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全軍最高統帥,一聲令下,秦軍立即後隊變前隊,開始從此處撤軍。
可彭雙明顯心有不甘,再次看了前方西戎尾巴之後,這才撥轉馬頭,跟上了蕭遠。
見其模樣,蕭遠不由說道:“此戰,我軍已大勝,不可再冒進,而此處地勢險要,若遭伏擊,後果將不堪設想。”
“是。”聽他這麼說,彭雙應了一聲。
“回去吧,休整之後,再圖青山縣。”
另一邊,兵敗之後,見蕭遠並未上當,而是在自己伏兵的眼皮子底下走了,哲康難免有些失望。
他先是微微搖了搖頭,接著輕歎道:“蕭遠此人,有些冷靜啊,如此大勝,竟不趁勢追擊,可惜了。”
副將聞言,不由動了動嘴角:“那,將軍,我軍現在如何行事?”
“先回青山縣吧。”哲康擺了擺手:“如今的秦軍,已不可同日而語,今日平原對決,足可見其戰力,我們不能再這麼打了,先守好青山縣,攔住蕭遠進軍的步伐。”
“明白。”副將應了一聲,隨後開始指揮全軍撤退。
哲康一戰不勝,重新衡量敵我雙方實力,再不敢貿然用兵,而是於青山城內龜縮了起來,準備作長期駐守的架勢。
這已經是秦地十二城的最後一城了,蕭遠無疑勢在必得!
在休整之後,著沐憐影探清敵情,他再次率軍北上,準備強攻青山。
這時候的哲康,手中還有三萬多的兵力,且以城防據守,居高臨下,防備器械更是充足。
城中亦有不少西戎百姓,糧草軍械的囤積,更能堅持數月之久。
古代戰場,又是攻城戰,蕭遠想憑現有兵力,強破青山,需要付出的代價,無疑是慘痛的。
在攻城一日之後,雙方曆經血戰,可青山縣依舊固若金湯,蕭遠迫於無奈,後開始與哲康作長期對峙。
戰事一時間有些膠著了起來,可就在這個時候,秦軍卻出現了一件要命的事。
後續的糧草補給已經不夠了!
這並沒有什麼奇怪的,雖然蕭遠到任太守,整頓了一切,可秦地原本就窮的很,想富起來,不是你一句話就能馬上行的,能有糧草支持他打這一仗就已經非常不易了。
現在,從他出西平關算起,戰事已經持續幾個月了,糧草的不足,亦是早晚的事。
秦地十二城,已收複十一,如今隻餘一城,彆說蕭遠心有不甘,眾將亦是如此。
中軍大帳中,人們紛紛唉聲歎氣,一臉無奈的表情。
誰都知道,打仗就是燒錢,你沒有錢糧,就無法作戰!
蕭遠的臉色也有些陰沉,目前他麵臨的選擇,似乎隻有退兵了。
環視一周之後,他幽幽說道:“如今我軍的情況,想必大家都清楚,且都說說各自看法吧。”
聞言,許多人都歎息著搖了搖頭,趙牧說道:“大人,而今已至凜冬,天氣寒冷,常有風雪,塞北之地,馬無稿草,且士兵沒有冬衣,更重要的是,糧草的不足,已無法支持我軍再打下去了。”
他的話,說的中規中矩,並無任何不妥,蕭遠聽完,略感頭疼。
緊接著,蘇毅也站了出來,抱拳說道:“大人,趙牧將軍說的沒錯,眼下哲康龜縮於城內,拒不接戰,若長此以往,我軍疲乏,不如先退,等下一次糧草軍械囤積足夠,再圖不遲。”
“哎!”蕭遠歎了口氣,無奈之下,他剛準備作答,可這時候,上官文若卻站了出來。
他是文人,官職為軍師祭酒,相當於軍中謀士,見眾將都勸蕭遠退兵,他卻幽幽笑了,隨後道:“以在下之見,大人非凡不能退兵,反而還要大軍圍城,困死哲康!”
“可我們沒有糧草啊上官大人,退兵也是無奈之舉,否則,士兵吃什麼?”彭雙忍不住說了一句。
上官文若道:“沒有吃的,就吃雪!吃樹皮!吃乾草!隻要能填飽肚子!在下亦相信,有大人親自坐鎮,加之我秦軍將士皆有艱苦作戰之決心,定能挺過此次難關!”
說著話,他又緊接著道:“我部現在的糧草,還能堅持十日,在下相信,以劉大人的才能,定能想儘一切辦法,最多半月,必會為大人送來糧草軍械!”
“反之,若大人撤兵,則前功儘棄,西戎得此喘息之機,必會全麵反撲!”
“更重要的是,此戰,如果不能一口氣將西戎打服,那秦地之患,將永不會絕!”
說完,他又麵向蕭遠,正色道:“大人當克服眼前一切困難,非但不應撤兵,反而還要大舉攻入西戎國內,讓西戎王主動請降!”
他力排眾議,建議蕭遠千萬不要撤兵,眾將聞言,都有些傻眼了。
蕭遠則是目露精光的看著他:“上官大人所言,若無糧草,士兵心生不滿,毫無士氣,該如何是好?”
“大人乃全軍主心骨,在我秦地軍民之中,威望無人能及,在下同樣相信,有大人在,將士們必會舍命跟隨!”上官文若直接道。
聽到這話,蕭遠不由深吸了口氣,繼而再次掃視一周。
見眾人都不說話,他心思百轉,思慮之後,當即一握拳,震聲說道:“我意,一戰到底!”
啊!?聽聞這話,許多人都瞪大了眼睛,趙牧和蘇毅更是嘴角動了動,還準備說些什麼。
因為這樣做,是有極大冒險成分的。
可蕭遠決斷已下,亦是再次下令道:“馬上傳令劉玉之,讓他無論如何都要湊齊這批糧草,我全軍將士,死戰到底!不破西戎,絕不退兵!”
他的表現,在不知不覺中,已越來越像個人主了。
斬釘截鐵的軍令之下,眾將不由身子一震,繼而齊齊抱拳:“諾!”
蕭遠這邊,采納了上官文若的建議,決定打一場艱苦的惡戰,他責令秦州方麵的消息,也很快就傳到了劉玉之的手上。
此前,劉玉之送過第二批糧草軍械後,已向蕭遠言明秦州情況,可如今卻收到絕不退兵的消息,他也頓時傻眼了。
此事關乎前線全軍將士的性命,可想而知,他又怎能不緊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