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二狗一直覺得自己是一條賤命，如同他的名字一樣，父母給他取這個賤民，為了好養活。
他的父母是賤民，和他一樣幫那些富貴人家掏糞做苦力。
世代為那些富貴人家的賤民，所以他也從沒有想太多，要不是那天飛來橫禍被砸斷腿，他覺得這一輩子不會有波瀾。
隻是……
此刻，那位如玉一般的少年又來了，不顧他的低賤和汙穢。認認真真的為他檢查治療腿上的傷勢。
“你的傷勢問題不大，養一養就好了。”許無舟看著他道，“原本想要讓打傷你的那人來道歉的，但想想這樣的事還是讓你親自去做，或許更合適。”
這句話讓張二狗誠惶誠恐道：“大人能為我治傷，小人已經感激不儘了。小人不敢奢望那位貴人給我道歉。”
許無舟看著張二狗，知道他們在底層慣了，早已經習慣了卑微的生存。
許無舟看著張二狗，又掃向其他人道：“他砸了你們的住處，你們真的一點不生氣？”
張二狗等人低著頭，甕聲甕氣道：“我們這樣的賤民，怎麼配生貴人的氣？”
“那你們就想一直做苦力，掏糞過一生？”許無舟看著這群少年。
這群少年麵麵相窺，最後有人低聲道：“不做這些，我們不知道還能做什麼。”
許無舟沉默一會兒說道：“此番前來，我是想要讓你們去聖樓修行。”
一句話，讓張二狗等人都麵麵相窺，心想他們一群賤民，這位大人怎麼能看得上他？
許無舟簡單的解釋了一下道宗和仙閣的恩怨，又說了緣由。最後總結道：“所以，我將會以人間少師的身份教導你們，之後將會和仙閣弟子一戰。”
張二狗等人臉色一片蒼白。
他們雖然是朝歌的底層人物，可也知道仙閣是怎麼樣的存在。讓他們去和仙閣為敵，這對於他們來說就是大逆不道。
“大人，求放過我們。”這一群少年，跪倒在地上，對著許無舟就大肆磕頭。
許無舟手臂一揮力量托起他們道：“我不會拿你們的生命開玩笑，既然我敢答應，自然有信心。”
這一群少年卻聽不見許無舟的話，又跪倒在地道：“大人，求大人放過我們。”
他們滿是驚慌，被許無舟嚇到了。
他們隻是一群賤民啊，怎麼敢和仙閣那樣的貴人廝殺。就算他們強大，他們也不敢。
“仙閣聖子砸了你們房屋，傷了你們，你們就一點不氣憤。現在有個機會，讓他給你們道歉的機會。你們就不想抓住？”
“對貴人不敢心存怨念。”
“你們就不想變強，過的更好！”
“我們世世代代都是賤民，這都是命。”
“……”
許無舟苦口婆心的勸導他們，可任由他如何說，這些人都誠惶誠恐根本不敢答應。
來之前，許無舟覺得能讓他們進入聖樓。可此刻他才知道，他錯了。
這些人自卑存在骨子裡，真的認為自己是賤民了。任由他說再多，這些人依舊不敢和仙閣為敵。
不，不是不敢和仙閣為敵，而是不敢忤逆他們眼中的任何貴人。
許無舟歎息了一聲，不是氣憤。
因為他能理解，一直在這樣的環境中，養成這樣的脾性不奇怪。
隻是他不甘啊。
他想要為他們討回公道的，而且希望這公道是他們自己親自去討回的。
“王侯將相寧有種乎！這不是命啊，是你們缺了拚的血性。”許無舟感歎了一聲。
王侯將相寧有種乎這句話讓張二狗等人眼神一滯，但馬上又被黯淡無光的自卑覆蓋。
許無舟輕吐了一口氣道：“也罷！既然你們無心，那我就選擇其他人吧。
隻是你們記住了，你們覺得自己的不行，不拚上一把。那就真的是王侯將相都有種啊。
你們的兒子，孫子，曾孫子都將和你們一樣。
不知道，將來你們的兒子孫子曾孫子會不會怪你們。”
“好好想想，想通了就來聖樓。如果，你們真的不在乎兒孫依舊掏糞。那就這樣吧。至於讓仙閣聖子道歉的事，我會去做，這是我答應你們的。”
說完，許無舟轉身就走。
時間不多，既然這些人不答應，那就得想想物色其他人了。
張二狗等人看著許無舟離開都失神。
在張二狗身邊的一個少年，喃喃的問著他道：“二狗哥，我們這樣的人，會有兒孫嗎？”
張二狗一愣：“我們父母和我們一樣，難道我們不是他們的兒孫嘛，他們有我們當然也會有。”
“哦！”
張二狗情緒有些低落，他對著少年說道：“不要想了，我們這樣的人，能活著就是老天爺恩賜了，不敢有再多貪婪。我們隻是賤命一條。”
一眾少年使勁的點頭，似乎是想要確定自己的心，把不該有的多餘想法排除出去。
“二狗哥，那位大人把你的腿清理的真乾淨。給你包紮的布，好白。”
許無舟幫他治療，自然把他身上的汙穢清理的乾乾淨淨，布條也是新的。
這群人天天乾著汙穢的活計，身上何曾乾淨過。
張二狗望著那白的刺眼的布條，整個人失神，目不轉睛呆呆的看著。
…………
“他們拒絕了？”秦傾眸得到這消息後，她微微錯愕也覺得不能理解。
許無舟這時候卻道：“一個人在一個環境久了，自然而然的習慣了。越是底層的人，反倒是越守著階層。書癡的道，也不是無根之萍。”
秦傾眸點頭，他們這些人反倒是有拚搏之心。那些真正的底層，卻認命。不得不說，這是一個諷刺，但這就是現實。
“那你現在準備怎麼辦？沒有人手，不戰而敗。”
許無舟道：“這個我會想辦法，原本隻是想要給他們一個機會而已。既然失敗了，那就找正常武者吧。”
借用了人間少師這個身份，許無舟還是想要用這個身份真正的做點事。
幫助張二狗等人，無疑會給底層的人生活的信心，底層人都有信心來拚搏了，那其他人更不用說，人族潛移默化的會強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