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女宮兩女很美,都身著白衣,嬌軀燦燦生輝,肌體晶瑩,空靈而脫俗,傾城如仙,連氣息都一樣,雖非同一代人,但卻氣質相似,如同姐妹。
這兩女自然是兩代玄女,洛宓和周姒。
周姒美眸落在許無舟身上,久久凝視陷入呆怔。
洛宓見周姒出神,歎了一口氣道:“你和許無舟到底怎麼了?”
周姒轉頭看向洛宓,沉默了一會兒咬了咬貝齒道:“在九宮聖域,我和他發生了一些事情。”
洛宓問道:“喜歡他?”
周姒搖搖頭,然後又點點頭,最後又搖頭神情複雜道:“我也不知道。”
洛宓歎息一聲道:“我們雖是玄女,是瑤池和玄女宮的主人。可同樣也是一隻金絲雀。按照他們設定好的規矩活在籠子內,那我們就是尊貴的神女。但不按照他們設定好的路走,那就是罪大惡極。你師傅我的師姐就是前車之鑒。”
周姒抿著嘴,如同玫瑰花瓣一樣的嘴唇,抿的緊緊的。
洛宓見狀又道:“何況許無舟是道宗真傳,現在更是道宗代宗主了。我們修行的道,也不允許和道宗牽扯太深。”
周姒看著洛宓說道:“斬不斷呢。”
洛宓道:“那就更應該煉心,喜歡一個人能放下,走過了這一劫,對你修行大有裨益。”
周姒沉默。
如果沒有書生道觀前那一劫。她可以確定自己能走過那一劫,就算真喜歡上許無舟,她也能平常心的走過這一劫。這是她身為玄女的自信,也是敢和黛夭夭賭的緣由。
隻是那關係發生後,對待許無舟如何平常心?
如果是以往,黛夭夭拿出許無舟寫的詩句動搖她的道心。賭約認真,一諾千金重,雖也會動搖,但她也不至於反映這麼激烈。大不了正魔之爭之後,她以賭約為由隱居,這也是她一直想做的事。
既有心履行賭約賭注,那輸了賭約道心也動搖不了太嚴重。
可她和許無舟的關係,再加上這句詩句。一切都不一樣了,她道心震蕩的厲害。
明知道黛夭夭的詩句可能是以手段得到的,不一定是真誠的,但她還是要確定答案。
故而寫下了那樣一句話。
她自然是沒有懷孕的,隻是以‘我不想要’誤導的話,要讓許無舟證明黛夭夭輸了。
要不然,正魔一戰她必敗。
敗,對她來說可能就是深淵。
洛宓又見周姒失神,她心中疑惑,周姒向來敢直麵自己道心的人啊,此番感覺她的道心在逃避。
就算很喜歡許無舟,她也不會如此啊。
“他不惜硬闖瑤池,你又這樣一番模樣,你們之間到底有什麼?”
見洛宓凝視著她,周姒張了張嘴,最終還是沒說什麼。
洛宓見狀,也有些擔憂了起來。師姐當初就是因為一個男人而悲劇,難道周姒也要步入後塵嗎?
“你去見見他吧。”洛宓歎息了一聲,對著周姒道,“直麵問題,才能解決問題。”
周姒看著橋上的那個人,雨還在下,打在他身上,衣衫都貼在身上。
“見與不見,沒有意義,見到我也不知道說什麼。而且,瑤池不希望見到我和男人有瓜葛。”
洛宓道:“我會找個理由幫你搪塞過去,不會讓瑤池上下多想。”
周姒還是搖搖頭:“最好不相見。”
洛宓沒有再勸,其中肯定有自己不了解的事。望著周姒,她再次出聲,而橋上,那個少年身處風雨中。
…………
時間一點點的過去,風吹雨打在許無舟身上,他平靜的站在那,臉色安然,無悲無喜。
從大雨瓢潑慢慢的下成了小雨綿綿,他駐足在橋上,不進不退。
瑤池武者不敢擅自離開,他們怕許無舟硬闖玄女宮。很多人在屋簷在樹下在亭子等守看著許無舟,有些人因為站得太久,忍不住活動了一下手腳。
眼看著天色漸晚,守著許無舟的瑤池武者也有些不耐煩了,心中在不斷的大罵許無舟。
“站在那裡幾個時辰了。”洛宓提醒一下周姒。
周姒看著還如同雕塑一樣站在那的身影,輕吐了一口氣道:“他最終還是會走的。”
洛宓看了一眼周姒。人確實會走,但你決絕的不像是你。
洛宓正想著這些時,見遠處走來一個女孩。
女孩一手挽著一個菜籃,一手撐著一把紙傘,挽著一個挽了個公主髻,髻上簪著一支珠花的簪子,上麵垂著流蘇,在走動間,流蘇搖搖曳曳,她不是很高,顯得很嬌小,麵容清麗脫俗,踩著雨水而來,漣漪在腳下擴散,美的如同一幅畫。
女孩不知道瑤池發生什麼事,一路提著籃子蹦蹦跳跳的走來。走近才發現橋上有三個人站在那擋住了路,同時發現四周的門人有些多,這和往日不一樣。
女孩心中疑惑,準備上橋。
但卻被站在樹下的一個男子拉住急道:“你來這裡做什麼?快回去!”
女孩莫名其妙道:“我當然是來找周姒師姐啊,劉師兄,你們這是在乾嘛,怎麼都站在雨中不動啊。”
劉師兄這時候也不好解釋是在做什麼,隻是道:“過些時候再來找她。”
女孩揚了揚手中的菜籃,一臉開心的嘰嘰喳喳道:“我帶了周姒師姐最喜歡吃的紅薯。
還有你看到我菜籃裡麵綠油油的東西沒?這東西好奇怪,無根無芽就長在地上,而且隻有下過雨才有。連村民都不知道它叫什麼呢。
周姒師姐最擅長做野菜佳肴了,把這東西給她,肯定是一道美食。”
說話間,少女就要過橋去玄女宮找周姒。
劉師兄見此,隻能說實話:“路被人攔住了,不是瑤池的人。”
女孩微微一怔,她之前覺得有些古怪,但是也沒多想,因為這是瑤池!可現在有人告訴她,有人擋住了玄女宮的路。
在玄女宮鬨事,那就是是敵非友了,而且瑤池上下都不敢做什麼,很顯然這些人不好惹。
女孩看了看手中的菜籃,這些撿了很久洗了很久的菜肴送不到周姒師姐手中的話,那不是可惜了。
這種以前都沒見過的野菜,周師姐一定能研究出最合適的吃法,肯定比起那些村民的水煮好吃。
“我還和那些村民說:等找到好吃的做法,到時候教給他們呢。”
女孩子提著菜籃站在那有些失落,但也不敢乾擾瑤池大事。
而就是此刻,一直站在不動的許無舟,突然動了起來。
他疾步走下石橋,步子很大的邁動。這突然的舉動讓瑤池的眾人都嚇的心跳快了幾步,甚至有武者情不自禁的後退幾步。
許無舟沒有看這些人一眼,徑直向著女孩方向走去。
女孩沒認為許無舟是衝著她來的,以為是他隻是正好走的這個方向,或許是要找劉師兄。
隻是,下一刻許無舟就走到她麵前,在她麵前站定。
然後許無舟做了一件讓所有人都傻眼的事情,隻見他接過女孩手中的菜籃,把其中綠油油的東西撿好,對著女孩說道:“這叫地軟、也叫地皮菜。它還有一個好聽的名字,叫做念珠藻。”
女孩愣愣的看著許無舟,呆呆的看著許無舟把他口中說的‘地軟’和紅薯分開。
然後,見到許無舟拿出了鍋鏟。很普通的鍋鏟,是用丹藥在朝歌換的鍋。
然後,他就在原地架起鍋,取來一些沒被雨水打濕的柴,就在此處生火。
眾人都傻了眼了,許無舟這是在乾什麼?他這是準備在這裡做菜?
洛宓和周姒在玄女宮看著這一幕,兩人同樣失神。
許無舟卻已經給鍋裡麵倒了水,又把籃子裡麵的紅薯埋在火堆裡,再洗了一遍地軟。
“地軟有一種吃法我很喜歡,先小煮一遍,然後起鍋瀝水,再入鍋正常炒,最後加點醋,加點乾辣椒就好了。”
許無舟說話間,按照他說的,行雲流水做了一遍。
所有人都已經僵硬了,目光落在許無舟身上感覺腦袋都不夠用了。
許無舟知道自己在做什麼嗎?
來瑤池古教表演炒菜?!
許無舟很快把地軟炒好,起鍋用盤裝起來,一股香味飄出來,讓離得近的武者忍不住多吸了幾口氣。
起鍋的地軟,許無舟端給了女孩。
女孩被當著這麼多人送一碗菜給她,她有些臉紅,可她還是條件反射的接過。
怕她端著剛起鍋的碗燙著手,許無舟又取出一些布做手巾墊著,最後給了她一把勺子。
做完這些,許無舟才目光轉向火堆。
他撥開火堆,見到其中的幾顆紅薯。許無舟取了出來,他小心翼翼的剝開一個。
隻是紅薯埋在火堆的時間不夠久,外麵一層熟了,可是裡麵一層卻還是硬的。
似乎要確定是不是真的沒熟,許無舟又把其他的紅薯都剝開,他剝的很認真,很小心,宛如這是一件寶物般,但結果都一樣。
“都沒熟!”
許無舟抿著嘴喃喃自語了一聲,眼中流露出哀傷失落的神情,看著手中半熟的紅薯呆了一陣,突然把紅薯丟在還沒熄滅的火堆裡麵,站起身來,在所有人的注視著中,就拖著一身濕淋淋直接離開瑤池。
武耀和黃金體趕緊跟在許無舟身後。
女孩端著那碗地軟,問著香味,又看了看那幾顆未曾熟的紅薯,心神也回了過來,望著許無舟的背影出神。
“神經病!”劉師兄低聲罵了一句。
女孩轉頭看了劉師兄一眼,沒有說話,感受著碗底透過布條傳來的溫溫熱感。
洛宓和周姒呆呆的看著許無舟的背影,特彆是看著女孩手中的地軟以及那未熟的紅薯。
想到許無舟剛剛的一切,仿佛他今日等了這麼久,淋了這麼久的雨,就是來為做這一頓菜,烤這一頓紅薯。
而女孩想吃的菜做好了,而他想吃的紅薯卻未熟。
想到許無舟剛剛的認真和細致,洛宓都有一種悲傷流淌在心中。
望著許無舟已經不見的背影,周姒還在呆呆的注視,感覺心中突然堵得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