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5章過江獻策
漢川渡口,秦軍水師大營。
遼闊的江麵,一望無際。
江風之下,波浪翻滾,水鳥振翅而飛。
這裡的地形並不複雜,水流也不算湍急,水域極廣,秦軍營寨連綿幾十裡,隨時可見忙碌的士卒。
蕭遠漫步在營地,身邊跟著一名秦國官員,正指著這裡指著那裡,不住介紹著:
“大王請看,我軍此次打造的大型戰船,長約18丈,寬2丈9尺,用槳46,可載甲士400餘人,船翼兩側,皆可展開弓弩勁射。”
當時的戰船,大多都是兩層,下麵一層是水手們劃槳所用,保護的很周全,上麵則是弓弩手們站位射箭的地方。
臨江水戰,極拚強弓勁弩。
且打造一隻戰船,所需的木材是很多的,好在附近就有山林,將士們伐木取材倒也方便。
而這名官員,正是這方麵的人才,主要負責戰船督造。
聽著他的講解,蕭遠忍不住問道:“如此龐然大物,是否顯得笨重?”
“不不不,戰船看似龐大,實則大江之上,更為穩固,隻要水手們配合默契,行船十分輕便,速度絕對不低。”官員連忙解釋。
“恩。”蕭遠點點頭道:“所謂積水不厚,何以載大舟,康大人辛苦了。”
“微臣惶恐。”官員連忙一低身,再次伸手道:“大王這邊請。”
他一路講解,蕭遠一路觀看,不多時,已來到了江邊。
這裡,燕齊正在調練水師,現場到處都是喊喝之聲。
亦有不少士卒剛從戰船上跑下來,一落地,就抱著長戟,彎腰嘔吐不止,臉色蒼白難看。
見到這一幕,蕭遠不由揚聲喊道:“燕齊!”
後者正在指揮著什麼,聽到喊聲,才發現蕭遠到了這裡,連忙停下手頭工作,快步行了過來,抱拳彎腰道:“大王。”
“怎麼回事?”蕭遠稍稍皺眉,示意了一下江邊。
燕齊側頭看去,馬上明白了過來,解釋道:“我軍將士,多為北方步卒,陸地作戰,驍勇無比,可到了長江上,許多人都有暈船的毛病。”
這批訓練,並不是原宣軍部隊,宣軍是擅長水戰的,可兵力不多,要渡過長江,各部將士,非得乘坐戰船不可,否則,單憑原來的宣軍部隊,是打不過去的。
聽完他所說,蕭遠眉頭皺的更深了。
長江對麵,南岸,吳軍水師大營。
老將裴宗也正帶著一乾偏將,站在江邊眺望。
漢川渡口的水域之廣,是根本看不到對麵的,入眼的天邊也還是江水。
江風吹的眾將身後披風飄揚。
裴宗忍不住說道:“昨天乘快船探營,觀秦軍營地,頗為考究,不容小覷啊。”
聽到這話,副將接到:“秦軍水師統帥,乃名將燕齊,戰船所布,水師調練,都是他在負責。”
“燕齊,曾經的宣帥,大小戰事幾十場,更與楚軍發動過多次渡河戰役,不好對付啊。”裴宗搖了搖頭。
另有偏將道:“末將聽說,秦軍最近不僅在調練水師,更在打造大型戰船,且每一艘,都比我軍要高大許多,可載甲士數百人。”
裴宗看了他一眼,道:“這些不必多慮,戰船再高大,也與將士的戰力有關,秦軍雖勇,但北方步卒,不習水戰,多生惡疾,這是我們最大的優勢。”
“燕齊就是再有本事,也不可能在短時間內訓練出一支強大的水師,憑心而論,我軍步戰不如秦卒,但臨江水戰,乃天下之最。”
眾將聞言,不由點頭附和。
裴宗說的沒錯,吳軍水師,陸地作戰和水戰,那完全就不是一支部隊。
水師自然無法攻略天下,但據守長江,吳軍曆來自保有餘。
第二天。
蕭遠位於正上方的帥案後,正手拿竹簡,看著什麼。
不多時,賈攸快步走了進來,拱手施禮後,語氣也略顯激動道:“大王,剛剛得報,崔濟來了。”
蕭遠心中一動:“楚王麾下謀臣?”
“正是。”賈攸連忙說道:“崔濟,智計之士也,少年時,曾與微臣同窗,今過江而來,必有要事。”
聽到這裡,蕭遠連忙放下了竹簡,起身快步而走:“快隨我迎。”
片刻後,雙方見麵。
崔濟早已脫掉了楚國官服,眼下一身便裝,正獨自一人等待接見。
蕭遠雖然不認識他,但又不傻,見他一文士,不用賈攸提醒,自然已知來人。
他疾走上前,沒等崔濟說話,已是爽朗而笑,率先拱手道:“不知崔先生來此,有失遠迎,有失遠迎啊。”
沒想到,秦王竟親自迎了出來,崔濟有點發愣,亦連忙還了一禮:“見過秦王殿下。”
等他直身,還沒有下一步動作,蕭遠已滿臉笑容,上前拉住了他的手腕:“本王久慕先生賢名,恨不能相見,今日先生來此,定要與本王痛飲一番啊。”
他表現的彆提有多親切了,就跟多年不見的老友似得,不免讓崔濟受寵若驚,慌忙說道:“秦王殿下折煞崔濟啊。”
“哎?先生這是哪裡話,走,喝酒去,咱們邊吃邊聊,本王也有很多問題想要請教先生啊。”蕭遠很高興,至少麵上如此。
就這樣,蕭遠以極高的禮儀,將崔濟迎入了軍營,隨後令軍士端上酒菜。
帳中,他位於正上方的主位,賈攸和崔濟一人一邊,位於側下方,身前各置一案。
等酒菜上齊後,蕭遠也打開了話題,試探性說道:“先生今日過江,想必也是受了楚王之托吧?”
“非也。”崔濟一抬手,直接說道:“殿下有所不知,楚君乃庸主,心胸狹隘,未有殿下之雄才大略,在下屢獻良言,皆不采納,反將我打入死牢,如此昏君,不助也罷,我一氣之下,便走了。”
“哦?”蕭遠心中一動,當即放下酒杯,拱手說道:“先生大才,如若不棄,遠,敢請先生共襄大業!”
秦王的態度,使崔濟心裡非常受用,他先是喝了一口酒,咂了咂嘴,這才放下酒杯道:“敢問殿下,今次率軍南征,戰事至此,可有疑慮之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