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廣這個人,同樣是早期就跟隨蕭遠的,參與過不少戰爭。
他們這一類,最初都還隻是小兵,跟著蕭遠一路南征北戰,硬升上來,忠心耿耿。
平定楚州之後,蕭遠也將其調到了武衛府,任楚地最高武衛長官,兼領楚州都尉。
這是秦國軍官調任的正常程序,一般情況下,像郡縣之內,當地武衛都會兼領郡尉。
以武官治亂,以文官治政,文武結合,也是蕭遠治理地方的基本理念。
在回去的路上,他也就楚地治理問題,與許宗成聊了很多,期間更是著重提到了學府一事。
在軍事、農業、教育,三大主行政策下,蕭遠是一直致力於讓天下學子都有讀書之處,不遺餘力的推行,爭取使學堂普及到落後的縣鄉。
許宗成自然是邊聽邊點頭,不時與他討論。
今後的江南能否大治,與楚州令有著直接的關係,可想而知,這場君臣談話的重要性。
又過幾天,在處理完手頭的一些事務後,蕭遠也準備班師回朝了。
江南剛剛收複,雖然有過大規模的肅清,但也難保不會生亂,畢竟,這裡還沒有徹底穩定,因而是必然要駐軍的。
在駐軍將領一事上,有人率先提及了蘇毅,不過卻馬上遭到了王肅的反對,說道:“蘇毅將軍鎮守地方雖然沒有任何問題,但他的殺俘事件過多,若由他駐軍,江南民眾必然惶恐不安,這不利於今後的穩定和治理。”
他說的沒錯,蘇毅在戰場上冷血無情,多年戰爭打下來,單是斬首人數,已多達幾十萬,是早已被民間稱為‘屠夫’的。
可田授卻道:“王大人此言差矣,正因如此,蘇毅將軍才最為合適,有他在,江南就不敢生亂。”
“非也。”王肅辯駁道:“江南民眾,不同當初的涼地,這裡的百姓,是並不抗拒我軍的,且民風淳樸,不應以武力鎮壓,而是該讓百姓看到秦國政策的惠民利民,使他們安居樂業。”
說著話,他又麵向蕭遠:“另外,楚地的江防很重要,為東靈第二要道,所以水師將領為上,綜合所計,臣以為,燕齊比蘇毅更為合適。”
牽扯到江防,蕭遠深思熟慮之後,果斷說道:“留軍十萬吧,以燕齊為主將,聶興為副,其他部隊,明日班師。”
“謹遵王令——”眾人齊齊施禮。
第二天,楚州城外。
由許宗成領頭,到任的所有官員皆一身官服,恭敬送出城外。
“不用送了,今後的楚州,就要拜托許大人了,如有任何困難,都可上書王廷,亦可向燕齊部尋求軍事幫助。”
“請大王放心,臣,必當克己勤勉,不負君上所托。”
隨著許宗成的動作,所有官員全都跪伏於地。
蕭遠擺了擺手,轉身回到了車駕。
隊伍開始起行,無數的黑甲紅纓,排成了數條長龍。
林立的長戟,黑色的旌旗,高大的王駕,無一不在顯示著這位君王至高無上的威嚴。
大軍回師的途中,走的不緊不慢,於十多天後,抵達德陽附近,再走,就該換水路,進入長江北岸了。
君王的車駕足夠寬大,裡麵是放有幾案的,輕微的顛簸中,蕭遠閱完手中的竹簡,興許是覺得有些累了,捏了捏額頭喊了一句:“許虎。”
後者就騎馬跟在車駕邊,聞言立即湊近了一些:“大王。”
“走到哪裡了?”
“回大王,已到德陽。”
“德陽?”蕭遠心中微動,“停一下吧。”
“諾!”許虎立即領命,隨後便是傳令兵策馬奔走:“大王有令,原地休整——”
時至下午,德陽城內,一處民居裡。
雲月容正在撫琴,她還是一身素裝,未施粉黛,雖有美姿容,可卻是愁緒滿滿。
連那琴聲,都帶著一股深深的幽怨,說不出的惆悵。
一曲完,她幽幽輕歎了一聲,美眸流轉,稍稍抬頭,看向門邊,卻是猛然愣住了。
緊接著,臉上的愁緒便一下舒展開來,變為了濃濃的驚喜,更是連忙棄琴,起身奔向了門邊,一下撲進了蕭遠懷裡。
“大王。”她緊緊抱著他的腰身,眸中已有淚霧,輕聲低訴:“妾身還以為,大王已將我遺忘……”
“怎麼會。”蕭遠溫和一笑,輕撫了撫她的秀發,“跟我走?”
“嗯。”她拚命點頭。
接到雲月容後,隊伍在德陽城外休整了一晚,而後繼續起行,乘船過江,經襄陽,持續北上,抵達山峪關,進入秦地。
軍隊行軍,並不同單人騎馬,所以耗費了不少時間。
這一天,秦州城外,收到消息的文武百官早已齊聚,正在翹首以盼。
不多時,蕭遠王駕抵達,他剛挑簾下車,眾臣已齊齊跪伏於地,異口同聲的高呼道:“恭迎大王回都——”
他的幾位夫人亦在現場,同時以手搭在腰際,款款施禮。
眾女容貌,各有千秋,性格不同,服飾不同,妝容也不同,齊聲之下,聲音悅耳。
蕭遠大悅,爽朗一笑:“都平身。”
“謝大王——”眾臣起身,沒等說話,丁榮已是屁顛屁顛的湊了過來,躬著腰身,腆著笑臉道:“大王文韜武略,揮師南下,攻滅吳楚,收複江南,真乃天下第一雄主也……”
“哈哈,丁愛卿還是這麼會說話。”好話誰都愛聽,蕭遠也是人,對於丁榮溜須拍馬,他已經習以為常了。
小人有小人的用處,自古明君,知其小人,一樣會用,因為用好了,完全是可以比肩良臣的。
“哎呀,臣肺腑之言,句句屬實啊。”丁榮繼續彎腰道。
“好了好了。”蕭遠趕緊打住,環視一周後,也看向了自己的幾位夫人。
陸雲煙、顧雪、鐘朵朵等人,也都在看著他這邊。
鐘朵朵那姑娘無疑又是醋壇子打翻了,一雙美目,那是狠狠瞪著蕭遠身邊的雲月容,更有委屈滿滿。
陸雲煙則是輕眉微微皺了皺。
“咳。”見狀,蕭遠輕咳了一聲,多少有些心虛,便道:“都彆站在這裡了,回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