軍機處。
五道假密令送出去後,林初第一時間,又將那五名乾事召集了過來。
五個人的軍階和級彆都是差不多了,齊聚大廳施禮後,林初位於正上方主位,也笑嗬嗬的伸了伸手:“諸位請入座。”
“謝將軍。”五人再施禮,分彆落座。
不多時,茶水端上,林初邊請眾人喝茶,邊開始說道:“近來,大王可能會有大規模的軍事調動,喊你們過來,也是要告訴你們,從今天開始,全體上下,要打起十二分精神,各處情報,不得有絲毫疏漏……”
說白了,這就相當於林初喊他們過來,假裝開了一次內部例會。
半個時辰後,議事結束,五人身邊的茶杯業已經續過一次,繼而紛紛起身抱拳,施禮而退。
等人都走後,林初先是瞥了眼廳外,接著拿起五人的茶杯,一一翻轉,仔細察看了起來。
當看到張德海的茶杯時,他雙眼明顯一眯,接著閃過了一道寒光。
茶杯上,有著微不可察的痕跡,正是前番塗抹在五道密令上的暗痕,如果不仔細甄彆,是很難發現的。
暗痕一致,味道一致。
這就說明,張德海私自打開過密信,否則,他的手上不會沾上這些暗痕。
放下茶杯後,林初深深吸了一口氣,壓住怒火,他本來打算直接抓捕張德海的,不過轉念一想,還不知道對方是否已向靈軍傳遞情報,所謂捉賊捉贓,得證據確鑿。
此事之後,林初不動聲色,張德海也並未發覺任何異樣,而如此重要的軍情,秦軍就要偷襲庸平了,他哪能不慌,自是片刻不敢耽擱,馬上寫好密信,將這道‘緊急軍情’火速送往了秦州城南的一家小客棧。
這裡並不是什麼繁華區,行人算不上很多,進入客棧後,張德海直接來到了櫃台前。
“要一間丙字三號房。”
“不好意思客官,丙字客房已經注滿了。”
“那還有其他房間嗎。”張德海說著話,又狀似隨意道:“哎呀,這來時道路不平,鞋都快磨破了,得找個地兒休息啊。”
“哦?那客官何不去德林坊換一雙,那裡的鞋料子好。”
“是嗎?難道你認識那裡的掌櫃?”
“是的,掌櫃是河家人,姓於,客官就說是我介紹去的,保證價格公道……”
對話至此,暗號已經全部對上了,客棧掌櫃也下意識和張德海對視了一眼,接著迎出了櫃台,伸手彎腰,滿臉笑容道:“剛好還有一件上房,客官樓上請。”
張德海點點頭,跟隨掌櫃上樓之前,自是不忘回頭左右看了看,一副很小心的樣子。
“客官請……”掌櫃聲音傳來,樓上一間房門被打開了。
兩人進去後,也立即關死了房門,張德海還是不放心的左右看了看。
見狀,客棧掌櫃道:“你放心,這裡左右都是我們的人,相當於一間密室,無需擔心隔牆有耳。”
“恩。”張德海點點頭,接著於桌邊坐下,將事情快速講了一遍。
掌櫃聽完,同樣大驚失色:“你說什麼!?秦王已密令蘇毅,暗中調兵,欲攻占庸平?這,這是否屬實,不是說程平大人已經趕往秦都,準備與秦王商定議和之事了嗎。”
“這絕對屬實!”張德海正色道:“這道軍事密令,是秦王親筆,直接由軍機營傳達軍部!彆說什麼議和,秦王一向奸詐,正是要與使者會麵之時,趁著我國毫無防備,秘密發動攻勢!事關重大,你當馬上彙報上麵。”
“對對對,此事,非同小可啊……”掌櫃連連應聲,神色彆提有多緊張了:“六月八日,時間還來得及,我軍必須得提前有所防範,否則,庸平危矣。”
另一邊,軍機處,林初書房。
一名雪族精銳密探正站在下麵,恭敬彙報。
“他們的接頭暗號,就是這些?確定無誤?”
“是的。”探子回到:“根據將軍的指示,我們並沒有打草驚蛇。”
“很好。”林初點了點頭,又稍稍皺起了眉頭:“德林坊……去查查這個地方,還是老樣子,秘密查探,千萬不要驚動他們,要將這條線,徹底清理乾淨。”
“卑職明白!”密探領命而去。
張德海以為自己竊取了天大的情報,殊不知,這本來就是一個圈套,正等著他往裡鑽,要將其潛伏之細作,連根拔起。
果然,沒過多久,靈軍樊缺部,開始頻繁向西線調動,於六月六日左右,在庸平一帶布防。
這是靈軍方麵,根據傳回的秘密情報,議兵之後作出的決定,因為他們不敢賭,萬一是真,那可就不妙了!到時候,真被蘇毅偷襲成功,己方就得陷入戰場的被動局麵。
而這個消息傳回秦州,已經無需多說,直接坐實了張德海靈國細作的身份,因為隻有他看過密令,若不是其通風報信,靈軍也不可能提前調動庸平。
眾所周知,兩軍交戰,軍事情報,至關重要,是決定勝負的一個關鍵點。
因此,林初對待此事的態度,可想而知。
軍機大廳中,他的表情很陰沉,冷冷說道:“大王如此信任軍機處,可我們內部,竟然出現了奸細!這讓本將軍如何向君上交代!從今以後,軍機處又有何臉麵在朝堂立足!”
聽到這話,眾人紛紛對視了一眼,臉上都寫滿了不可思議,有人忍不住道:“這,將軍,這不可能吧……”
“什麼不可能!”林初大怒,怒聲說道:“還記得前番的密令嗎!那是大王秘調軍部,準備閃襲庸平的指令!可是卻被靈軍探知,在庸平提前布置了防線!”
什麼!?眾人大驚失色,這件事,可不是開玩笑的!
而張德海雖然自認為沒有暴露,可因竊取情報,多少有些心虛,不由偷偷看了看林初的臉色。
結果後者說完,也是直接盯向了他,陰沉沉道:“張德海,隱藏了這麼久,也是難為你了,不知靈國給了你什麼好處啊?”
“啊?”張德海嚇了一跳,慌忙說道:“這,卑……卑職不明白將軍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