護城河這邊又被政府改造了一遍,種上了比以前多更多的柳樹,並開辟了一塊小型的廣場,安裝了一些健身器材,於是來這裡的人越來越多,所以,這裡在黃昏時已經不會像從前那般寧靜,我呢?也隨波逐流,不去渴望那份已經回不來的寧靜,經常與趴在健身器材上鍛煉的大爺說說蘇州的變化,說說這條護城河的曆史,有時候興致來了,還會帶著吉他幫廣場舞的大媽們,彈幾段最近流行的歌曲,不過她們慫恿我學廣場舞時,我都拒絕了,因為我覺得人活著要有自己的堅持,不能一味的隨便逐流,隻是,這種小小的堅持,總是讓我不能理解,為什麼她們跳起廣場舞時,總是洋溢著那麼幸福的笑容!
今天,我送了一盆茶花給了和我最聊的來的李大爺,他也送了我一瓶自家做的剁椒醬,不過我卻用不上,但是板爹卻喜歡李大爺家做的這剁椒醬,所以李大爺之前送給我的那幾瓶,都被我給寄回了徐州……
是的,時間是個很有力量的東西,板爹和老媽也已經漸漸釋懷了我錯失米彩的遺憾,又像從前那般關心著我的衣食住行,上個星期他們還特地來蘇州看了我一次,隨行的還有李小允以及她的老公王政,他們讓我好好在蘇州做事業,尤其是李小允和王政,他們一再向我表示,板爹和老媽在徐州生活,我儘管放一百二十個心,他們會照顧好的,因此,我心裡的壓力終於小了一些,心中也更加期待米彩可以早些回來,我們一家人再次團聚在徐州,或者蘇州也行!
黃昏裡的夕陽還沒有完全落下,我和李大爺聊起了他養的那群鴿子,他總是這樣,隻要說起鴿子就會沒完沒了,我要表現出一點的心不在焉,他就會批評我沒有耐心,而這次拯救我的,是羅本遠從美國打來的電話。
我離開了李大爺,隨後接通了羅本的電話,他對我說道:“昭陽,你最近寫的幾首歌我都聽了……我幫你重新編了曲,已經發到你的郵箱了!”
“嗯,待會兒回去就聽。”
羅本又問道:“你真的打算自己出唱片?”
“出一張唱片一直是我的夢想……對了,最近一直有演出商邀請我去做專場的演出,我都拒絕了,一來,是沒有時間,二來,我想等你回來,和你一起做巡演,就在我的文藝之路上,我最近有一個想法,等時機成熟之後,我要以文藝之路命名,籌備一個每年都會舉辦的音樂節,除了給那些有才華但不得誌的歌手一個展示自己的舞台,也希望借助音樂節的力量繼續深入去傳播文藝之路的人文情懷,所以在音樂節沒有籌備前,我希望咱倆可以先在這條路上巡演一遍,驗證一下舉辦音樂節的操作空間到底有多大。”
羅本笑了笑回道:“這個想法不錯,不過我暫時還不想回去。”
“有些事情還是放不下嗎?”
羅本沒有正麵回道,他隻是說道:“其實待在這邊也挺好的……我想開一個中餐館,以後就把音樂當作愛好吧,不過兄弟的忙我一定會幫,等你把巡演籌備好了後,再和我聯係,我可以回國待上幾個月。”
羅本打算放棄音樂的念頭讓我莫名有些低落,許久才說道:“其實你現在這個狀態和幾個月前的我沒什麼區彆……有時候你以為是一種看破,可事實很可能是逃避……我建議你還是慎重考慮,到底值不值得用逃避的方式去放棄打算經營一輩子的事業……其實,你身邊的朋友,包括我,都覺得音樂就像是你羅本的生命,而不僅僅是愛好!”
羅本沉默了很久,然後回了一句“再說吧”便掛掉了電話……我的心情因此有些失落,總覺得他和cc,包括韋蔓雯都走上了一條以看破為名,實則卻是逃避的道路,他們似乎也從來沒有以真正的勇氣去正視這段有些複雜的多角戀。
可是,作為旁觀者,我也不能主觀的說他們的選擇不對,至少cc已經嫁為人妻,看上去還算幸福,而韋蔓雯就這麼與世隔絕的在那個小山村裡生活著,也真的很像是一場拋棄物質後的心靈修行,但她們的內心到底是平靜如水,還是偶爾為了過去的經曆,不能自已的痛著,這隻有她們自己最清楚。
。……
夜晚來臨時,我又打電話叫上了“文藝之路”市場開發部的主管,我們一起乘坐高鐵去了南京這座城市,自從再次接手文藝之路這個項目後,我就已經有了這個想法:我要在莫愁路上開設一間名為莫愁的咖啡店,現在時機已經成熟,所以我帶上市場開發部的主管來到這裡,就是為了將這個想法付諸於現實。
我們從莫愁路的這頭走到了那頭,他對我說道:“昭總,這條街上倒是有三家店鋪要轉讓的,可惜並不符合咖啡店的布局,我理想中,至少是一間100個平米向上,並可以做隔層的鋪子,但這三家店鋪的格局都不太好,也有點偏小了。”
我搖了搖頭,回道:“我倒不這麼認為……站在這條莫愁路上,我想的最多的就是莫愁這兩個字……對於我而言,在這裡不會有任何東西是讓我感到憂愁的,更沒有什麼固定的店鋪模式會製約即將要開設的莫愁咖啡店,這間咖啡店代表的是莫愁和無憂,它將是文藝之路上一間最隨意的咖啡店……它的誕生,我希望就是在隨意的一瞬間,不要給它太多的模版和製約……你明白我的意思嗎?”
市場開發部的主管終於點頭對我說道:“昭總,我明白你的意思了!……”他說著無奈的笑了笑,又說道:“看樣子,繼舊城以西不盈利後,文藝之路上第二間賠本的咖啡店,也就在你的隨意間誕生了……不過能夠提高整條文藝之路的精神內涵,我們這麼大的公司也虧得起這間小小的莫愁咖啡店!”
“一定會虧損嗎?……我看未必!”
“昭總,這裡的房租成本很高,空間卻有限,導致能開設的座位也有限,再加上咖啡店本身的換座率低,想實現盈利很難呐!”
“這間咖啡店的經營方向我會親自把控的,你們市場開發部按照我的策略去執行就ok了,我現在給你們一個任務,三天之內搞定那家要轉讓的水果店,然後,兩個星期內根據裝修效果圖,去完成裝修工作,並同時完成工作人員的招聘工作。”
市場開發部的主管得到我的指令後,麵色嚴肅的點了點頭,而這意味著:莫愁路的這間“莫愁咖啡店”,最短將會在半個月後以其特殊的含義出現在文藝之路上。
做完了溝通之後,我讓市場開發部的主管先去訂了酒店,自己仍留在那天離彆時我和米彩坐了很久的長椅旁,我點上了一支煙,然後眯著眼看著麵前的這一切,當所有的建築物都變成重影後,我仿佛又回到了離彆的那一天……我真的希望米彩早些回來,讓她看到這條莫愁路上的改變,和多出來的“莫愁咖啡店”。
。……
次日,我並沒有回蘇州,直接從南京去了上海,我們通過關係打聽到,今天將是簡博裕和阮秋凝(簡薇的母親)接受不公開審判的日子,11點左右會給出最後的審判結果。
期間,我和顏妍一直待在醫院裡等待著,我們托的關係,會在庭審結束後,第一時間將審判的結果告訴我們……
我們曾請教過法律學的專家,他在綜合判斷後給我們的答案是:簡博裕將會麵臨至少5年以上的刑事處罰,而阮秋凝將承擔主要的法律責任,所以情況比較不樂觀,她將至少麵臨10年以上的有期徒刑。
這種對宣判結果的等待實在是讓人感到難熬,我已經來回在醫院的走廊裡走了好幾遍,雖然心裡知道簡博裕夫妻接受國家的審判是理所應當的事情,可心中還是希望他們能夠被從輕發落,這至少會讓簡薇少掉一些遺憾,也讓這個破碎的家庭早些歸於完整。
時間已經來到了中午的11點,但那邊庭審後的結果卻還沒有傳來,我又打電話給了那位托關係找到的內部人士,他給我的答複是:庭審還沒有結束,比預期要延遲了些時間,我們還需要再耐心的等待一會兒。
第29章:醒來的希望
在等待簡博裕和阮秋凝的判決結果時,我一直像一個置身於其中的親人為他們焦慮著,顏妍與我是一樣的表現,我們表情凝重的站在牆角旁,一直緊繃著神經,甚至那手中的電話我都沒有再放回口袋裡,頻頻低頭看著……
又是20分鐘過去,越來越心焦的顏妍對我說道:“昭陽,你再打個電話過去問問吧,這都快過去半個小時了!”
我安慰道:“我也和你一樣焦急,但是審判結果沒有出來之前,再怎麼打電話催也沒有用!……放心吧,一有審判結果,那邊一定會在第一時間打電話通知我們的。”
顏妍點了點頭,我又輕拍著她的肩以示安慰,然後獨自去了抽煙室,點上一支煙,緩解著心中因為結果未出來前而產生的焦慮。
等我從抽煙室出來時,向晨不知何時也來到了醫院,他站在了顏妍的身邊,時間已經過去了數個月,他也隻是在簡薇剛剛出事時來過醫院,後來可能因為迫於初心蕊的壓力,便再也沒有來過,而今天他又來了!
等我走近時,他充滿痛心的向我問道:“昭陽,簡薇的狀況還是沒有一點好轉嗎?”
我已經經曆了無數次的失望和希望,隻是回道:“我們應該給她足夠的耐心,相信她隻是在睡眠,總有一天她會醒過來的!”
事實一直殘酷的擺在我們麵前,由不得誰質疑,向晨隻是點了點頭,隨後推開病房的門,走了進去……
。……
電話終於在我的手上響起,我條件反射似的接聽了電話,身邊的顏妍也麵露緊張之色看著我,曆經了幾個小時的等待之後,知情人士終於給我們傳來了簡薇父母的判決結果,簡博裕因為商業犯罪和行賄罪一審被判處6年,而阮秋凝因為貪汙罪和瀆職罪被判處有期徒刑10年,這個結果和法律專家給我們的預判幾乎沒有什麼出入,我心中雖然充滿唏噓,但很快還是在平靜中接受了這個結果,隨後我將這個結果告訴了顏妍,她隻是稍稍愣了愣,也仿佛鬆了一口氣,說道:“沒有比想象中判的嚴重,如果叔叔和阿姨能夠在服刑期間潛心改造,獲得減刑機會,很快就可以重獲自由了!……”
我點了點頭,如果人生是一場有終點的旅行,此刻我又路過了一個月台,帶著這個剛剛得到的消息,奔向另一站的月台,而我希望另一站就是簡薇醒來的那一刻……我真的希望她會在下一刻醒來,不要讓我們這群人,總是沉溺在與她在一起的往日時光裡憂愁……
我和顏妍一起走進了病房,我看到了向晨正噙著眼淚看著已經變了模樣的簡薇,她越來越消瘦,曾經那美的讓所有人都會讚歎一聲的容顏已經離她越來越遠,她靈魂的去向仿佛成了一個迷,而孤獨的肉體,隻能用這種方式頹靡著,是的!靈魂和肉體就是一對深愛著的戀人,當靈魂不知去向後,肉體便沒有了再美麗的理由。
我站在莫子石和向晨的中間,醞釀出輕鬆的語調,終於對她說道:“這麼久了!你還是沒有回來的跡象,可時間依舊推著這個世界發生了很多的事情……你知道嗎?今天叔叔和阿姨的判決結果出來了,沒有你從前想的那麼糟糕……叔叔被判了6年,阿姨10年,他們還年輕,以後還會有很多的機會陪在你身邊……我想,這也是他們出事後,你所夢寐以求的吧!……我知道你是個很容易孤獨的女人,可你真的一點也不孤獨,這些日子,我們這些人的心都牽掛在你身上,就在你住的這間病房裡,曾經來過許多你熟悉的人,他們都為你感到擔憂,也留下了很多祝福……所以,趕緊回來吧,時間已經改變了很多,隻要你回來,過去那些讓你覺得搞不定的事情,都不會再發生了……你要相信我,相信時間的力量!”
我說完這些後,沒有人再說話,病房裡的所有人都陷入到了悲傷的沉默中,所有人都不相信簡薇真的會因為這一番話醒來。
忽然,顏妍一聲尖叫,她顫抖著說道:“我……我,我剛剛……剛剛好像看到薇薇的手指動了!!……”
一眾人的目光全部集中到了她的身上,身為腦科醫生的莫子石最先反應過來,他伏在簡薇的耳邊,問道:“如果你能聽到我說話,就動一動手指……”
我們的目光又全部集中在簡薇的手指上,可是莫子石重複問了幾遍之後,簡薇的手指依舊在原來的位置一點也沒有動過。
這個現象讓顏妍充滿了沮喪,她又對莫子石說道:“莫醫生,我剛剛真的看到薇薇她的手指動了……”
莫子石放棄了再呼喊簡薇,他回道:“有可能她手指動隻是因為條件反射,也有可能是你看花眼了……沒有檢查前,這不太好下定論,我現在立即給她做個pet,等有結果了我和你們聯係!”
眾人下意識的給莫子石讓出了道,隨即兩個護士推著簡薇的病床,去往了醫院的另一棟樓。
。……
已經是中午時分,誰也沒有去吃飯的心情,眾人全部站在醫院的樓下等待著莫子石的消息,特彆是顏妍,她心中的期待已經到了無以複加的地步,她下意識的拉緊了我的胳膊……這幾個月一直是她沒日沒夜的照顧著簡薇,這裡麵的艱辛,沒有人比她的體會更為深刻!
終於,之前兩個護士推著簡薇從我們身邊路過,她依然還是去時的模樣,莫子石在後麵走著,走到我們身邊時,他停了下來,語氣充滿興奮的說道:“剛剛已經做過pet,我給了她釋放了一些信號,她大腦的特定部分發生了血流變化,這是以前從來沒有過的,我相信她的意識正在逐步恢複……不過,大腦中關於認知、知覺、記憶和意願方麵的功能區域有沒有受損,或者受損到什麼程度現在還無法判斷,但是相比於從前已經進了一大步!……也許,是洪醫生的針灸療法起了作用,也可能是其他一些機緣巧合促使她有了現在這樣的變化……”
因為興奮,莫子石喋喋不休的說著,然後又撇下我們眾人追隨簡薇而去,同時拿出了手機,恐怕是要將現在的情況轉告給重回中國的卡特醫生還有洪醫生……
顏妍仰起頭,迎著刺眼的陽光,眼淚便止不住的落了下來,仿佛所有的付出都在這一刻有了回報,已經快四個月了,我們第一次聽到了好的消息,就像甘霖灑在了我們已經乾裂的心上。
顏妍因為這一刻的鬆懈癱坐在了路沿上,她低頭嗚咽著,向晨一直等到她情緒平複之後才從自己的公文包裡拿出了一張支票遞給了她,說道:“顏妍,我也不知道自己還能拿出什麼表現心意,上海這邊更是不能常來,我心裡充滿了愧疚……”說到這裡向晨低下了頭,過了許久才又說道:“……所以這筆錢你一定要收著,我知道你們現在不缺錢,但是我也真的想出一點力!”
他說著沒有給顏妍拒絕的機會,直接將這張麵值100萬的支票放在了顏妍的手中,之後便轉身快步向醫院的停車場走去,仿佛隻在一瞬間便開著他的那輛黑色路虎攬勝消失在了我們的視線中。
。……
這個傍晚,我又從上海回到了蘇州處理積壓了一天的事務,這一忙,便忙到了深夜,回到老屋子時,我已經累到連洗漱的欲望都沒有,但還是強打著精神坐在了床上,現在,我已經形成了一個習慣,無論多忙,我都會發送一條微博,而微博的內容有時是關於文藝之路的,有時僅是分享一首歌曲,但最多的還是表達想念她的心情,我總覺得,她會關注我的微博,也許此刻,遠在萬裡之外的她,正在午餐前習慣性的等待那條我每天必發的微博。
我一邊思考要發些什麼,一邊解下了那條她送給我的蝴蝶吊墜項鏈,每次孤獨到不能自已時,我都會將這條項鏈從領口裡拿出來看看,這時,我便覺得我們根本就沒有走遠,我在廣場上為她唱起那首《ifyouwantme》的畫麵,仿佛就發生在昨天。
我找來了耳機,打開某款錄歌軟件,然後用最想念的心情再次唱了這首歌,隨即分享到了自己的微博上……
儘管已經是深夜,但仍不缺一些無心睡眠的人,微博下麵的回複以秒的速度激增著,我根本來不及一條條細看,而這些回複中,大多是稱讚我將這首歌唱出了獨特的情感,覺得我是個有過許多經曆的男人,否則不會執著於一條隻有口碑卻不怎麼盈利的文藝之路,也不會唱出如此有懷念味道的歌曲……
是的,他們說的沒有錯,當我再次唱起那首《ifyouwantme》,我想起的都是下著雨的那個夜晚,和那個隻剩下我們兩個人的廣場,我們在那裡狠狠的擁抱,在那裡不顧一切的想著未來的生活,雖然,後來我們沒有將生活過成設想中的那個樣子,但也不影響那個夜晚和這首歌在我心中那深刻的地位!
第30章:簡薇醒來
發完微博後的夜晚,忽然變得極其寧靜,也許是因為錄音時的極其投入,我的耳邊總是回想著那首《ifyouwantme》的旋律,這讓我難以入眠,然後一瞬間就陷入到了難以自拔的想念中,我真的很想看看她現在的模樣,聽聽她說話的聲音。
她已經離開四個月了,我的想念從來沒有因為時間的推移而變淡,相反,在每個夜深人靜的夜晚,體會的是那撕裂般的煎熬,我真的沒有辦法適應自己的枕邊少了她,那些可以相擁入眠的夜晚變得比世間任何一樣名貴的珠寶都更珍貴,可是我卻沒有辦法再體會了……
我掀開了被子,離開了床鋪,站在陽台邊上點上了一支煙,很多時候,我就是這個樣子,每當想念沒有辦法停止的時候,我就會站在這裡看看外麵開闊的世界,然後讓自己的意識隨著那些閃爍的燈光往一個沒有儘頭的方向延伸而去,隻有這時,我才會暫時忘卻米彩,忘卻自己正在這個世界存活著……
。……
又是一個星期五的下午,樂瑤時隔許久之後又一次來到了蘇州,最近這一段日子她也很忙,所以總是會在微博上看到她分享一些影片創作的進度,還有一些影片拍攝過程中的小花絮,此時,她投資的那部影片也已經到了拍攝的中期,聽她說,會趕在今年的寒假檔上映。
樂瑤進了我的辦公室,將自己的皮包很隨意的扔在了沙發上,然後撕開我那包上好的茶葉給自己泡了一杯熱茶,我則看著大大咧咧的她笑了笑,她完全不理會我的笑意,手端茶杯躺在靠牆的沙發上,兩條修長的腿很隨意的放在茶幾上,對我說道:“你最近發的微博我都看了……能不能彆在那麼大的平台宣泄你死去活來的情感啊?”
她一向的快人快語讓我有些語塞,半晌才說道:“唱了幾首歌而已……你不是都替我轉發了麼!”
“是啊,我就想讓大家都看看你是怎麼要死要活的……!”樂瑤損了我這麼一句後,又說道:“唉!貴為兩家公司執掌人的昭總也逃脫不過一個情字呐!……隻是,那個讓你想到死去活來的女人也像你這麼用心良苦,總是不放過任何一個把近況傳達給對方的機會嗎?”
我沒有回答,隻是想起米彩已經很久沒有再傳來過任何消息,而我已經在全國舉行了共計17場的商業演講,如此密集的參加商業活動,除了宣揚“文藝之路”的商業精神,更想讓米彩感知到我的存在……可惜,我得到的回應並不算多!
樂瑤似乎心中早已經有答案,或者,我是否回答也並不那麼重要,她隻是愜意的躺在沙發上,享受著一杯茶的時光,我看得出來,至少此刻,她比我活的要輕鬆很多,不必在一個沒有答案的空間裡去丈量另一個人的距離,這時,她的世界裡隻有她自己,還有那杯被她捧在手上轉動的熱茶……所以,我更願意用“可愛”來形容現在完全沒有負擔的她。
稍稍沉默之後,我終於笑了笑向她問道:“同誌,能和我聊聊,你為什麼會變得這麼輕鬆快樂呢?”
樂瑤放下了手中的茶杯,盯著我看了一陣之後,回道:“因為無愛可期啊!……因為有喜歡的事業可以做啊!”
“嗯。”
樂瑤從沙發上站了起來,不願意再與我聊這些關於心情的話題,她轉而說道:“你差不多該下班了吧?趕緊開車帶我去接丫頭,我都好幾個月沒有見到她了,真的太想了!”
“我今天晚上還有一場應酬,實在沒辦法抽開身,你自己去接丫頭吧,我的車鑰匙給你。”我說著從公文包裡將車鑰匙拿出來遞給了她。
她卻不接,板著臉孔說道:“昭陽,你這麼做朋友有意思嗎?……我好不容易才來一趟蘇州,讓你陪我去接丫頭你都不肯,什麼時候這麼把交際應酬放在心上了?以後都不擺理想主義青年的臭姿態了嗎?”
我無奈的苦笑:“交際應酬和理想主義有什麼關係?我真的很想知道你的大腦是怎麼思考問題的,又怎麼把這兩件事情生拉硬扯到一起的?”
樂瑤振振有詞的回道:“理想主義者隻活在自己營造出的理想世界裡,可交際應酬卻是把刀,把現實裡的醜陋統統解剖在你麵前,讓你看到許多假意奉承的醜惡嘴臉,這難道不是一件很惡心的事情嗎?”
“嗬嗬,你這麼說倒是挺有道理的,不過我已經習慣了!……活到今天,現實和理想在我的世界裡已經沒有那麼遙不可及的距離,醜陋也好,惡心也罷,都是這個世界裡一定會存在的東西,就像一座花園裡一定會有一些雜草,這樣才會讓那些花看上去更嬌豔,對不對,親愛的樂瑤同誌!”
樂瑤表情誇張的大歎:“完了,一個擅長給彆人洗腦的人,終於有一天也被彆人給洗了……這真是一出活生生的因果報應循環不爽啊!”
她越是有心擠兌我,我越是懶得和她發脾氣,又一次將車鑰匙遞到了她的手上,然後招呼她一起下樓,她對於我的這種軟抵抗也沒什麼辦法,氣的一跺腳,才跟上了我的腳步……卻又舍不得真的和我計較,隻是叮囑我少喝一點酒,完事兒了給她打電話,她去接我。
。……
這是一場蘇州本地的企業家聚會,也是一個展示自己,尋找合作的絕佳機會,期間,我一直和幾個從事房地產行業的老總們聊著,希望他們能夠將廣告業務交給已經完成改造的思美廣告……
經曆了長達兩個小時的溝通之後,終於有兩家房企願意再和思美合作看看,當然我也為之付出了不小的代價,我們所收的廣告代理費遠遠低於了行業價,但這也沒有辦法,因為一直深陷債務危機的思美廣告,需要這樣的機會為自己打一個翻身仗,我也希望等簡薇醒來時,不會看到一個縮水版的思美廣告!
夜裡的十點鐘,這場聚會終於散場,我跟著眾人晃晃悠悠的走出了酒店,隨即,我便聽到了不遠處的停車場傳來了汽車鳴笛的聲音,我循著聲音張望著,很快便看到了落下車窗向我招手的樂瑤,儘管我一再表示不需要她來接我,但放心不下的她還是來了,她將車子開到了我的身邊,我隨即打開副駕駛室的車門在她的身邊坐了下來。
我酒意朦朧,眯著眼睛看著車窗外飛速向後倒退的建築物,我看見了許多城市裡的光線映在了樂瑤的臉上,映出了她心裡的孤獨,此刻,她再也沒有了下午見麵時的那份輕鬆和自如……嗬嗬,夜色和酒精都是一樣的貨色,總是會撕扯出人內心深處的一些無奈和疼痛……這一刻,我也在酒精的腐蝕中感覺到了生離比死彆更加殘酷……我真的太想她了!想念到沒有辦法停止。
還是那段熟悉的鐵軌,還是那些記不住模樣的列車,匆匆從我們眼前一閃而過……感覺到那風隨意的從我們身邊吹過,我便倚在車子上點了一支煙,樂瑤則坐在不遠處的小土堆上托著下巴張望著……畫麵和從前一樣,但心情卻已經不一樣,樂瑤等待的是一列列在下一刻便不知去向的列車,而我等待的是那遙不可及的未來,我們殊途也不同歸,但產生的交集卻在這一段真實的鐵軌旁。
她終於開口說道:“昭陽,其實這次來蘇州,我是想請你幫一個忙!”
我想也沒想的答道:“義不容辭,你說吧。”
“我的電影要不了多久就接近尾聲了……我希望你能在這部電影裡留下一個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