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來病房,譚越看了看跟在身後的淑珍,想了想說道:“老子,
小剛光修摩托是很難賺大錢的,我建議叫你跟他說一下,讓他去學修車,他還小,有的是時間去學習的!”
“嗯,他從小就愛鼓搗這個,家裡的東西,很少沒被他拆卸過的,而且也不是糟蹋東西……”淑珍趕忙說道。
譚越知道淑珍說的是實話,這幾天,他也從側麵打聽過,說小剛修摩托的手藝還不錯,儘管時間並不長,但已經在附近的幾個村子擁有了不錯的口碑了,或許,也隻能用天分來解釋吧。
手藝的事情那真是沒法說,同一種手藝,有的人幾天就能上手,有的呢,就是玩了一輩子,結果還是個棒槌,望山鐵匠坊那邊,有的人已經能夠單獨鍛造並就樣式等等進行一些有益的創新了,可有的呢,至今還隻能拿著大錘子,一板一眼的跟師傅乾……
“學成後先修車,手裡不還有些本錢麼?一旦有了積累,那就開修車店,我會從業務方麵幫他拉一些,慢慢的也就起來了!”譚越說道。
“那我代小剛先謝謝了!”
“一家人,不用見外!”譚越擺擺手,往樓梯口走去,他今天來醫院可不是專程來看小剛的,隻是一次路過而已。
順著樓梯來到了內科,在一間標有特護病房的門前停下,敲了幾下,聽到裡邊說請進後,譚越含笑推門,走了進去。
“啊,是禪先生啊!我這點毛病還驚動您了!”病〖房〗中,正靠坐在病chuáng上看書的是悔海市委〖書〗記吳俊榮。
“頭痛可容不得輕忽,那可是咱的指揮中心呀!”譚越含笑說道“怎麼樣,結果如何?”
“唉。該做的都做了,也沒查出啥毛病來,也算是老毛病了,要是不犯,跟正常人沒什麼兩樣!”吳俊榮把手裡的書放到了一邊,示意譚越坐下,他還真沒把頭疼當大事,這病,已經纏磨他好幾年了,平時要是注意一些,並不容易犯。
他這次之所以犯了老毛病,根子其實還在譚越這裡,蓮huā分局發生的事情讓他大怒一場,隨即又因為工作上的幾起變動,讓他這些天的情緒bo動很大,於是,頭疼的老毛病就犯了。
“最好是好好的查一下!”
“啊,京都省城的,大醫院也去了不少次,也沒查出個緣由來,腦袋啊,還是太複雜了些。就這樣強ting著吧,左右又不常犯!”
“這樣啊不如這樣吧,吳〖書〗記,多少您都應該聽說過,我在身體調理,保健方麵有些偏門的方法,你要是信得過,我幫您看看吧!”除了一些意外遇到的和人情上的病人,吳俊榮恐怕是禪越主動為之治病的病人中級彆最低的吧?
“是嘛!那太好了!我怎會信不過譚先生呢!”吳俊榮驚喜萬分的說道,他是不如部濤了解的清楚,可該知道的,還是知道一些的,譚越那些所謂偏門的手段,可是招徠了好些個首長級的大人物來過的!能沒有效果麼?
“要是吳〖飄天文學,左右又費不了自己多大事兒。
相比在京都,臨海這裡,潭越需要做的事情就零散了些,幾家廠子要去看,望山那邊他也跑了幾趟,實話說,望山那邊是最省心的了,就目前為止,百分之八十以上的產品,還都是小〖日〗本包銷,另外的一些,則都是歐洲那邊的訂單,而且,訂單的規模還有逐漸增大的勢頭,要不是以前就和山口家族說好了,相信很快就能頂掉一大部分日方訂單的,論有錢,還是歐美的那些家夥們呀!
“你舅舅他們算是大發了,你都不知道,現在咱工藝廠都受益不小!就這個月,光刀鞘劍鞘的單子,下了就不下十萬塊的了!”提起望山那邊,他二叔禪國力還是有些豔羨的。
“工藝廠這邊也不差吧?”
“嘿嘿,當然不差啦,比較利潤的話,望山還遠比不上呢!跟你說…”禪國力可不敢在自家侄子這兒多白扯這個,十個指頭伸出來,大家誰的血緣也不遠,親人之間,小豔羨一下是可以的,但不可生出嫉妒之心。
名聲已經打出去了,如今在〖中〗國,評家口這邊的銅器、金銀器的製造工藝水平,已經獲得了一致的承認了,雖然崛起的時間並不長,但其水平,卻是公認的最高,那些諸如煙雲澗村等老牌銅器仿製地,如今徹底的給譚家口這邊超越了,他們那邊拿得出手的無非是青銅器,但青銅器在譚家口這邊,卻屬於最低端的產品了,說不定隨便在禪家口那剛剛擴建的大街上抓個小孩,他都能像模像樣的給你鑄出一尊青銅鼎出來!
譚家口,如果三年前來過的人再次來到的話,他肯定會驚異的發現,自己已經認不出那個小山村了!
隨著村裡老百姓越來越有錢,改善了生活之後,餘下的力氣,就都huā在折騰房屋上了,村裡也是有了先見之明,早就做好了規劃,你折騰可以,但必須要按照村裡的安排來,於是,短短的三年功夫,譚家口已經看不出一絲一毫的老痕跡了。
青堂瓦舍,古香古sè,若不仔細去找,根本就發現不出這個山村哪裡還有半點的現代因素了,在村子的統一規劃下,村裡興建的,都是仿古式建築,就連村裡的lu麵,都是用巨大的青條石鋪成的,原本架設在空中的電線什麼的,也都是在預先就計劃好的下水係統中鋪設的,譚家口的下水係統可是譚越捐建的,雖然不能並排開車吧,但弄一輛小轎車進去,還真能開遍整個下水同絡!
“想要建房,隻要你附和用地要求,那麼村子會提供幾種圖紙給你,憑你任意選,也都乾熟了,在建房的時候,各種線路都是隱蔽的,這麼說吧,你從房子外邊,根本就看不見一根電線!”爺倆漫步在村中的石板路上,譚國力自豪的說著。
譚家口也不缺那點錢,所以呢,整個村子,就一塊總表,各家各戶的普通用電已經免費供應了,至於用於生產的,那可得另算了,在村裡的統一規劃…下,所有參與鑄造的,不管大小規模,一律都搬到了工藝廠旁邊的工業區去了。所以呢,在任何街道上,都不會有膏藥一樣的電表箱子的痕跡。
“連閉路電視都是走地下……”
“不錯,不過二叔,那邊是怎麼回事兒?”讒越伸手指點了一下。
“啊,這不過晌了麼,小娃子們是要回工業區那兒學手藝去了!”
就在爺倆所站的不遠處,幾個豐五六歲的孩子,正說笑打鬨的聚在一起,鬨鬨哄哄的往村外走去,但這些十五六的娃娃,不應該去上學麼?
譚家口再有錢,可也不是鄉鎮所在地啊,村裡隻有小學,可是沒有初中的!
“學手藝?不上學麼?、。譚越的腦袋頓時就轟的一聲!
“唉,也是沒法子的事情……”譚國力何嘗不知道這樣做的害處?
可鄉親們硬要固執起來,村裡,甚至鄉裡縣上都很難拿出有效的辦法來!
“家裡不讓去,孩子們不願去,你要是來硬的吧,嘿,他就給你來一個前腳進學校門,後腳就跳牆溜掉,你說說,有家長支持,這幫野小子啥huā招拿不出來?”
看著自家二叔那頭疼的樣子,譚越的太陽xué也是一鼓一鼓的,上學是要huā錢的,而學鑄造,卻能很快就讓孩子擁有一手賺錢的手藝,隻要學會了,很快就能為家裡賺取大把的鈔票!這些年,村裡那些單乾戶已經不局限於青銅器等“低端”工藝了,隨著工藝廠的升級換代,很多的“低端”工藝也已經向村裡人敝開了,在工藝廠闖出了巨大名聲之後,訂單根本就不用愁,要是敝開了來,應該是接不過來才是,這種事,在鄉親們眼中,那簡直就是鈔票就在眼前晃,自己卻騰不出手去抓呀!
“你阻止吧,那是長輩罵,小輩求,孩子在你跟前打滾,你說怎麼辦?”村人可不是廠裡的工人,相互之間都是勾連著這樣那樣關係的,譚越倒是認出了幾個,走在後邊的那小屁孩,不正是誰家的那誰麼?輩分好像比自己還要高呢1就這樣兒的,要真是二叔去上門阻攔的話給人拿笤帚疙瘩給追出來都很有可能!
“所有的孩子們都這樣?”
“也不啦,村裡查過不是一次,適齡兒童,如今還在上學的不足三分之一,而且大多都是女孩子,數目大約是十七個還是十八個來著?”
“靠,那豈不是說,學在家學手藝的孩子,已經四五十個了?”
“確切的數字,是五十二個!”
“暈了,這還是那個寧願賣掉半大生豬,也要供孩子上學的禪家。?”
“唉,過去為難也要讓孩子上學無非是不上學就沒有出路,可現在……………,也不隻是誰統計的,說咱譚家口如今所有在外工作的人,把他們一年賺的錢加起來,也不如順子一家鑄造廠掙得多!”
混蛋理論,但卻是事實!如果說教授不如買茶葉蛋的這句話是為形容腦體倒掛的一句誇張之詞的話,那麼剛剛二叔所說的,卻是鐵錚錚的現實!
“必須要做點什麼了!”譚越暗暗的想到,但短時間內,他真的是毫無辦法!
“這樣吧,二叔,你跟工業區那邊說,可以允許小娃子們學手藝,但與此同時,必須要學習文化課!嗯初中怕學科先撿著拾起來,二叔,小學生還沒有這種現象吧?”譚越努力的想著辦法。
“小學倒是還沒有這種現象呢,畢竟鑄造也需要識文斷字甚至還要一些簡單計算的!”
“好吧,那就這樣,從二十歲……不!二十五歲往下,所有的年輕人,必須要參加文化課的學習,二叔,村裡的情況您比我熟悉,人麵也更清楚,趁著我在這,你招呼上村裡的乾部們,咱們必須要坐一起好好的商量個辦法了,哪怕是咱自己huā錢聘用教師。也要讓咱村的年輕人受到應有的教育!文化課不及格的,現在還沒有開辦廠子的,一律不傳授手藝,辦了廠子的,從訂單上控製,總之,學習情況和業務,掛鉤進行獎懲!”
譚越咬了咬牙說道或許這樣自己會多出一項開支,可想想幾十年後自己會被自己的後代咒罵埋怨,這些錢,huā的還是很值得的!
“另外,對那些還在上學的,咱也要獎勵一下,我承諾,凡是上學的孩子,按照成績的高低以及學校中老師比較中肯的評價,我們會有不同金額,不同方式的獎勵!至於學雜費那也沒幾個錢,咱也擔了!
還有就是,凡是能夠考上大學的孩子,依舊負責他所有的學習費用!我還承諾,這些孩子大學畢業之後,我會按照他的心願儘可能滿足的安排工作!”譚越真是急眼了,一項項承諾說了出來,連他二叔都有些傻眼。
“要真是這樣的話,我想,有些家長的觀念會改變的其實,孩子有啥判斷力啊,怎麼做還不都是家裡鼓動的?”
“嗯,另外二叔你跟村裡人好好想想,從咱禪家口……不,不光是譚家口,凡是咱左近村裡出去的,如今在外邊有些身份的,有些能量的人,您幫我統計一下,我會儘可能的聯係他們,對於肯學習,肯上進的孩子們,我們是要給出一個令人安心的保證了!”
“好,也沒有多少,我很快就能統計好的!”如果彆人去聯絡的話,或許還有搭手求援的嫌疑,但禪越不同,禪國力很清楚,左近村子倒不是沒有在外邊闖出一番事業的,但所有人都算在內,也沒有任何一個能夠擁有禪越如今的高度!不管是財力還是背後的勢力!
話都說到這份兒上了,禪固力已經相當清楚譚越的決心了,也沒動地方,直接就掏出了手機,村乾部是一方麵,村裡頭有影響力的老人,也是一方麵,總之不久之後,該通知的人都通知到了,大約一小
時後,眾人都聚集到了村中的祖祠之中。
有了財力,一些事情就很容易解決了,現在的譚家祖祠,已經不複舊日的容顏,兩棵直聳雲天的高大古槐下,是一道大理石的牌樓,雖然不是多麼的高大,卻顯得肅穆異常,此時,祖祠的大門已然打開,眾人絡繹進入其中,迎麵的,是三間寬大的明堂,中門已經打開,那上邊,是一排排的靈位,代表的是譚家近五百年的人口繁衍痕跡。
“子孫不肖,先祖méng羞!”一位白發蒼蒼的老人踉蹌著跪倒在地,他連宗祠的大門都沒有敢踏進去,譚越認識這位老者,論起來,還是他爺爺的爺爺一輩兒的人,是村裡歲數最大,輩分最尊的一個,這年月,加上臨海這地方也算開放,所以呢,宗族觀念,在人們的心中已經很淡了,可就是在這種情況下,像這樣的老人,也是村裡所有人都不敢得罪的!要不然,一句話都能讓你被唾沫給淹了!
“太爺爺!您可千萬彆………”譚國力幾個在村裡還算說算的村乾部和村中達人趕緊跑上前去,一個個伸出手就想把老人從地上攙扶起來,老人掙了掙,終於給架起來了,看著眼前的孫兒輩甚至更小輩分的人,老人甩手就給了自己一個嘴巴,啪的一聲中,跟老人血緣最近的幾個孫輩曾孫輩乃至玄孫來孫(俗稱耷拉孫)都撲通一聲跪了下來,老人自摑的這一巴掌可不單單是打在自己臉上呀,這一巴掌更不單單是對自己直係後輩的唾罵,隨著老人直係的小輩跪倒在地,祠堂內外,禪家人都山呼著太爺爺,跪了下……,
譚越也跟著跪了,但他心中卻是驚喜的,他沒想到老人這一巴掌竟然有這麼大的效果,看起來,自己對於村人的認識還遠遠不足呀,也難怪,他才在老家生活了幾年啊,幾乎是從上學起就進了市內了。
印象中,禪越恍惶想起,老人若非是到了新社會,那要是在過去,在村裡應該是影響力驚人的,譚越聽奶奶說起過,好像老人還是前清的秀才,後來自己覺得不怎麼對倒是查問過,後來有人跟他說,老人還沒有中秀才就〖革〗命了,所以呢,老人隻是個童生,但老人這個童生絕對是名實相副的,人家中府試的那年,才十三歲,要不是〖革〗命了,過道試的把握可是十足十!這樣一個人若不是在新社會,即便成不了舉人老爺,那也是村中說話分量最重的一個了!
老人雖然是舊文人,但卻是一口大白話,除了在祖宗牌位前那一番話外,剩下來的斥罵,都是直白直接的,左右下邊跪著的都是他的小
輩,所以,老人罵的那叫一個痛快呀!
“太爺
……”
“老太爺
……”
下邊這群各層次孫子們,一聲聲哀求著,老人卻根本就不理會,恨聲罵道:“早知道今天這樣,老頭子婁就終生不娶!省的養下你們這一幫目光短淺,隻知道蠅營狗芶的混蟲兒!”
“轟!”一句話罵出,眾人倒是都笑了,紛紛上前央告著,哄慰著,什麼好聽說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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