。
嗡的一聲!
大範圍的弓弦繃動,似乎撕裂了空氣。
數不清的箭枝勁射而出,如同長條黑幕,從秦軍頭頂急掠而上。
密密麻麻的黑點遮蔽了天上的太陽,轉瞬之間,已席卷而下。
撲撲撲撲!
多少人被瞬間釘成了刺蝟,多少人在慘嚎,又有多少人在抱頭鼠竄。
靈軍各部將領早已縮在了重盾後,眼前利箭不斷擊打盾麵的聲音讓他們哪敢露頭。
這僅僅是第一輪。
四十萬箭枝的補充,讓蘇毅有了血洗瑞州的打算。
現場,衛慶騎著戰馬,已戰劍出鞘,暴喝再起:
“呔——”
“風!”
“風!”
“大風——”
秦軍將士,開始以戰刀擊打盾麵,長戟齊舉砸地,動作整齊劃一。
每擊打一次重盾,都會爆發一聲震天的軍號,箭陣亦緊跟著一輪。
源源不斷的黑色箭枝,遮天蔽日。
長條黑幕,砸向城關,一次又一次。
城防各處,早已不能站人。
更有數不清的利箭越過城牆,射入了城中。
城內,平民百姓正在驚慌尖叫,四散而逃,一片狼藉。
劈裡啪啦的聲音一直沒有停過,利箭擊碎了民房瓦片,擊穿了門窗,有些釘在木板上,箭尾還在一陣亂顫。
尖叫混亂下,亦有數不清的百姓被流矢射中,殞命當場。
“風!”
“風!”
“大風!”
肅殺之氣還在彌漫。
又是長條黑幕驟起,密集黑點猛地砸向了瑞州。
城防上,早已布滿了橫七豎八的屍體,血流成河。
即便是靈軍盾手,在這種箭陣覆蓋下,亦被射翻了一大片,每一輪,都有盾手嘩啦啦倒地,夾雜著此起彼伏的慘嚎。
魏廣和黃祖都躲在牆角,相對安全一些,聽著城外震天的喊喝,看著一輪接一輪的箭陣,他暗暗咧嘴,忍不住說道:“黃老將軍,照此下去,不用開打,瑞州已被摧毀啊......”
“可我們有什麼辦法,秦軍箭陣,獨步天下,此距離,遠非我軍能比。”黃祖同樣焦慮道:“蘇毅這是要用上多少箭枝,血洗瑞州嗎。”
話正說到這裡,一根粗大的破軍弩正中城樓建築,慘嚎聲中,巨大的衝擊力直接摧毀了城樓一角,石屑橫飛。
瓦片飛灑中,魏廣下意識縮了縮身,“黃老將軍,秦軍箭陣已然如此,這還隻是攻城前的震懾,一旦蘇毅下令強攻,如何是好啊。”
“你在產生動搖之心嗎。”黃祖語氣略微不善。
魏廣道:“黃老將軍何出此言,我隻是據實而論,瑞州一戰,不僅是敵我兵力的懸殊,軍心士氣同樣有著極大差彆,照此下去,根本無堅守之可能。”
“你!”黃祖剛要訓斥,可秦軍箭陣又來了,使他迫不得已隻能又縮回了身子。
秦軍箭陣,可不是什麼軟綿綿的,而是黑色箭幕,猛砸而來,每一根利箭,都帶著勁射之力。
入目看去,整個城防通道上,到處都是亂箭,如同鋼鐵刺蝟。
城中同樣如此,箭陣覆蓋範圍內的民居被射的千瘡百孔,門窗破碎,瓦片橫飛,街道上,亦是屍體橫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