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
我大聲的重複了一遍:“我覺得你這個女人的人品有問題……你有些魔怔了你知道嗎?”
米彩皺著眉,表情充滿了不解,但依然很克製的問道:“為什麼突然這麼說?”
“……你有必要把事情做的這麼絕嗎,雖然我很厭煩米瀾這個女人,但是她始終是你妹妹,你有必要……我靠,你有必要聯合蔚然這個渣,將她在公司打壓的沒有一點生存的空間嗎?……她就一沒心機的傻大姐,也是你妹妹,你有這個必要嗎?……還有,蔚然在你心裡真的就這麼重要嗎?如果真的那麼重要,當時你又何必多此一舉的和我開始……玩弄誰的感情呢,你?……有事情想明白了,我就把你這個女人給看透了!虛偽、惡心!”
第425章:來自方圓的勸說
我給予了米彩自我們認識以來一番最殘忍的質疑,她怔住了,表情充滿了不知所措看著我,也許在她的潛意識裡,我應該帶著歡喜來和她簽這份合同,可是我卻爆發了,因為我不能忍受這個被自己曾經當作那個城池裡的女人,與蔚然這樣的人渣做著仗勢欺人的事情,我的那座城已經碎了,可我仍固執的希望能在她身上存有一絲念想,但破滅了,破滅成了虛無,於是我憤怒了……
米彩閉上眼睛,仰靠在自己的辦公椅上,眼淚從她的臉上落了下來,但卻沒有個隻言片語……
辦公室的門被敲響,她的助理手中拿著一份合同走了進來,她有些驚愕的看著正在哭泣的米彩,趕忙說道:“對不起米總,我敲門了……我以為您是默認我進來的”
米彩將辦公椅轉動了半圈,讓我們看不到她的麵容之後,說道:“將合同留下,你可以走了。”
助理趕忙將合同放在了桌子上,然後看了我一眼,匆匆退了出去,於是辦公室陷入到了死一般的安靜中,過了許久米彩才麵對著我,說道:“很多事情呈現出來的都是表象……”
我依舊帶著怒意打斷,道:“你嫁給蔚然是表象嗎?你打壓米瀾也是表象嗎?……我覺得你真的沒有必要為自己開脫什麼,你想控製住卓美,這本身沒有錯,但是你卻把路走錯了,米彩,你已經走火入魔了!”
米彩滿臉疲倦,她已經不打算再和我解釋什麼,這種不解釋讓我在相對的氣氛中感覺到了壓抑,又在壓抑中想起了曾經的她,我感到痛心,為什麼她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那些過去的品質,此時又被她放置在了哪裡?
我終於對沉默的她說道:“一直以來你都執著的將自己捆綁在卓美這艘沉重的戰艦上,然後將舵交給蔚然去執掌,炮火卻對準了你身邊的人,總有一天你會後悔的……這份合同,我已經不打算簽了,謝謝你的好意,雖然這會給我們公司造成不小的損失,但人活著的氣節更重要,所以再見……”
我說著便邁著步子向辦公室外走去,可我並沒有得到那解脫的快感,相反我的心中很不是滋味,可我卻不能代替她改變什麼,也已經不去幻想,她還是那座城池裡的女人,她變了,真的變了,變的愈發的陌生,愈發的遙遠,她就一隻掙脫後的鳥,飛離我所想象的世界,卻把這個世界的荒涼全部扔給了我,弄得我活下去的意義,隻是在這片荒涼中摸索著那遙不可及的未來!
。……
離開卓美後,我回到了公司,然後將所有的注意力沉浸在工作之中,直到夜幕再次籠罩這座城市,我才回過了神,然後想找一個人喝酒、聊天。
我打電話給了方圓,我想約他喝上一些酒,似乎此時,在這個城市,除了他,我已經沒有什麼能說話的朋友,儘管我們之間已經不像從前那麼密切聯係,但我們仍然是兄弟,這點我從來不曾懷疑過,隻是現在有了各自的生活罷了。
我和方圓約在了一個飯館裡,我在他之前到了,先點了菜,又獨自喝了一瓶啤酒,方圓這才趕來,他將外套掛在了椅背上,環視這間小飯館說道:“你還真會挑地方,這樣的飯館喝酒,總是讓我想起來咱們兄弟大學聚在一起的時候!”
我點頭,用牙咬開一瓶啤酒遞給了方圓,隨即與他碰了一個瓶,示意先乾了這一瓶。
我們用意念維持著大學時的豪氣,勉強著將一整瓶啤酒喝進了肚裡,然後那已經老了些的軀體,卻有一種想吐的感覺,於是兩人都點上一支煙緩解著,卻不像從前那樣,再來上一瓶。
方圓吐出口中的煙霧向我問道:“昭陽,你今天下午和米總是不是說什麼了?……她反常的很,開會的時候,幾次講到一半,記不得自己前麵講的內容!”
我又咬開一瓶啤酒喝了一口,說道:“我是說了。”
“很難聽的話吧?”
我回憶著,確實很難聽,我甚至用了惡心和虛偽這樣的字眼,心中一陣煩悶,也覺得自己不夠克製,把話說的太重,於是向方圓點了點頭,算是承認了!
方圓滿臉苦惱之色,說道:“我今天下午和你說這些,真不是要你去質問米總,我隻是當作發泄、發泄,就算你真要和米總說什麼,也彆挑難聽的說啊,你勸勸她不是更好嗎?……你這人脾氣就是太衝,太直了!”
我一陣沉默後才說道:“我是有點太衝動了,但說出去的話,潑出去的水,現在也彌補不了什麼了。”
“也不全賴你,其實是我不該多嘴……但是昭陽,現在就咱們兄弟兩個,沒有外人,咱們掏心窩子聊聊,你說米總她嫁給你,然後好好帶著米瀾,經營好卓美,難道不好嗎?她現在最大的問題就是太迷信蔚然這個人,而蔚然這個人心機又實在太重,我覺得他也不是真的喜歡米總,這樣的富二代喜歡的隻是那種得不到的感覺,一旦結婚後,他和米總之間會變成什麼狀態,誰都說不準,所以米總這是在玩火啊!”
方圓的話讓我心中湧起一陣翻江倒海的感覺,我不願意看到米彩有那麼一天,如果蔚然喜歡的真是那種得不到的感覺,婚後,米彩一定會很不幸福,從小缺少家庭溫暖的她,一定無法承受這些。
我拿起啤酒瓶又喝了一口對方圓說道:“你和我說這些有什麼用,我充其量也就不過是她的一個前男友。”
方圓拍了拍我的肩,勸慰道:“昭陽,你就彆犯傻了,米總她一定還惦記著你,要不然會給你那份合同嗎?會因為你衝她發火,自己連開會的狀態都找不到嗎?……這個時候,你真的不應該對她落井下石,畢竟人都不是聖賢,誰都會犯錯,她也不例外,既然她忘不掉你,作為男人你就應該爭取,她如果真的嫁給蔚然,等於下了地獄。”
我自嘲的笑了笑:“她?我真不覺得她哪兒惦記著我。”
方圓歎息:“昭陽,你在感情中最大的悲劇,就是源於你弄不懂女人,她們需要安慰的時候,你往往給的是傷害,可能你和簡薇的悲劇就是源於此,所以和米彩真的不要再重蹈覆轍了,明眼人都看的出來,她真的還在乎你,嫁給蔚然隻是出於戰略利益!……如果你是個爺們,就不要讓米總走在一條錯的路上,越陷越深!”
第426章:你彆嫁給他,行嗎?
路燈又亮了起來,光線透過窗戶晃蕩在了我們的餐桌上,我又喝了一瓶啤酒,繼而有些暈眩,暈眩中我好似回望到了過去,在那些過去的片段中,我曾經為愛情做過些什麼?
與簡薇分手後,我開始過著頹靡又放縱的生活,才讓彆人有機可乘,拍下了那麼多的照片,讓原本打算從美國趕回來的簡薇,絕望的撕掉了機票。
與米彩分手後,我總是一副進攻的姿態,從來沒有想過挽回什麼,可也許,在某個夜深人靜的夜晚,她們都曾想到過我,可我回應的卻都是傷害。
我的這種冷暴力,到底是怎麼形成的,又是什麼潛伏在我的心裡,不斷的作祟著……讓我如此的弄不懂女人!
也許是“分手”這兩個字擊潰了我,也許是我過於用絕望的態度去看待分手這件事情,然後拒絕了一切可能性,繼而扼殺了所有的餘地……
方圓繼續言傳身教:“昭陽,男人和女人在一起,難免會有磕磕碰碰,我和顏妍曾經也鬨過分手,但我們還是走下來了,因為我們願意讓自己冷靜下來,給對方一個機會,也給愛情一個機會,你也看到了,現今社會,離婚後再複婚的都大有人在,你又何必自我封閉,如臨大敵似的把分手當作是一件很絕望的事情呢……也許在你絕望的時候,女人卻在等待著你的挽留,讓她感覺到你根本離不開她!”
我那顆固執的心,隱隱有鬆動的跡象,我再次給自己點上了一支煙,在呼吸中感覺到那些痛徹心扉的夜晚,很有可能隻是我帶著強烈的主觀意識幻想出來的,此時的自己便更痛!
。……
離開了小飯館,我拎著半瓶沒有喝完的啤酒,來到了鑲嵌在這個城市裡的一座天橋之上,在模糊中望著身下的車來車往,於是我身體裡的靈魂,便被這些閃爍的燈光給刺透了,那陣湊著熱鬨的風,也帶著秋季的涼意,從那些刺透中呼嘯而過,我漸漸有些空乏,空乏到記不得自己做過這些什麼,又在期待些什麼。
我醉了,醉倒在這座快被廢棄的天橋之上,於是趁著這陣醉意,從口袋裡拿出了手機,找到了米彩的號碼,躲在城市的柔軟之中,給她發了一條隻有一個逗號的信息,我想告訴她,我不願意在我們之間劃上一個句號。
我等待著,可也許她無法會意,也許她已經在我們之間劃上了句號,也許我該更主動一些,但這個夜晚我已經無能為力,我喝醉了!
終於,有好心的路人走上了這座被廢棄的天橋之上,他喚醒了我,問我住在哪裡,我將老屋子的地址告訴了他,於是他攙扶著我下了天橋,將我送到了出租車上。
到達目的地後,司機將我攙扶到了樓道口,我給了他一百塊錢,按著有些疼痛的頭,告訴他不用找了,司機對我說了聲“謝謝”後便離去,我的世界再次安靜了下來,或者說安靜的是這個小區,這段時間似乎又有好多住戶搬離了這裡,因為這裡實在是太舊了,都快沒有了都市的氣息。
我手腳並用,順著樓梯向上爬著,到達頂樓後,便喘息著靠在了屋門上,摸出一支煙點燃,我知道這個夜,米彩根本不會來,可我還是想來看看,再想想我們初次在這裡相識的畫麵,也許就會弄清楚我們為什麼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到底又是什麼摧毀了我們經營過的一切。
我的腦袋越來越沉重,可我的意識卻越來越清醒,我想到了自己在呼嘯而過的青春裡,憧憬過的生活包括愛情,我想到了那條在吉他彈奏出的旋律裡,幻想出的幸福河流……
可這一切都已經與我漸行漸遠了,於是我在殘存的這點青春裡,淌下了懺悔的淚水,可卻留不住那一如既往、往前奔行的歲月……酒精刺激出的迷幻中,我抱著頭痛苦的嗚咽著!
屋門從裡麵被打開,沒有了依仗的我,便倒在了地上,然後我看到了白天曾被我用言語攻擊過的米彩,我驚慌的不知所以,可連爭紮著坐起來的力氣都沒有……
“你喝酒了?”
我在痛苦的嗚咽聲中應了一聲。
“喝了多少?”
我終於從地上坐了起來,抹掉了臉上那已經發黏的眼淚,用生平最大的勇氣對她說道:“……你彆嫁給他,行嗎?”
她沒有太多的情緒看著我,問道:“為什麼,你能給我個理由嗎?”
“因為我覺得你還沒有忘記我……”
“那是在今天之前。”
“我今天之所以對你說這番話,是因為不希望你,走在一條……一條錯的路上,越錯越離譜!”
曆經了一段極長時間的沉默,米彩才開了口:“可是我想聽到的不是你對我說這些……你走吧,我也要走了,這個屋子裡的所有東西,明天會有家政公司來搬的。”
“你要去哪裡?”
米彩並沒有給予回答,隻是說道:“不要問了,你走吧。”
“你告訴,我能去哪兒,我喝的這麼醉!……”
“隨便你,反正你也已經在這座城市漂泊慣了。”
她的話,讓我再次想起那些無處可去的日子,我一個人在深夜裡晃蕩在這座城市,是那麼的孤獨和無助,這些回憶裡的孤獨,再次讓我變得無助,我有些呆愣的望著她。
她伸出了手,示意要將我從地上拉起來,我握住了她的手,又一次感受到那種柔軟,我的心也似乎被融化了,一個想法便從我的腦海中冒了出來,向她問道:“那把吉他還在嗎?”
我的問題讓她有些意外,許久才答道:“在我的車裡。”
“借給我用用可以嗎……用完後,我會送你一樣東西作為回報的!”
她笑了笑,問道:“這算一次交易嗎?”
“不算,是我一直以來欠你的,給我個機會,可以嗎?”
“昭陽,我真的已經不需要你再給予我什麼……”
她的話還沒有說完,我便拉著她還沒有鬆開的手,弄亮了樓道裡的感應燈,恍恍惚惚的向樓下走去……
第427章:
我就這麼拉著米彩的手,繞過一堵牆來到了屋子的後麵,她的車還和以前一樣停在這裡,我對她說道:“你把吉他拿給我吧。”
她看了看我,道:“你先把手鬆開。”
我鬆開了她的手,人卻還有些暈眩,便扶住了她的車子,而她也從裡麵拿出了那把我曾經送給她的吉他遞到了我的手上,我打開了副駕駛的車門,先她之前坐進了車子裡,然後輕輕撥動了吉他的弦,耳邊響起的儘是些溫柔的聲音,這讓我有些更醉了,可是心裡還惦記著待會兒要送給她的那件禮物。
米彩隨我坐進了車子裡,問道:“你要去哪裡?”
“我們經常去的那個廣場……”
“我不想去懷念什麼!”
“無關懷念,是一個開始,也可能是一個結束……快一些,好嗎?廣場上的人就快要散了!”
米彩啟動了車子,卻打開了全部的窗戶,當駛進繁華的街道時,那城市的通亮,這次卻以一副柔軟的姿態折射進了車子裡,我那被禁錮的靈魂,好似在體內跳動了起來,我從來沒有像現在這般渴望表達自己,甚至心裡有些很微妙的歡愉。
穿過幾條街區之後,我們來到了那個曾經玩耍過的廣場,隻是今晚的風,要比往常吹的涼了一些,空中總是會飄著些落葉,一片接著一片,最後盤旋著落在地上。
我將吉他立在自己的腳旁,環視著這座廣場,因為夜色已深,這裡已經沒有太多的熱鬨,隻剩下一些還不肯離去的情侶們,坐在長椅上,互相擁抱著說著些悄悄話兒!
我拍了拍自己的額頭,讓自己清醒了一些,然後打斷了那些沉溺在幸福中的人們,朗聲說道:“各位……各位……”
那些在深夜還滯留在廣場上的人們,紛紛將目光投向了站在廣場中央的我和米彩身上,我再次握住米彩的手,喘息著:“……我和身邊這個女人談過戀愛,現在我們已經分手了,可我想起來,自己還沒有正式的送給她一束花,所以趁著還有機會,我想彌補這個遺憾……我曾經是一個酒吧歌手,那時候賺的每一分錢都來之不易,現在我仍想通過這種方式去掙到一束花的錢,然後送給她……一首《ifyouwantme》送給大家,送給自己,也送給她!”
撥動了吉他的弦,我閉上了眼睛,情緒很快便醞釀了出來,這首《ifyouwantme》是一首讓我動容過太久的歌,但卻唱的很少,因為這首歌裡包含了太多的渴望,而我卻是一個喜歡用揣測去壓製渴望的人。
“areyoureallyhere(是你真的在那兒)oramidreaming?(還是我在做夢)……whenigetreallylonely(當我感到十分孤單時)andthedistancecausesonlysilence(距離卻隻能讓我更加孤單)……whenotherssayilie?(當彆人都說我在撒謊)iwonderifyoucouldeverdespiseme(你是否會一樣看不起我)……ifyouletmebefree(如果你讓我自由)ifyouwantme(如果你想要我)sadnessfoundme(就滿足我)……”
這是我少有的用一種平靜的方式去演繹一首歌曲,於是我不必像撕心裂肺那般分裂,安靜的沉浸在自己的歌聲裡,體會著這首歌的靈魂,然後自己的眼眶便有些發燙,我已經在距離產生的孤單中,無能為力了太久,我渴望自己愛著的那個女人,會給我一個可以滿足一切的擁抱……
我將最後的尾音拖的極長,然後掌聲便在四麵響了起來,終於有人來到了我的麵前,往我準備好的帽子裡仍了第一張十塊錢,然後又有了第二張十元錢,第三張五元錢,第四個硬幣……最後那些情侶們又散去,回到了自己原來的位置,在這個秋天的晚上,沒有人願意耽誤自己寶貴的幸福。
我彎下腰從地上撿起那頂裝了些錢的帽子,可此時廣場上的人終究是太少了,最後我隻湊到了62元錢,但我卻想買一大束美麗的香檳玫瑰送給她!我掖了掖衣領,看著不遠處還在營業的肯德基,心想:也許去那裡,會湊齊買花所需要的錢。
這個時候,身邊的米彩卻從錢包裡抽出一百元放進了我的帽子裡,對我說道:“我也是聽眾……你唱的很好!”
也許我還沉溺在那首歌的情緒中,我的鼻子有些發酸,隻是望著她……
她與我對視著,低聲對我說道:“我該走了,謝謝你的歌!”
在她回過身的那一刻,我再次握緊了她的手,幾乎哽咽著說道:“彆走……我還沒有送你花,我說過用了你的吉他會回報你一個禮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