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這話,靈霜美目中閃過了一抹驚慌之色,可又很快鎮定,“殿,殿下在說什麼?妾身聽不明白。”
“嗬嗬。”蕭遠繼續笑著,抓著她的手腕不鬆,同時站起了身,“方才,本王心有疑惑,不過稍稍試探而已,未料,姑娘竟有失措之舉,卻是為何,恩!?”
“你的眼中,閃過了一絲慌亂。”
蕭遠心思何等縝密。
“如此白皙溫潤之柔荑,卻是一隻握劍的手。”
話說到這裡,靈霜已臉色大變。
與此同時,眾將亦感異常,右手紛紛伸向腰間劍柄。
王肅更是驚聲大叫道:“諸位將軍!此女欲行刺大王!還不快將其拿下!”
啊!?
這聲驚叫,也讓眾將心中一緊,再不猶豫,齊齊戰劍出鞘。
“大膽刺客!”
怒喝四起,眾將於左右衝步而來。
如此情形,靈霜迫不得已,隻得手腕一抖,震開蕭遠,同時,利劍已在手中,不管眾將,直刺而來。
青影之下,那劍鋒很快。
這是她的必殺一擊。
可卻明顯出現了猶豫和一絲停頓,乃至殺招未儘。
蕭遠偏身閃過,似有所察覺,在她一頓之間,就勢再抓手腕,狠狠一拉,將其帶近了身前,凝聲低語道:“既作刺殺,何故猶豫?”
靈霜不語,再度挽劍。
身影交錯中,兩人打在了一起。
她握劍,蕭遠握她手腕,一如兩人同一劍鋒,像極了劍舞。
而左右眾將,因兩人纏鬥一起,生怕傷及蕭遠,故而雖戰劍在手,可卻投鼠忌器,遲遲不敢上前。
或許沒想到秦王武藝竟是不俗,又鬥片刻,靈霜大急,左手一掌逼退蕭遠,就勢抽身而退,企圖殺出重圍。
可她剛一抽身,迎接她的,就是數把戰劍。
兵器碰撞聲頓時傳來。
靈霜左右格擋還擊,利用輕巧之力,開始與眾將打的不可開交。
蕭遠站在上方,微微皺眉,心思百轉。
方才,她殺招之下,明顯有短暫的停頓,否則,以那速度,蕭遠是不可能抓住她手腕的。
這些都能感覺得到。
她難道不是楚國派來的死士?
她在猶豫什麼?
蕭遠想不通這個問題,可無疑是產生了好奇。
場內,亂鬥之下,靈霜已有不支,許虎一劍劈來,她無從躲閃,隻能橫劍招架。
當啷一聲,蠻橫之力,使她手腕發麻,險些握劍不住,身子亦被震得連退數步。
剛好,借此時機,她當機立斷,再不停留,調頭直朝帳外殺去。
衣衫飄動,她的身法非常輕盈曼妙,可青影之下,剛及大帳門口,一聲大喝卻來:
“哪裡走!”
隨著喝聲,彭雙橫身於前,攔其去路。
靈霜身影未停,劍鋒直襲,彭雙直接抬劍一架,同時左拳猛出,正中其肩頭。
砰的一聲,這結結實實的一拳,直接將她擊的摔倒於地,利劍掉落一旁,嘴角也溢出了鮮血。
她本劍鋒走靈,而不在力,如今,受上將一拳,那威勢可想而知。
直感香肩要碎了似得,她痛哼一聲,剛要掙紮爬起,可數把戰劍劍鋒,已齊齊指在了脖頸周圍。
蕭遠走了過來。
靈霜看向他,抬手擦了擦嘴角鮮血,美目中,毫無任何懼色:“今已失敗,要殺要剮,悉聽尊便。”
蕭遠答非所問道:“何故猶豫,說出緣由,本王或可饒你一命。”
靈霜不語,一偏頭,閉上了眼睛。
見狀,蕭遠知道多說無益,隻能是深吸了口氣,冷聲喝道:“押下去,沉江!”
“諾!”立即有人應聲,很快取來粗繩,將其雙手捆縛於後。
靈霜也不掙紮,知道自己必死無疑,情緒反而沒有了任何波動,一臉的平靜。
片刻後,江邊一處石崖上。
靈霜已被帶到了這裡。
蕭遠走到身後,冷冷笑道:“一個刺客,在刺殺目標的時候,怎能出現猶豫和動搖,顯然,你並不合格。”
“這是導致你失敗的最大原因。”
“你以為,本王會在意你那劍鋒一頓嗎?”
冷笑之後,蕭遠手上一用力,直接將其推下了石崖。
雙手被縛,落入長江之中,這根本就沒有生還的可能。
看著崖下水花,和滔滔江水,蕭遠直接帶人離開了這裡。
長江中,靈霜本已心如死灰,可溺水之下,人的本能,讓她下意識掙紮了起來。
可這一掙紮,身後捆縛雙手的繩索,卻被輕易掙開,她先是在水中瞪大了眼睛,心中一驚,繼而出於求生本能,開始奮力上遊,不多時,已冒出水麵。
露頭之後,自是四下張望。
恰好,目光所及,不遠處,隱約之中,正有一艘漁船。
她心下大喜,邊朝漁船遊去,邊大聲喊道:“船家,船家——”
聽到這邊動靜,那漁船也開始朝其靠近。
不多時,一根長長的竹竿伸向了水中,漁船上的農夫也開始連連說道:“哎呀,姑娘怎的在此處落水,快上來,快上來……”
借竹竿之力,靈霜好不容易爬上了漁船,也是累的夠嗆,喘著氣道:“大恩不言謝,若無船家相救,我命休矣。”
“姑娘客氣了,豈有見死不救之理。”漁農說著,亦開始問道:“對了,姑娘打算往何處去?”
“這。”靈霜猶豫了一下,“您可以載我回南岸楚地嗎?”
“行啊,剛好我也要回,順路順路。”漁農很淳樸,笑嗬嗬的開始調轉漁船。
“您是楚國人?”
“對啊,姑娘也是楚人?”
“是的。”靈霜點頭,又好奇問道:“不過現在秦王正揮師南下,兵臨長江,漁船還能外出嗎?”
“可以的。”漁農解釋道:“隻要不靠近秦軍水寨,這些都沒事的,而且秦軍也不會隨意傷害平民。”
“如何有此言論?那秦軍不都是惡魔嗎?恨不得殺光我們楚人!”靈霜秀眉微皺。
“不管怎樣,我們這些平民百姓,最想要的,就是能夠安安穩穩的生活。”漁農道:“姑娘可知道,襄陽被圍困那麼久,秦軍破城之後,不僅沒有任何擾民行為,更是拿出了不少軍糧,來救濟百姓,重新恢複襄陽繁榮呢……”
“什麼!?”靈霜臉上頓時露出了不可思議之色。
秦王不是一代暴君嗎!嗜殺成性,動輒人頭落地,一怒之下,伏屍百萬,怎麼可能去在意黎民生死。
她不禁又想起了葉青硯的話。
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