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長卿找蕭遠要的人,正是齊英。
齊英此人,查察凶案,頗有一套。
不過若讓他查官員貪汙大案,則肯定是不行的,但與柳長卿配合的話,那就得兩說了。
更重要的是,他武藝高強,在柳長卿這個剛正不阿的文官身邊,也能保護他的安全。
見他還處於震驚之中,葉誠又笑嗬嗬道:“小齊啊,這次可能是個機會,辦好了,前途無量啊。”
聽到這話,齊英也頓時激動了起來,連忙抱拳道:“多謝大人提拔!”
“唉?”葉誠擺了擺手:“此次非我之意,而是有人點了你的名啊。”
“快去準備吧。”
“諾!”
兩日後,秦州東門外。
柳長卿和齊英皆一身便裝,後者的肩上,還背著一個包袱,明顯充當柳長卿的隨從。
“來,拿著。”先是柳長卿說了一句,同時遞過來一把利劍。
“這是?”齊英疑惑接過。
“大王的佩劍。”
“什麼!?”齊英聞言,大驚失色。
柳長卿看了看左右,低聲道:“收起來,小心保管,此劍要是丟了,你我人頭不保。”
“是,是,卑職明白,請大人放心。”齊英咽了口唾沫,慌忙小心翼翼的將秦王劍包好,又緊緊係在了自己身上。
等做好這些後,他又忍不住說道:“大人啊,既君上任你涼州巡察使,又有王劍在此,那以卑職之見,何不直接亮明身份,坐鎮涼州,再抽絲剝繭,查明真相。”
他所說,相當於控製命案現場,再找尋線索。
可顯然,貪腐大案,牽扯官場,不是尋常案件可比的。
柳長卿也搖了搖頭,道:“不行啊,上下官員,若提前知道本官要到,必然緊急收拾公文,利用職權,布置一切,補缺漏洞,等我們到的時候,那就是一道密不透風的牆。”
“恩,大人所說,不無道理啊。”齊英跟著點了點頭,又問:“那大人準備如何行事?”
“先趕路吧。”
兩人身著便裝,一人騎著一匹馬兒,奔馳在了官道上。
一路的急趕,中間的打尖歇息,這些不提,等柳長卿趕到涼地的時候,已經是數日後了。
金嶺治下,福安縣。
眼下好像正逢趕集,上午時分,縣城內非常熱鬨,街道上可謂人來人往,叫賣之聲不絕於耳。
兩人牽著馬兒走在集市上,齊英說道:“看來這裡還是很繁榮的嘛,小小縣城,這般熱鬨。”
“涼國是有底蘊的,地方縣鄉,基礎要比秦地更好。”柳長卿道:“加上我國政令,民生隻會更加富足,有此現象,也在情理之中。”
“照此來看,怎知此地官員是否貪汙啊。”齊英道。
柳長卿搖搖頭:“集市的表麵,隻能說明民生還不錯,不能一概而論,此地縣令是否有舞弊嫌疑,還有待查證啊。”
話說到這裡,他也朝齊英伸了伸手:“借點錢。”
“什麼?”齊英有點沒反應過來。
“這麼香的烙餅,你沒聞到嗎?”柳長卿笑嗬嗬道,臉皮彆提有多厚了。
“……”齊英一陣無語,哭喪著臉道:“我說大人,卑職官俸低微,您不會買個餅,也要坑卑職這點錢吧?”
“哎呀你少說廢話,我出門忘帶錢了,另外,我還不知道,你們家葉大人,數次找大王訴苦,給你們爭取了多少好處,你們這些軍官,生活滋潤著呢!”柳長卿道。
“……”齊英再次無語,隻得極為不舍的從懷中掏出了一粒碎銀。
“真小氣。”柳長卿還不忘嘟囔了一句。
要知道,他可是涼州巡察使啊,這要是傳出去,非得讓人笑掉大牙,估計連帶著蕭遠臉上都沒光。
兩人湊到攤位前,剛買了兩個烙餅,正在這時,前方街道也發生了一股騷亂。
“起開!都起開!”
“統統讓開!”
有官府公人,正在前方開道。
後麵,則是一輛奢華的馬車,被保護其中,因集市太過熱鬨,所以隻能緩慢行走著。
馬蹄輕踏,馬車從兩人身邊經過。
看著這一幕,柳長卿也朝攤主好奇的問道:“這誰啊?這麼大架子。”
小販攤主踮腳看了看:“兩位外地人吧?這都不知道?縣老爺新納的小妾唄。”
“哦?”聽到這話,柳長卿心中一動,又連忙追問:“不過縣令小妾而已,至於如此嗎?”
“這有什麼?縣老爺何人啊?這還隻是其中一個呢,聽說,就這段時間,光是小妾,縣老爺都已經納了七八個了呢。”攤主隨意說道,反正這也與他們老百姓無關。
可這話聽在柳長卿耳朵裡,就不得不讓他深思了,也不由和齊英對視了一眼。
秦國官員,納妾實屬正常,以時代問題,蕭遠也從來沒有在這方麵有過什麼限製。
可一個小小的縣令,納妾七八個,這就有問題了。
一般小妾,多為貌美的年輕女子,納一個的話,就得點銀錢了,憑其官俸,哪養得起那麼多?
兩人離開了攤位,走到僻靜處後,齊英還不忘說道:“大人啊,看來人家這福安縣令,可比你有錢的多啊?”
“有意思。”柳長卿笑嗬嗬說了一句。
“那大人準備怎麼辦?”
柳長卿想了想道:“既然覺得有問題,那就查吧,從縣令入手,也不失一個好的切入點,如你所言,稟明身份,他現在肯定沒有任何防備,我們打他個措手不及。”
與此同時,福安縣府內。
正上方的主位上,坐著一名中年男子,福安縣令反而坐在下手邊,一副恭敬的模樣,明顯,男子是其上官。
皺眉之後,男子也當即說道:“你這段時間,太招搖了,納妾多名,小心引來禍端。”
“這,這有什麼?”福安縣令道:“我國可有明令規定,官員不準納妾?何況下官治理福安一縣,並未盤剝百姓,一切都是按照國家政令在辦,誰能說什麼?”
“可你的官俸,不足以支持。”男子道。
“這個……”福安縣令先是頓了頓,繼而堆了堆笑:“如此小事,何勞大人親自跑一趟嘛。”
“愚蠢!”男子毫不客氣的罵了一句,接著起身拂袖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