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炎軍最高統帥,一聲令下,整個正麵戰場很快就發生了變化。
副將在前更是不住指揮著。
炎軍V字形兩翼開始往中間帥位回縮。
士卒邊打邊退,與宣軍拉開了距離,同時以弓弩手交替放箭,射住了對方陣腳。
整個大戰場,若從高空往下看,那就是盔甲顏色不一樣的炎軍,剛開始還到處都是,可很快就回退到了同一戰線。
訓練有素的正規軍,非烏合之眾可比。
等戰況穩定下來,兩翼不再危險之後,嶽征冷著臉向後一擺手,令旗揮動,帥車開始撤離了前線。
雙方交鋒之處,出現了幾百步的距離。
地上,到處都是屍體和亂箭,真可謂血流成河。
不多時,秦軍也從右側與宣軍會師,戰線連到了一起。
秦軍來了,這時候的宣王無疑底氣十足,眼見炎軍撤退,她作勢還準備追擊,可很快,右後方就傳來了急急的鳴金聲。
燕齊在其身旁,忍不住說道:“大王,這是秦王在示意。”
聞鼓聲而進,聞金聲而退,是中國古代戰爭,作戰時的統一行動信號。
宣王秀眉微微皺了一下,隨即說道:“撤吧。”
“諾!”
這邊鳴金,那邊撤退,雙方如同潮水一般,很快退出了戰場。
大戰暫時停歇了下來。
秦宣會師之後,兵力集合一處,等於是宣軍安全的突出了鹿城。
宣王懸著的一顆心,也終於落了下來。
而此戰,因宣軍最開始被包夾的緣故,可謂折損嚴重,戰死將士,高達兩萬多人,加之前番損失,總計兵力,已不足十五萬。
秦軍那邊自然也有損失,不過相對較少。
接下來,蕭遠並沒有急著與宣王彙合,而是又給蘇毅下了一道軍令。
等兩軍君主見麵的時候,已經是一個多時辰後了。
宣王這邊,身後跟著一大幫將領,腳步匆匆,見到蕭遠之後,更是快步上前。
她一身錦衣,玉簪束發,雙臂一展,對著蕭遠拱手正兒八經的施了一禮,正色說道:
“此番,若無王兄相助,宣軍危矣。”
蕭遠拱手還了一禮:“同為盟軍,這本是應該的,王妹何須言謝。”
“不管怎樣,王兄此恩,宣國記下了。”
宣王說著,又恨恨道:“隻是可恨那桓王老匹夫!真是不相與謀!”
她這話,倒是和蕭遠很像,後者聞言,也搖了搖頭表示一樣。
“對了王兄,紅菱,紅菱她怎麼樣了!”
說到這個,她語氣明顯出現了緊張。
蕭遠則是微微笑著安慰道:“王妹不必擔憂,紅菱將軍並無大礙。”
“這就好,這就好……”
宣王下意識長出了一口氣,徹底安心之後,她也再次說道:“另外,對如今戰局,王兄有何打算?”
“王妹選擇從北線突圍,必有其目的吧?”蕭遠含笑反問了一句。
“是的,秦宣兩軍會師之後,如今合兵一處,王兄,我們是可以對身後的李破一部,進行反圍的啊。”宣王直接說道。
“恩。”蕭遠點了點頭,下意識看了她一眼:“此一點,王妹也大可放心,本王早已令蘇毅將軍,率軍切斷了李破與嶽征的聯係,使他們無法合兵。”
“什麼?”
聽到這話,宣王心裡微微震了一下,他竟然提前布置好了,自己可沒跟他說過啊。
她美眸微動,心思百轉,旋即,目光幽幽的看向了蕭遠。
她就那麼看著他,也不說話,竟沉默了起來。
“王妹盯著我看什麼?我臉上有花嗎?”蕭遠打趣了一句。
“啊?沒有沒有,我……”
宣王回過神來,略微尷尬了一下,接著道:“與王兄合作,真是一件快事啊。”
“哪裡哪裡,王妹言重了,我們先回營地吧。”蕭遠打了個哈哈。
宣王點了點頭,兩人開始肩並肩走在了最前麵,身後跟著兩國高級將領,再後麵,則是兩國大軍。
等回到秦軍營地之後,宣王自然第一時間去了謝紅菱住處。
營帳內,謝紅菱還半靠在床上養傷,見到宣王,便要掙紮著起身,“大王……”
“快躺下,快躺下,彆起來。”
後者那是連忙上前,止住了謝紅菱的動作,同時於床邊坐下,閨蜜一樣,幫其整了整被子。
“大王。”謝紅菱感動的喊了一聲。
“將軍如此傷勢,本王,本王……”
說到這裡,宣王也說不下去了,她對謝紅菱的感情,可不僅僅是君臣那麼簡單,更有著朋友的擔憂和關心。
女人的內心,畢竟是要比男人柔軟的,她的眼圈都有些紅了,心中也升起了一股酸澀感。
剛好這時,謝紅菱的湯藥被人端了進來,宣王見狀,連忙收住了情緒,接過藥碗,拿起勺子,開始親自替謝紅菱喂藥。
那可是封建王朝,哪有君主替臣子喂藥的。
“大王不可!折煞微臣!”謝紅菱見狀,一下子也慌了,又要掙紮著起來。
“你快躺著!”宣王故作不悅的說了一句,還瞪了她一眼:“如此傷勢,定然行動不便,怎能不讓人照料。”
“可是大王,您是君,我乃臣……”
“彆說這個!”宣王直接打斷了他,同時將勺內已經溫熱的藥湯遞向了謝紅菱嘴邊。
“大王……”
謝紅菱的眼眶濕潤了,眸中淚花打轉,亦微微低頭,喝下了藥湯。
身後,蕭遠本來是跟宣王一起來的,見到這一幕,他又默默的走了出去。
夜晚,秦軍和宣軍混合在一起,到處可見三三兩兩圍坐在一起的士兵。
“哎?兄弟,這次多虧你們秦軍幫忙啊……”
“哪裡,大王說了,秦國和宣國是盟友,既然是盟軍,理應相助嘛……”
兩軍下麵的士卒,氣氛融洽,兩國君主,關係也還不錯,至少現在如此。
一處地形較高的地方,蕭遠正與宣王並肩站在一起。
看了看他手上的酒,宣王忍不住說了一句:
“王兄,你很愛酒嗎?”
“這人生,沒有酒,何以解憂。”
蕭遠笑著看了她一眼,旋即又稍稍抬頭,看向了天上的月亮。
他已經不知多久沒有好好看過星空了,亦忍不住說道:
“多謝月相憐,今宵不忍圓。”
“來,敬月色一杯!”
他的狀態,是有些灑脫的。
宣王聽他所言,再見他模樣,不由美眸微動,幽幽說道:“沒想到,王兄還有如此文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