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彆了紅衣女子之後,我當即驅車向市郊外趕去,我想看看,這過去的半天,米彩是否在釣魚中有所斬獲,另外再向她打聽、打聽,紅衣女子口中的天揚集團,以及她的身份。
大約花了20分鐘,我終於來到了市郊外的一處水庫邊上,今天是周末,釣魚的人非常之多,但我還是很快的在一個角落裡發現了戴著遮陽帽的米彩,她正坐在小板凳上,入神的盯著河麵看著,表現出來的耐性,還真讓她有一些釣魚高手的風範。
第344章:在這裡定居
米彩因為帶著太陽帽,再加上過於專注,並沒有發現悄悄走到她身邊的我,我對她這一上午的收獲很是好奇,便掀開了她的魚簍,裡麵除了清水,和幾根飄著的水草,簡直乾淨的不能再乾淨。
我拿掉她的遮陽帽,問道:“你釣的魚呢?”
米彩回頭看著我,有些泄氣的答道:“沒有釣到呢!”
我四處看了看,又問道:“彆人也沒釣到嗎,還是今天就倒黴了你一個人?”
“應該都釣到了吧,你們家板爹釣的最多!”米彩說著又帶著些羨慕比劃道:“剛剛見他釣了一條這麼大的魚!”
我感歎,道:“那可真夠大的,可是你一條也釣不到坐在這裡不悶嗎?要我早就回家了。”
“不悶。”
米彩說著又專心的看著河麵,我則找了一張報紙攤在地上,點上一支煙坐在她的身邊陪伴著,過了許久才正色向她問道:“你聽過揚州的天揚集團嗎?”
“聽過。”
“這是個從事什麼產業的集團?”
米彩想了想,答道:“主要是飲食和商業地產,在江蘇來說是個很有實力的綜合性上市集團,你怎麼突然問起這個了?”
“那個紅衣服的女人貌似和天揚集團很有淵源。”
“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她應該就是天揚集團的ceo安琪……”
我語氣興奮的打斷道:“對、對、對,她就是姓安,沒想到這麼有來頭!竟然是一個上市集團的ceo。”
米彩的表情卻有些黯然,許久才輕聲說道:“天揚集團也就最近這幾年才取得了突飛猛進的發展,如果爸爸不遭遇意外,叔叔不因為戰略失誤帶領卓美走了彎路,卓美不會比現在的天揚集團差的!”
從米彩的語氣中我體會到了她深深的無能為力,曾經我確實聽陳景明說起過,卓美在前些年出現了很嚴重的資金危機,也就是那個時候蔚然注資卓美的,可已經耽誤了卓美的最佳發展時機,要不然按照米彩的商業戰略去發展,現在的卓美絕對是o2o商業模式的領航者,所以米仲德是個謀臣,卻不具備戰略發展眼光,對於卓美來說,他是過大於功的,可即便這樣,這些年他依然牢牢的控製著卓美,壓製著米彩對卓美的種種改革。
說話間,河裡的魚漂突然向上浮動,我趕忙提醒米彩:“快提杆、提杆,有魚上鉤了!”
“啊!”米彩一聲驚歎,好似用儘全身的力氣將魚竿提了起來,自己卻因為慣性從小板凳上跌落了下來,狼狽的坐在了地上,可手依然牢牢的握住魚竿,而魚被拎出了水麵,掙紮了一下後,又落進了河裡。
米彩看著我的表情都快哭了:“昭陽……魚跑了!”
“你提杆提遲了,已經過了魚咬死魚鉤的最佳時期,所以滑掉了。”
“那怎麼辦?”
“你先到一邊歇著,我來釣。”
“不行、不行,我一定要釣一條上來。”米彩說著扶起了小板凳,執著的裝上了魚餌,又將魚竿伸向了河裡……一陣微風吹來,她身上迷人的淡香便彌散在了空氣中,於是,連那在陽光照射下,映襯在河麵的身影都是那麼的曼妙,我情難自禁的帶著些輕佻吻了她的臉頰,她有些臉紅,又一言不語,世界都好似因為她的羞澀,而忽然變得美好了起來,這一刹那我不禁想:如果我們遠離商場的硝煙彌漫,選擇在徐州定居,會不會因為輕鬆而活得更有意義呢?
這是一個很無力的空想,因為我們早就做出了選擇,哪怕在商場不安的沉浮,也不能貼近尋常生活,平靜的過完這一生。
。……
這個下午,米彩最終也沒有任何漁獲,倒是板爹釣了一簍的魚,這讓米彩頗為慚愧,但釣魚的興致卻更濃厚了,在我和板爹麵前信誓旦旦的保證會卷土重來,這個時候我相信她是快樂的,所以才會在昨天如此排斥我與她說起工作上的事情,她是累了,真的累了,於是,選擇了暫時躲避,可那一場正在醞釀著的風暴,卻一直在我們身邊伺機而動,而能不能衝破,隻能被動的等待著時間給我們答案。
夜晚很快來臨,明天我們即將離開徐州,吃完飯後,板爹又將那些已經煮好的魚用飯盒裝了起來,讓我到蘇州後放進冰箱,想吃的時候熱熱就行,老媽又給我們準備了一些米和鄉下親戚們送來的蔬菜,讓我有空做飯給米彩吃,這個時候我除了體會到親人給的溫暖,更留戀這樣的家庭生活……如果可以,我真的希望與米彩在徐州生活一輩子,我相信,板爹和老媽一定會把失去親人的她當作自己的女兒去看待的。
收拾好了行李之後,我與米彩牽著手散步在小區旁的一條小河邊,邊走邊聊,她帶著些不舍對我說道:“昭陽,兩天的時間過得真快!”
“是不是喜歡上這裡了?”
“我喜歡的是這裡的生活……板爹對我很好!”
“難道我老媽對你不好麼?”
米彩笑了笑,道:“她有些嚴肅……其實我知道,她心裡兒媳婦的標準,就是李小允那樣的吧。”
“她可能有點先入為主,以後會慢慢改觀的,畢竟能娶到你是她兒子的福氣,她懂的!”
米彩笑了笑,隨即鬆開了我的手,麵對著小河,雙手放在嘴邊呐喊,道:“……我喜歡這裡的生活……如果……如果有一天我不幸失去了卓美……昭陽,你帶我在這裡定居吧……我們悠哉、悠哉的過上一輩子!”
看著她宣泄自己的樣子,我心中有些難過,為什麼上天不能慷慨的給我們一個完美的生活呢?於是在質問中,我更加堅定了要幫她守住卓美的決心,如果她真的可以坦然的接受失去卓美的命運,就不會如此宣泄著說要過那種悠哉、悠哉的生活,所以,這隻是極度害怕會失去,而給自己的心理補償罷了!
。……
次日的下午,我們回到了蘇州,將米彩送往卓美後,我當即約了方圓,此時的我對他有莫名的信任,我希望與他探討,如何從米仲德這邊找到挽救卓美和米彩的突破口。
第344章:卓美的局勢
傍晚時分,我一個人坐在卓美附近的一個茶樓裡等待著還未到來的方圓,看著櫥窗外那些為了生活而奔忙的人群,我有些失神,甚至記不起自己是從什麼時候過上了現在這樣的生活,好似不停的活在一個個紛爭中,而曾經那靠著一把吉他陪伴著的簡單卻又放縱的生活早已經一去不複返。
時間好似沙漏一般從這個世界溜走,在天色微暗時,方圓終於提著公文包出現在了我的麵前,他看上去有些疲倦,以至於剛坐下,就喝掉了一整杯的茶水,然後抱歉的對我說道:“公司的事情太多,晚下班了一會兒。”
“沒事兒,米彩還在公司嗎?”
方圓搖了搖頭,道:“米總剛剛與米仲德、蔚然,還有公司的一群董事,出去參加宴會了。”
我點頭端起杯子飲了一口茶,方圓直切主題,又對我說道:“現在卓美的局勢很複雜,各方皆處於試探階段,不敢輕易動手,但總體看來,蔚然正掌握著控製局勢的主動權。”
我示意方圓繼續說。
“事情要從當年卓美的那場資金危機說起,當時的股權分配是這樣的:米總接替了亡父米仲信45%的股份,米仲德有30%的股份,剩下的股東共占25%的股份,這個時期的米總對卓美有著近乎絕對的控製權,而問題便出在了那場由於米仲德戰略失誤而導致的資金危機上,當時卓美在天津和重慶開設的兩家商場皆麵臨著嚴重的虧損局麵,這種虧損已經動搖了卓美的根基,且沒有任何投資公司看好卓美的未來,卓美麵臨著破產的危局,當時還在美國留學的米總,便找來了蔚然的zh投資公司,向卓美注入了一筆巨額的資金,拯救了頻臨倒閉的卓美,不過很遺憾的是:米仲德並沒有為zh投資公司的注資付出任何代價,而是米總拿出了自己20%的股份,作為報酬給了對卓美入資的zh投資公司。”
我皺著眉說道:“米仲德搞臭了卓美,憑什麼最後付出代價的人是米彩,他卻坐享zh注資後的成果!”
“沒有辦法,誰讓米總更在乎卓美的命運呢!而且也過於相信蔚然這個人,覺得自己那20%的股份給了他,在需要的時候,依然可以發揮作用,可現在這20%的股份卻成了掌控卓美局勢的關鍵,蔚然無論倒向米總還是米仲德,都可以幫助其中一個控製住卓美,而米總和米仲德因為劇烈的立場衝突,根本不可能產生合作來抑製蔚然,所以蔚然現在就成了主宰卓美的關鍵,至少在外人看來是這樣的!”
在方圓表述完後,我一陣沉吟,按照目前的局勢來看,蔚然的一舉一動確實可以改變卓美的命運,而這點在卓美上市後會更加的明顯。
方圓又向我問道:“昭陽,以米仲德的為人,你覺得他會完全信任蔚然嗎?”
“當然不會。”
“對,因為蔚然隨時可能倒回到米總那一邊,對米仲德而言也是他身邊一顆充滿不確定因素的定時炸彈,所以這就是米總找米仲德談合作的基礎,但是米總一定要有犧牲,否則米仲德不會放棄現在這有利於他的局麵。”
“他需要米彩做什麼樣的犧牲?”
方圓稍稍一愣,隨即說道:“到底做什麼樣的犧牲,就看米總和米仲德怎麼去談了,但是現在的主動權在米仲德手中,米總可能會很被動……如果有可能,我個人還是建議米總儘力去挽回蔚然這個投資方!”
我問道:“挽回蔚然這個投資方?你覺得這個投資方對現在的米彩而言,還可靠嗎?”
“那隻剩下選擇與米仲德合作這一條路可以走了。”
我又一次在腦海中分析了卓美當前的局勢,也終於認同了方圓的說法,至少現階段應該找米仲德談判一次,先看看他到底會提出什麼要求,再做決定。”
。……
與方圓分彆了之後,我便回到了老屋子,等待正在參加宴會的米彩,等待中,我又習慣性的拿起手機,然後在自己的微信好友名單裡發現了新添加的紅衣女子,準確說是天揚集團的安琪,假設米彩和米仲德聯合,強行終止與蔚然的合作,就必須要有新的投資方介入,那麼資金同樣雄厚的天揚集團是否對百貨零售這個行業感興趣呢?至少近一年多,卓美一直是曾上升態勢的,隻針對投資而言,還是很有價值的。
此刻,隻要有一絲希望,我都想嘗試一下,於是給她發了一條信息:“你的父親是天揚集團的董事長,你是ceo吧?”
小片刻後她便回了信息:“你和你女朋友聊起過天揚集團了?”
“是的……你個人對高端百貨行業感興趣嗎?”
“怎麼?”
我如實回道:“卓美目前的局勢比較複雜,可能需要新的投資方。”
“我們集團現在主營的項目便是商業地產,對高端百貨行業當然有興趣,隻是目前還沒有值得我們去投資的零售百貨,當然,卓美是一個還算不錯的投資選擇,但現在這個集團的水太深,不是投資的最佳時期!”
她的回答是謹慎的、同時也是坦誠的,畢竟這不是小數額的投資,而且,卓美如果單方麵終止與前投資方的合作,也會讓新的投資方產生顧忌,同時新的投資方,還可能承擔卓美對之前投資方的巨額賠償,綜合下來,確實有很多投資上的顧慮。
我為自己點上了一支煙,陷入到了煩悶的沉思中,如果沒有新的投資方出現,那與米仲德聯合的想法也就不成立,難道最後真的要寄希望於蔚然的回心轉意嗎?
這不可能,哪怕這次他回心轉意了,恐怕以後也會繼續綁架卓美和米彩,所以他這個埋伏在米彩身邊的定時炸彈必須要鏟除,於是我又給安琪回了一條短信:“如果天揚集團真的對高端百貨行業有興趣,請不要完全拒絕投資,可以考察之後再下定論。”
“我並沒有完全拒絕,隻是表明現在不是投資的最佳時期,我會代表天揚集團持續關注事態的發展,如果有考察的需求,我會直接和米總本人聯係的!”
她的回複讓我心中略微鬆了一口氣,而此時,米彩也終於回來了,她那美麗的麵容上,充滿了應付之後的疲倦,也許在這剛剛結束的宴會之上,她又經曆一番智慧的較量……
第345章:米彩的決定
米彩將自己的手提包掛在了門後的衣服架上,麵色帶著些紅暈,看樣子是在宴會上喝了酒,我挪了挪位置,示意她在我身邊坐下,然後向她問道:“晚上喝了不少酒吧?”
“嗯,喝了些。”
稍稍沉默之後,我對她說道:“有件事情我想和你商量一下。”
“是關於卓美的嗎?”
我點了點頭:“嗯,前天在徐州時我就和你說起過……現在局勢的主動權被蔚然控製著,完全是因為你和米仲德過於對立而引起的,你看是否有可能與米仲德聯合,先抑製住蔚然這個投資方,然後再引入新的投資方呢?”
米彩的表情變了變,似乎依然排斥這個話題,說道:“昭陽,我真的不想輕易否定掉一個信任了快5年的人。”
“我知道你曾經和蔚然有著深刻的友誼,但人是會改變的,這個時候你真的不應該感情用事,對蔚然這個投資方還抱有期待。”
米彩搖了搖頭,道:“事情沒有你想得這麼簡單,在上市前如果冒然更換投資商,便是很嚴重的事故,到時候會麵臨與投資方沒完沒了的官司,隻要投資方找公關公司炒作強行解約事件,一定會影響最終上市的。”
“選擇一個可靠的投資方我覺得比冒然上市更加重要,上市的事情可以暫緩兩年進行,而卓美也可以利用這兩年的時間繼續成熟,以更好的狀態上市融資。”
“卓美等不起兩年又兩年了……你難道不知道近些年的百貨行業正麵臨著行業大洗牌嗎,今年是卓美甩開其他競爭對手,穩固行業地位的最佳時期!”
米彩的堅持讓我不知道該怎麼繼續和她溝通,而且她說的確實是事實,曾經遭受重創的卓美,需要突破式的成長,來應對這瞬息萬變的市場環境!
在我的沉默中,米彩終於放輕了些語氣對我說道:“昭陽,攘外先安內的道理我不是不懂,也更明白你是為了我和卓美考慮,但你畢竟不是局內人,有些事情你想得過於簡單了,哪怕現在更換掉投資方,卓美遺留下來的曆史問題也不會得到根本解決,倒不如等公司上市之後,再重新對集團進行洗牌。”
我並不放棄又說道:“假如蔚然現在聯合米仲德,在上市之前就將你排除在卓美之外,那後麵你說得這些還成立嗎?那時候是否上市,你都已經和卓美完全沒有關係了。”
“無論怎麼選擇都是賭,這一次我賭蔚然,我相信他會念及舊情的,而叔叔真的不是一個可靠之人!”
米彩的回答讓我心中莫名感到壓抑,且不說卓美,從情感角度出發,我也不希望米彩因為利益被蔚然這個小人捆綁住,如果不能徹底撇清關係,未來我們可能會麵臨更多意想不到的衝擊。
可是,我已經不能說服拿定了主意的米彩,更沒有辦法站在她的角度,去審視蔚然這個身上充滿不確定因素的男人。
。……
經曆了這一次失敗的溝通,我有些煩悶的回到了自己的屋子,更感覺此時的自己已經被米彩排除在這個事件之外,我除了無能為力的空擔心,完全幫不上忙,難道真的要拿上一把利刃,警告蔚然不要對米彩圖謀不軌嗎?這簡直就是扯淡……
夜深了,我一個人躺在床上抽煙、喝茶,久久不能入眠,而這時我又接到了方圓的電話。
“昭陽,與米仲德合作的事情你和米總聊過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