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那你開門吧。”
我這才將鑰匙塞進鎖孔裡,然後打開了屋門,此時板爹在廚房準備飯菜,老媽則在拖地打掃衛生。
米彩很禮貌的和老媽打招呼:“阿姨,新年快樂。”
老媽放下手中的拖把笑道:“新年快樂……趕緊坐著歇一會兒吧,昭陽你去幫小米泡一杯茶。”
老媽還算熱情的表現讓我寬心了些,將米彩買的一些節日禮物放下來之後,趕忙去泡起了茶水。
米彩在沙發上坐了下來,我將茶水端給她,然後在她身邊坐了下來,小聲問道:“我媽這麼熱情,你該不緊張了吧?”
“你媽媽又沒有看到我賴在你身上,見到你們家板爹才緊張!”
我笑了笑,看她此時能夠和我開玩笑就已經證明她放鬆了些,這個時候板爹也端著剛煮好的湯來到了客廳裡。
米彩依舊很禮貌的起身和板爹打招呼:“叔叔,新年快樂,祝您新的一年工作順利、身體健康!”
板爹笑得很開心:“謝謝,也祝你工作順利!”
……
片刻之後,我們一家三口加米彩圍著桌子吃起了中飯,板爹依舊習慣性的沉默,倒是老媽好像憋了許多的問題,她一邊招呼米彩吃菜,一邊問道:“小米啊,你今年多大了?”
米彩笑了笑,答道:“阿姨,我今年27,和你們家昭陽同齡!”
“哦,年紀也不小了!……處對象了嗎?”
米彩搖了搖頭。
老媽繼續問道:“那你是做什麼工作的?”
米彩看了看我,還是很耐心的答道:“我在百貨商場上班。”
我生怕老媽問到米彩的家庭情況,趕忙解圍,道:“媽,咱們這是吃飯,您能不能彆弄得和麵試一樣!要不待會兒吃完飯,我讓小米同誌給您一份個人簡曆,你慢慢看、慢慢了解!”
我說完後,米彩抿嘴淺笑,老媽抱怨道:“你看你爸像塊木頭,一句話也不說,我要再不說點兒什麼,這不就冷場了嗎?”
“那您就和小米說點兒咱們徐州的風土人情唄,顯得您多有學問!”
一直沉默的板爹終於接了話,說道:“這點我讚同昭陽,不過聊什麼風土人情也確實難為你媽了,讓她說怎麼胡牌倒是很在行的。”
板爹難得的幽默讓我和米彩都笑了起來,氣氛也隨之輕鬆了很多,之後那介紹風土人情的技術活便被板爹給接了過去,他講的很耐心,米彩也聽的很認真,很快便在和諧的氣氛中結束了午餐。
為了避開老媽飯後的盤問,我和米彩早早便離開了家去遊戲城打起了電動遊戲,這一玩便恍然過了整個下午,等從遊戲城出來時已經是黃昏了。
之後我又陪米彩去商場的美發店洗頭發,而理發師也在初見米彩時被她驚為天人的相貌給震驚了,直讚歎這麼多年的職業生涯中沒見過米彩發質這麼好的女人,對此我已經見怪不怪,似乎每次和她出現在公共場合裡都會聽到類似的讚歎。
無聊中,再次打量鏡子裡的米彩,發現她真的很美,哪怕看得久了也不會膩,隻覺得她有些不太真實,這種感覺讓人很享受,卻又很失落,因為潛意識裡總覺得自己是靠不近她的,更彆說去妄想那親密的男女朋友關係了,而前些天老媽讓我斷了想吃天鵝肉的心思,便是那最好的證明……就算某一天我們真的在一起了,恐怕也不會有多少人會看好我們吧?想來真是讓人失落!
……
愣神中,卻忽然發現李小允拎著手提包走進了美發店,她向服務員出示了vip卡,好像也是來洗發的,不過並沒有在第一時間發現坐在角落裡的我,而我此時倒是有點後悔帶米彩來這間李小允常來的美發店洗發了,因為碰到一起真的挺尷尬的。
李小允很快來到了與米彩相鄰的座位處,下意識的看了看米彩,卻不認識米彩,然後便看到了坐在後麵的我,麵露詫異之色。
我起身來到倆人身邊,硬著頭皮擠出笑容為她們做起了介紹,我先對李小允說道:“這是我的朋友米彩。”
又看著李小允對米彩說道:“這位是李小允,我們也是朋友。”
在我介紹過後,兩個女人點頭示意,可我卻在她們的眼神裡看到了意外,尤其是米彩,她一直知道有李小允的存在,更知道李小允就是那個差點成為我妻子的女人。
洗發的過程中,李小允和米彩並沒有一點交流,而米彩也在李小允之前洗完了頭發,準備先行離去的我們要和李小允道彆了。
我對李小允說道:“小允,我們先走了,空了聯係。”
李小允看了看我又看了看米彩,麵色有些複雜,然後笑了笑,道:“昭陽,這個時候我終於能理解你當初為什麼會那麼決然的要回蘇州了……”
我知道李小允誤以為我當初回蘇州是為了米彩,可是也無法在這尷尬的場合中與她解釋,也很難解釋,索性將錯就錯的沉默,而知道真相的米彩也沒有去解釋什麼,她隻是看著美發店外的車來車往,好似並不太願意在這裡久待。
我終於回應了李小允一個不被理解後的苦笑,然後再次與她告彆,帶著米彩離開了美發店,心中卻有一種說不出的滋味,如果當初我真的是為了米彩,事情倒真的簡單、明朗了!
……
走在夜晚初至的街頭,我和米彩誰都沒有言語,直到快到街的儘頭,米彩才停下腳步,看著我許久,問道:“昭陽,為什麼我們總會被彆人誤以為是情侶呢?”
這突如其來的問題讓我愕然,沉默許久才說道:“因為命運總是將我們撕扯在一起,你避不開我,我也避開你!”
米彩注視著我許久、許久,終於輕聲問道:“那你希望我做你的女朋友嗎?”
第188章:找回信仰
我就這麼注視著米彩,而那在愛情中沉寂了數年的心卻陣陣悸動,半晌言語不出,在車水馬龍的街頭,為自己點燃了一支香煙,撇過頭看著米彩映在櫥窗上的身影,有點恍惚,有點像做夢。
我吐出一口長長的煙,直衝米彩而去,她卻沒有避開,依舊是剛剛那副神情看著我。
我隻是將煙捏在手上,沒有再吸一口,笑了笑問米彩:“你知道我在想什麼嗎?”
“不知道。”
“如果時間定格在這裡,然後嗖一下我們就老了,眼眉低垂、兩鬢斑白,我們互相攙扶著過馬路,縮在爐火旁取暖,如果還有氣力,我願意為你彈著吉他,讓你歌唱……可是,你我才26歲,不對,是剛過27歲,以後還有太長的一段路要走,而我卻是短的那條腿,無法配合你那條修長的腿,所以我們會跛著走一路……”
米彩不語,可她一定理解我話裡的意思,她是那麼的聰明。
我彈掉那積攢了很長的煙灰,重重吸了一口,讓煙霧從肺裡痛苦的走了一圈後才吐出,笑著說道:“我愛慕你的美麗,喜歡你的一顰一笑,可這些都不如愛上你暮年時的皺紋更踏實,所以……”
米彩打斷了我,她回以我笑容:“昭陽,我想聽你唱歌,就現在……”
我不解的看著她,手中的煙頭卻已經燃到了儘頭,燙了我的手,趕忙扔掉。
“我要你唱私奔……唱給我聽好嗎?”
看著她期待的表情,我再也升不起拒絕的心思,點了點頭,在人潮湧動的街頭低聲唱了起來。
“……我夢寐以求是真愛和自由,想帶上你私奔奔向最遙遠城鎮,想帶上你私奔去做最幸福的人,在熟悉的異鄉我將自己一年年流放,穿過鮮花走過荊棘隻為自由之地,在欲望的城市你就是我最後的信仰,潔白如一道喜樂的光芒將我心照亮,不要再悲傷我看到了希望,你是否還有勇氣隨著我離去,想帶上你私奔奔向最遙遠城鎮,想帶上你私奔,去做最幸福的人……”
歌詞好似撕開了我心內最原始的欲望,我不能把持,由低聲過渡到聲嘶力竭,以至許多路人駐足,與我們站在同一盞路燈下,看著我們……
“昭陽,就像歌裡唱的一樣,如果你渴求真愛與自由,就一定會走過荊棘、穿過鮮花……想問你,還有沒有勇氣在欲望的城市裡找到最後的信仰,帶著我奔向那最遙遠的城鎮?”
我張望著四周擁擠的人群,在各色的目光中有些暈眩,世界再次恍惚了起來,在我的劇本裡,從來沒有書寫過此時這般的情節,米彩她是怎麼了?就算要表白也應該是我這個爺們先表白,而不是她這個落入凡塵的仙子……
我蹲在了地上,示意米彩到我的背上來,米彩沒有猶豫,彎下身子趴在了我的背上,我托住她克服阻力從地上站了起來,然後衝破人群的束縛向那遠方奔跑著,卻意外在側目的一瞬間發現了站在人群中的李小允,她的身影隨著那議論的聲音漸漸模糊,直至消失不見。
……
避開了城市的喧囂,我背著米彩來到了那條古老的護城河邊,與蘇州的護城河不同,徐州的這條護城河更顯斑駁和蒼老,卻也更加的安靜。
我停下了腳步,米彩也離開了我的身體,我彎著腰重重的喘息,這一路除了釋放了瘋狂和喜悅,也給我的身體帶來了沉重的負擔。
我躺在了已經枯萎的草坪上,米彩坐在我的身邊,她拿出一張紙巾遞給了我。
“謝謝。”我從她的手上接過了紙巾,擦掉了臉上的汗跡。
一陣風吹過,吹來了一片炮竹聲,吹起了遠處的煙火,也吹得我們陷入到沉默中。
米彩似乎也有些疲憊,她在我的身邊躺了下來。
我想從口袋裡摸出煙,卻發現煙盒已經在剛剛劇烈的奔跑中遺落了,我頓時有些緊張,但還是遵從自己內心的想法對身邊的米彩說道:“等我……等我休息一會兒和你……表白。”
“嗯……你要煙麼,我去幫你買。”
“要,可是要走很遠才能買到,你不怕累嗎?”
米彩搖了搖頭:“不怕,我可以走走歇歇,但是待會兒你彆忘了要和我表白。”
“好,等你回來。”
“嗯,你要什麼煙?”
“點八的中南海。”
米彩點了點頭,準備離開,我又喊住了她:“等等……”
“怎麼了?”
“你……緊張麼?”
“緊張……所以,我需要走走,你需要煙。”
“說的對,那你走慢一些,但是一定要回來。”
米彩笑了笑:“你是怕抽不到煙,還是怕我不回來?”
“怕你不回來,煙總是能買到的,你不買,我自己也可以買。”
“我明白了。”
“嗯,去吧,帶著煙,帶著你,帶著我的信仰一起回來……無論多久都等著你。”
……
米彩離開了,我的世界裡隻剩下自己,於是帶著惆悵、帶著些失落從草坪上坐了起來,然後失神的看著那水波蕩漾的河麵。
我能想象到,半個小時,也可能是一個小時後會發生些什麼。
去年,她26歲,我遇到了她,她是我的房東也可以說是房客,今年她27歲,卻成了我的女友,一並幫我找回那丟失了許久的信仰。
可現在我是什麼心情呢?很難說明白,但是我知道,該奮鬥了,我不希望自己做那隻矮她一截的腿,更不要她遷就我,攙扶著我向前走。
可是到底要達到什麼樣的高度才能與她順暢的走下去呢?我有些失落,因為現在的自己對於事業一點規劃也沒有,思維甚至依舊停留在尋求一份安穩的工作上,顯然這所謂安穩的工作已經不能滿足我。
喜悅與茫然並存中,我收到了一條信息,這條信息是簡薇發來的:“昭陽,吉他我已經和阿吉要回來了,欠阿吉的錢你自己還清。”
我知道當簡薇見到阿吉,多半已經知道我用這把吉他換了另一把吉他送給了米彩,所以她才沒有給阿吉錢,這很好理解,如果她給了阿吉錢,那把taylor的吉他便成了她間接送給米彩的,這不是黑色的幽默麼?
我又重複將這條信息看了很多遍,卻感覺到命運的齒輪好似在我們之間轉動了起來,當這把吉他再次回到簡薇身邊,也就意味著我們至少在物質上徹底劃清了界限,從此抹掉那刻骨銘心的印記,而同一天,我因為喜歡與米彩走到了一起,而這到底是巧合還是命運呢?
我希望是命運,倘若是命運至少有跡可循,假如是巧合,我們隻能在巧合的風浪中不安的沉浮!
第189章:如此表白
我一隻手重重從自己的臉上抹過,終於給簡薇回了信息:“知道了,欠阿吉的錢等我回了蘇州就還給他。”
簡薇沒有再回我的信息,實際上也沒有必要回,因為我們之間的關係已經隨著吉他事件的水落石出而告一段落。
將電話再次放回到口袋裡,我忍不住回頭張望,儘管知道米彩並不會這麼快回來。
風陣陣吹起,吹起了湖麵的波紋也吹起了我的想念,哪怕米彩隻離開這麼一小會兒我也忍不住想她,因為心已經被那風吹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