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六二章內裡小賊其情憫否
其實肖強一說唐老爺子給安排去處,譚越就知道,這扇屏風,恐怕自己是不能直接收到錢了,但不收錢是不收錢,但達到的宣傳效果,肯定是花多少錢都買不回來的!
他到陶瓷廠,不過是順帶看看罷了,他又不懂製瓷,所以停留了一會兒,便離開廠子,回家去了。
譚越現在,也是有點兩頭不舍,論重點吧,實驗室在京都,那是重中之重,但臨海呢,也不能丟掉,且不說爸媽都在,也不會願意離開這個生活了幾十年的小城,就說拿筆黃金吧?有那些在,他就離不開這裡!更何況,還有那些疑似翡翠原石的石頭呢!
譚越回來,盧雲和譚國紅兩口自然高興,張羅著弄了許多的好吃的,一家人吃了一個快快樂樂的晚餐。
“小越,田力找過你一次,我說要他給你打電話,可他卻說還是等你回來再說,唔,就昨天的事兒,要不你聯係一下他?”吃過飯,姐夫高大山忽然說道。
自從裝修公司越辦越大,高大山如今的交往麵也是越來越大,田力那邊又有意相幫,逐漸的,田力和高大山也熟悉了起來,高大山從田力手裡,還接了不少的生意,因此對田力的事情,自然很上心。
“成,我給他打個電話!”譚越心想這也不是什麼麻煩事,拿出了手機,給田力撥了過去。
“哥們兒!怎麼樂不思蜀了?老在京都不會來,我在咱古玩市場發現了一個好物件,就等你幫我掌眼呢!”接通電話,田力在那邊嚷嚷道,譚越聽著裡邊鬨哄哄的,就知道,這小子在練歌城瀟灑呢。
“我現在就在臨海呢,你看到的是什麼好物件?明天我幫您看就是了!”譚越這邊說道。
“嘿,是一個宣德爐!我是很看好這物件啊,你是沒看到,怎麼看,那物件都是精品!”也是買古董買得多了,現在的田力,人家也覺得自己有了幾分眼力!
“哦?就咱臨海還能有宣德爐?行啊,現在說也白搭,等明天咱看過再說吧!”譚越不禁有些懷疑,臨海這地方,還沒聽說在古玩市場出過什麼稀罕物件呢!
吃過了晚飯,陪著老爹老媽說了會話,譚越便早早的休息了,第二天一早剛起來,田力這家話就趕到了,弄得譚越不禁有些哭笑不得,問道:“你小子是癔症了吧?就咱臨海,哪家買賣會這麼早開門”
臨海是個旅遊城市,一向的生活頻率就是那種悠閒而又慢騰騰的,大街上的商店等等,不到九點半都開不了門,這小子倒好,這才剛七點多,就趕過來了。
“那東西可不是光我一個人惦記,好幾個人呢,都喜歡那物件,隻是都拿不準不敢買罷了,昨天還在,可今天我怕誰下了決心,咱不就走後邊了麼?”田力趕忙說道。
看來這家夥是真上心了,譚越隨便吃了口飯,看看已經八點多了,便陪他來到了市內的那個小古玩市場,到這兒的時候,古玩市場還沒有開門呢,兩人直等到九點多,人家這才習慣性開門,感情兩個人的熱情,全都白費了!
進了古玩市場,田力輕車熟路的找到了那家店麵,當店主將田力看上的宣德爐拿出來的時候,就連譚越都不禁一愣神,這尊宣德爐,不管是豐潤的光澤,還是飽滿厚重的器型,從外觀來看,真的堪稱精品了!
工藝廠這邊,可沒生產國宣德爐呢,譚越雖然古法鑄造,但一般不仿造古玩,這陣子,他生產飾件和現代工藝品還忙不過來呢,因此,他倒是不會懷疑,這尊宣德爐是出自自己的廠子,要知道,這尊宣德爐就是他們廠裡采用最多的配方,栗子皮色的!
“怎麼樣?你看這爐子,是不是精品?”田力湊到譚越的耳邊,輕聲的問道。
“精品不精品,還要上手才能說!”譚越將這尊宣德爐拿了起來,將思感透了進去,都沒怎麼費力,就讀取了其中的記憶,誰叫這尊宣德爐的配方和鑄工都是這樣優良呢?
“小二!你在弄啥玩意兒呢?煙氣騰騰的!”
“媽!沒啥,一會兒就好了,您還是歇著您的去吧!”
“小心點,今天風可大!彆引著了柴禾垛!”
不管是聲音還是圖像,譚越隻一下,就知道這人是誰了!譚家輝!乳名小二,就譚家口招工的第一批工人中的一個!隨著影音的繼續,譚越看到,每隔一段時間,譚家輝在回家的時候,都會從衣兜裡掏出拇指大的一塊銅料,放到家裡,不過,因為每次拿回來的銅料不一定是同類的,所以積攢一種銅料到某種數量,還真不容易!
這一瞬間,譚越是什麼事情都明白了,雖然譚家輝接觸不到配方,但他能接觸到成料!雖然在成料上,工藝廠也監管的十分嚴格,可要是譚家輝這家夥每次隻取很少的一部分,積少成多的話,還是很難被發現的!
就這麼一會兒的功夫,譚越就想到了前因後果,他可是在工藝廠待過不少的時間,稍微想想,譚家輝的手段,就瞞不過他!
隨著譚越的探測,這尊宣德爐怎麼被譚家輝那家夥做舊,怎麼拿出來出手,這一過程,很清楚的呈現在譚越的腦海中。
這小子不知道是膽子大還是沒想到,竟然就近將他鑄造的這尊宣德爐拿到市內來賣,還真就有上當的,就是這家店的店主,在看到這尊宣德爐之後,驚喜若狂,在一番互相忽悠之後,這尊宣德爐,最終以五萬元的價格成交了,可如今呢,老板為這尊宣德爐的定價,是三十萬!
弄明白了整個過程,譚越對田力說道:“走吧,咱去看看彆的。”
田力對於譚越的鑒定能力是最佩服的,知道,譚越肯定是看出了問題,也不多問,跟著譚越走到了一邊。
“怎麼著,這爐子有問題?”到了一邊,田力趕忙問道。
“問題大了,這爐子用的料,其實就是從我那個工藝廠流出來的!”譚越是實話實說。
“這……你咋知道?”
“我親手拿出來的配方,我自己腦袋裡掏出來的工藝,能瞞得過誰也瞞不過我!”譚越把握十足的說道,隨即問田力:“你總往這鑽,就沒問彆人,知道不知道這爐子的來曆?”
“嘿嘿,這個倒是打聽過,可這裡邊的人都相互瞞著,隻知道是他從下邊收上來的,至於詳細情況,是問不出來的!”田力嘿嘿一笑說道。
看來這邊是沒有線索了,譚越這時已經顧不上跟田力多羅嗦,告訴他這尊宣德爐是贗品就行,他自己,還得迅速趕到工藝廠那邊去,務必要將這個小內賊給揪出來!
和田力分了手,譚越迅速的將車開到了譚家口,進了廠門,不禁看著已經點火的熔爐,。觀察這工人們操作的動作,果然,在澆鑄模具之後,那個長把的坩堝中,總會剩下銅料,一般的處理辦法,就是在澆鑄完畢之後,由專門的人來清理掉,那個譚家輝,恰恰負責清理黏在坩堝上餘料的工人!
譚越看完這些,也沒吭聲,走到辦公室裡,見到二叔譚國力,爺倆私下將這件事情一說,譚國力就炸了!連連罵著就要去找人家,譚越趕緊製止了二叔的暴怒,笑道:“捉賊捉贓,你沒有證據,這樣找上去可不成,咱還是等機會的好!”
譚越就是個人肉探測器,雖然在空氣中探測不比往地下探測容易多少,但譚越也有把握,在這家夥經過自己身邊時,能斷定他身上帶沒帶銅料,帶了多少!
譚越就在這裡等著,好不容易等到了下班的時間,譚越這才帶了譚國力,站到了廠子的門口,看到兩位老板都站在這兒,兩名保衛,也湊到了跟前。
雖說是工人老板,可都是譚家口出身,所以下班的工人們經過門口的時候,都會和譚越叔侄親熱的打招呼,譚越滿臉微笑的應承著這些村人們,直到譚家輝經過,才一伸手將其攔下,這個時候,他已經知道譚家輝的左邊褲兜中,裝有一塊銅料了。
“小二,你跟我來一下!”譚越手搭在譚家輝的肩膀上,很平常的說道。
“啊?有事啊,大哥!”
“來吧,跟你說點事情!”譚越也不多說,將他帶到了二叔的辦公室,一進門,譚國力就忍不住了,一把手就抓住了譚家輝的衣領,大耳光就掄了過來,譚越沒成想二叔會這樣暴烈,阻擋不及,啪的一聲,譚家輝就給摑了個趔趄。
“二叔!你……你咋打人呢!”譚家輝捂著臉,眼淚都下來了,大聲的衝譚國力問道。
“小王八犢子,我……我他娘的打死你都不多“!譚國力還要揮巴掌,這次,譚越卻攔住了,趕緊勸慰二叔,好不容易安撫下後,對譚家輝說道:“小二,你也彆怪二叔打你,你自己想想,你都做了什麼了?”
“大哥,我……我沒做啥呀?”譚家輝心裡虛,嘴上卻還不承認,自己做得很隱秘呀?難道給發現了?心存僥幸的家夥,還想蒙混過關呢!
“你左邊的褲兜裡,你自己掏吧!”
“啊!哥,您……您知道了?”
“嗯,你的那些勾當,我都知道了!”
“掏出來!”譚國力見這小子還磨磨蹭蹭的,不禁大喝了一聲,將譚家輝嚇得一跳,趕緊從衣兜裡,掏出了拇指大小的一塊銅料。
“哥,二叔,我……我就是想拿著玩兒!”
“拿著玩兒?你玩大了呀,你那是詐騙知道不?”譚國力又是生氣,又是可惜的罵道。
“小二啊,事到如今你還不打算老實承認麼?”譚越以分析的口吻,將他偷盜銅料,之後又鑄成宣德爐,最後買到市內的古玩店的事情說了出來,當然了,有著那尊贗品宣德爐的記憶,譚越的分析自然絲絲入扣,半點都不帶差的。
隨著譚越的“分析”,譚家輝的臉刷的白了,腦門子上的汗水,也大滴大滴的流了出來,譚越忍不住掏出了麵巾紙,遞到了譚家輝的手裡,比了比,讓他把汗水擦擦。
“你先回去吧,我跟二叔商量一下,看怎麼收拾你!”譚越看不得他惶恐的模樣,對譚家輝說道。
“哥!”
“先回去,至於怎麼收拾你,你左右早晚都能知道!”譚越一瞪眼,這家夥才灰溜溜的走了出去,譚越看到,他雖然在走,可卻如同掉了魂一般,猶如行屍走肉。
“唉!”譚國力歎息了一聲,不禁看著譚越說道:“這孩子……這孩子怕是為了他媽那身病啊!”
誰都知道,譚家輝娘兩個過的苦,就因為這個,第一次招工,彆人還都主動的來遞話兒,唯有譚家輝,是譚國力親自上門,將他招進來的,而且,這家夥聰明伶俐,心靈手巧,什麼活兒一學就會,原打算,過幾天就讓他學工藝當師傅呢,誰料想卻出了這樣的事情!譚國力對他,是既可憐,又生氣!憐惜他家實在是困難,生氣的是,他竟然走了邪路!
“他媽怎麼了?”譚越不常回老家,對於一些事情知道的並不清楚。
“他老子去年不是得了癌症了麼,從他老子死後,他媽就因為傷心始終上不來,這不,剛開春就大病一場,醫院說是胃裡頭長了個瘤子,要動手術!”譚國力說道。
“胃癌切除的話,也花不了多少錢吧?”
“胃癌花不幾個錢,可他老子這幾年,也糟錢不少,一來二去的,家裡就是個大窟窿,有十來萬的債務”……譚國力歎息道,“原本我想,咱這兒一個月給他們開的是一個月兩千五到三千,這樣的話,也不要幾年,他就能憑工資還上饑荒,況且我還想讓他跟著學工藝,當師傅呢,咱給師傅開的錢可是五千呀,要是當了師傅,還這些債也不為難吧?”
譚越聽到這裡,不禁為村人的生活而歎息了,這要不是自己開工藝廠,要按照過去的收入,村人一年,頂了天也就幾千塊錢,十萬元的饑荒,那可不就是一座大山?原本的饑荒就已經很沉重了,再加上母親又得了病,也不怪譚家輝會鋌而走險!
“小越,要不我……咱們收拾他一頓,彆開了他?”譚國力究竟是心軟,自己說著說著,都覺得這孩子雖然可恨,卻也可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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