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儘早完成桓地的政權穩固,及和平統一,蕭遠采納了上官文若的意見,於第二天上午,在桓王宮召集了一眾桓國大臣。
那個時候,整個社會的文化水平偏低,桓國官員,基本都出於世家,簡單點說,這幫人就是桓國的士族門閥、豪門權貴。
他們代表了什麼,代表了桓國現有的政治體係,是一股不可忽視的政治力量。
這些人在桓國戰敗後,為了保住世家,基本都是一種半歸順狀態。
一個穩固的政權,關鍵在於軍、政兩大板塊,軍權在握的情況下,還需與之匹配的政治能力,否則,專注軍事而不理政,國家會亂的。
無論是拉攏也好,清除也罷,這都是蕭遠目下必須要完成的一個步驟。
朝議大殿上,眾人齊齊施禮:“參見秦王殿下——”
“諸位免禮。”
出征在外,蕭遠是沒有穿王服的,便著了一身便裝,玉簪束發,居於正上方的王座,他身前的王案上,還放有不少竹簡,多為現場桓臣之宗卷。
眾人直身,分左右而列,桓國中大夫也第一個站了出來,拱手說道:
“天數有變,神器更易,而歸有德,此乃亙古不變之理,今,殿下席卷八荒,萬民歸心,治桓地於國泰民安,實乃應天合人啊。”
早在桓都沒破的時候,這個中大夫就已經親秦了,此時說出了這樣討好的話,並沒有什麼奇怪的。
而他話一說完,那些之前與蕭遠書信來往頻繁之人,馬上都開始跟著附和。
一時間,不少人開始溜須拍馬,那是什麼好聽的撿什麼說。
蕭遠爽朗一笑,說道:“諸位都是棟梁之才,本王欲治桓地,少不了你們鼎力相助啊。”
“臣,誓死效忠大王。”中大夫當場改口。
其他官員則是互相看了看,接著,一名中年男子站了出來,正色說道:“秦王殿下欲以秦治,可在下聽聞,秦國政策中,乃歸田於民,禁止權貴兼並良田?”
“確有此事。”蕭遠看向了他。
中年男子沒好氣道:“民就是民,乃螻蟻低賤之人,他們的存在,隻能是被上流人士所奴役,怎能棄權門之利,而惠於賤民,這豈不是上下顛倒了嗎。”
此人名叫崔呈,桓國中書令,官職可不小,更是士族門閥的代表人物。
他是從骨子裡看不起平民的,由於蕭遠的出身問題,心裡更是非常抵觸,因而語氣態度上,多少都表現了一些不滿。
蕭遠對此,並無過多言語,隻說道:“民為重,社稷之本,而君次之,何論士族官員。”
“這。”崔呈頓露不可思議,“殿下實乃謬言,民者,低賤也!”
“如果沒有百姓,天下,將不再是天下!”蕭遠臉色略微沉了下來。
崔呈似乎不敢與他直接爭論,深吸了口氣後,話鋒一轉道:“無論殿下以何治政之論,在下想說的是,田畝一事,我等不能接受。”
他的意思是,桓地政策,不能以秦治,要搞分開化。
這是代表士族,在和蕭遠講條件呢。
蕭遠聞言,掃了眼殿中其他官員,眾人也都微微低下腦袋,沒有說話。
見狀,蕭遠做到了心中有數,目光轉回崔呈,幽幽說道:“這件事,本王還需考慮考慮。”
以為他是退讓了,崔呈當即又道:“另外,我等官職,不知殿下是否有所定論。”
“尚在斟酌之中。”蕭遠道。
崔呈似是提醒道:“殿下當知,如果沒有我們這些士族的支持,桓地將政治不固,社稷危矣。”
他一個投降求和派,仗著世家門閥,竟敢在朝議大殿,與君王如此對話。
蕭遠笑了,笑著點了點頭:“足下是想說,本王沒有你族的支持,將在桓地寸步難行?”
“在下不敢,隻是據實而論。”崔呈道。
他說著話,可沒對蕭遠有太多尊敬,隻以為自己士家大族,完全有這個資本與蕭遠講條件,後者也根本就不敢動他。
他有這個底氣,是因為在為士族爭取利益,是為士族代表人物。
看著他有所依仗的模樣,蕭遠差點被氣笑了,直接喊道:“許虎。”
“臣在。”虎侯就在殿中,一身盔甲,腰掛戰刀,站於蕭遠的側下方。
“砍了。”蕭遠沒有一句廢話,直接指向了崔呈。
“諾!”許虎哪會管你是誰,蕭遠的命令,對他來說就是聖旨,聞言直接邁步上前。
在崔呈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已被一腳踹跪在地,隨之而來的,就是戰刀出鞘之聲。
“秦王殿下!”
這時候,崔呈也回過了神,他剛顫聲大叫,還欲說些什麼,可寒光已至,斷頭掉地,叫聲戛然而止。
鮮血濺灑大殿。
啊!?
眾人大驚失色,紛紛倒吸冷氣,幾乎是一瞬間,全都跪在了地上。
不少人身子也開始微微顫抖起來。
崔呈真以為自己是誰呢!
蕭遠連看都沒看屍體一眼,起身說道:“此地,非桓國!而是秦國的桓州!”
這句話,是在進一步敲打本地門閥。
說完之後,他亦站在上方,再次震聲說道:“諸位的宗卷,本王都有閱過,其中不乏才能出眾者,本王亦為惜才之人,當下官吏的任用,更需諸位相助,希望今後,大家能夠同心協力,共同治理好桓地。”
棍棒蜜棗,殺點人,以為震懾,再用點人,以為拉攏,此乃權術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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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議事,到此為止,都散了吧。”蕭遠又大手一揮散了朝,直接邁步離開了大殿。
“恭送大王——”人們再次齊齊躬身。
餘觀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