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節(1 / 1)

活動正式開始,服務員為顧客們準備好飲食,而簡薇也站在小舞台上主持著這場小型的晚會,照例代表酒吧為顧客們送上新年寄語後,便進入到了活動的正式環節。

首先上去獻唱的是米彩,演唱曲目則是那首《春分》,她的演唱不負眾望,很快就帶來了第一個小高潮,很多顧客也附和著她去唱,而現場很多人會唱這一首歌也證明了來這裡消費的顧客有著很強烈的文藝傾向,我也因此更相信,這個酒吧會成為這座城市一部分人心靈棲息的地方。

米彩演唱結束後,很多顧客要求與她合影,實際上米彩在酒吧裡的多次演唱,已經培養了一小部分忠實的歌迷,米彩心情似乎不錯,並沒有拒絕這些人的合影要求,甚至還陪他們喝了幾杯酒。

而簡薇的主持人工作也做的很到位,活動的中途又煽動有才藝的顧客們表演節目,現場氣氛在她的調動下始終非常活躍,而這也讓我一度以為她的情緒很好,直到9點活動結束後,才發覺自己錯了!

……

此時是晚上的九點半,酒吧裡顧客們依舊情緒很高的喝酒、聊天、唱歌,我則來到酒吧外麵為簡薇送行。

呼吸著室外新鮮的空氣,我點上一支煙才對簡薇說道:“這次你必須讓我說聲謝謝,今天晚上的活動你真的幫了大忙!”

“是嗎?”簡薇皺了皺眉。

她的皺眉讓我以為自己出現了幻覺,畢竟從離開酒吧前笑容幾乎沒有在她的臉上斷過,於是我沒有太在意,又叮囑,道:“你路上開車慢點,現在離12點還有好幾個小時呢,肯定能趕到上海的。”

簡薇的眼眸忽然閃爍著淚光,她緊咬著嘴唇看著我。

這一刻我才終於肯定,剛剛她的皺眉並不是我的幻覺,隨即關切的問道:“你怎麼了?”

一陣極長的沉默之後,簡薇終於向我問道:“昭陽,關於那把吉他,你不打算和我說點什麼嗎?”

我心中頓時一緊,重重吐出一口煙才問道:“你都看到了?”

簡薇含著淚卻帶著諷刺笑道:“那個吉他盒子的每一處細節我都深深的刻在了腦海裡,你是不是以為遮住了那兩根銀色的線條我就認不出了?”

“可你?……”

“可我為什麼還裝作若無其事,對嗎?”

我心中堵的慌,但還是點了點頭,我確實想知道是什麼力量支撐她做出一副若無其事的模樣。

“我不想因為自己的情緒搞砸了你的活動,但是現在活動結束了,你必須給我個解釋,你之前說吉他被cc帶走了,為什麼卻出現在那個鼓手的手中?”

我掐滅掉手中的煙,又接上了一根,許久才低沉著聲音說道:“吉他我賣給他了。”

一直在簡薇眼眶裡轉動的淚水,霎時就順著她白皙的臉頰落了下來,她帶著痛苦哽咽著問道:“你為什麼要賣了這把吉他,又憑什麼賣?”

“這把代表著過去的吉他我不想留在身邊了,可以嗎?”

簡薇點了點頭:“對,你說得對,代表著過去的東西,我們都不應該留在身邊!”

我又重重吸了一口煙,心中沉悶到不知怎麼去回簡薇的話。

簡薇忽然放下了手中的手提包,然後坐在了地上,脫掉了自己的紅色長筒皮靴……

我震驚的看著她,不知道她要做什麼。

這個時候她又脫掉了自己的襪子,然後我便看到了她腳脖子處的那條彩金腳鏈,回憶頓時翻湧了起來,因為這條腳鏈是多年前我用在酒吧駐唱掙到的錢,買了送給她的。

簡薇解開了腳鏈,然後起身,赤腳站在這冰凍的地上,將腳鏈遞到我麵前言語冰冷的說道:“這條你送給我的腳鏈我現在還給你……那把吉他也請你還給我。”

“你先把鞋子穿上行嗎?這樣肯定要著涼的!”

簡薇一點也不理會我的關切,眼眸中依舊有淚,聲音卻充滿堅決:“從我手中拿走這條腳鏈。”

因為極度的寒冷她赤著的腳已經開始痙攣,然後站立不穩倒在我的身上,此刻不容我多想,從地上撿起她的鞋襪,雙手抱起她向她的車子走去。

當準備打開車門的那一刹那,卻在車子的後視鏡裡看到了身後正站著的米彩。

我沒有多想,拉開了車子的車門,然後將簡薇抱了進去,這才對她說道:“吉他的事情我確實做的不妥,如果真的不願意留在自己身邊也應該還給你,而不是賣掉……你放心,我會拿回那把吉他再交還給你的。”

“好,等著你把吉他還給我。”說完她便將那條腳鏈塞在了我的手上,然後將我推開,關上車門,鞋襪甚至還沒有穿上,便啟動了車子,然後在我的身邊拉出一道氣流,徹底消失在了視線中。

第181章:冷的是心

帶著簡薇體溫的腳鏈,很快在我手中沒了溫度,我感覺自己好像贈送給了她一場空歡喜,按照原先的劇本,這除夕夜是不應該這樣渡過的。

我將腳鏈放回到自己的口袋裡,轉過身,米彩還在原先的地方站著,冷風吹的她發絲飄動,在這極寒的夜晚,她看上是那麼的單薄。

我邁著沉重的步子向她走去,卻並不認為她會介意剛剛那一幕,因為我們至始至終沒有開始過,所以也就不會有那些戀人之間才會有的負擔。

我來到米彩的麵前,衝她笑了笑,這才說道:“風這麼冷,乾嘛站在外麵啊?”

“天上吹來的風就算再冷,也隻是冷身體,人吹起的風,冷的卻是心……”

我還沉溺在剛剛的恍惚中,半晌才向米彩問道:“這話我該怎麼理解?”

“隨便你怎麼理解,不過我們該進去了,很多顧客還等著和你這個酒吧老板喝幾杯呢?我是替他們出來喊你的。”

“哦。”

我應了一聲,米彩已經低著頭向酒吧裡走去。

我看著她的背影,又向天際處看了看,那不間斷在空中爆裂的煙火阻礙了我的視線,於是目光便停留在那閃爍的絢爛中,我有些暈眩,在暈眩中感覺到了風吹來的徹骨寒意。

我掖了掖衣服,又給自己點上了一支煙,或許這個夜我是等不來春天吹起的風了,我的心好似被一陣莫名的力量困在這寒冬裡,而時間也帶不走我,走進那春天裡,儘管春天近在眼前。

……

這個夜我喝的爛醉如泥,甚至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回到住處的,直到次日早晨在鞭炮的炸裂聲中醒來。

我在床上坐了很久,這才想起今天我該回徐州了,回去給板爹和老媽拜年,我想此刻他們是等待著我的,也等待著米彩。

我立刻穿上衣服起了床,沒有去衛生間洗漱,直接去敲了米彩的房門,一邊敲一邊說道:“新年快樂……新年快樂,你起床了沒?”

久久沒有人回應,我這才扭動房門的把手,卻發現被鎖死了,隨即心中升起一陣不太好的預感,趕忙翻箱倒櫃找到房門的鑰匙,打開後卻愣住了。

房間裡根本沒有米彩的影子,被子卻疊放整齊,也就是說,此刻米彩並不在這間屋子裡,也可能昨晚她把我送回來之後便離開了。

這時,我才明白那句“天上吹來的風就算再冷,也隻是冷身體,人吹起的風,冷的卻是心……”是什麼意思。

我也明白,是我和簡薇的糾纏不清刺痛她的敏銳,所以她在這新年的第一天選擇了避開我。

可是她避到哪裡去了呢?

帶著些沮喪回到了自己的房間,想給米彩打一個電話,卻意外的發現了放在櫃子上的手機下壓著一張便條。

我當即抽出了便條,和預料的一樣,的確是米彩留給我的。

“昭陽,我去叔叔家過年了……祝你新年快樂,也帶我向你爸媽說聲新年快樂。”

看著文字後附加的笑臉表情,我隻感覺自己的心在瞬間被刺透,然後那後知後覺的痛苦擋也擋不住的將我淹沒。

我明白:她的驕傲讓她的眼裡容不得一粒沙子,她的缺乏安全感又讓她敏感、多疑,所以她和我一樣,一直用一道自我虛設的圍牆將自己隔離在愛情之外,她渴望接近我,卻又害怕接近一個不純淨的我。

所以我一直以來的擔憂和自卑並不是空穴來風……我所有的痛苦來源於我喜歡她,卻又不是她心中最需要的那個男人。

我將這張便條折疊好放進了櫃子裡,在大清早便給自己點上了一支煙,然後半躺在床上吸著,卻不想和米彩解釋些什麼,因為她也沒有質問我什麼。

再者一份愛情如果靠不停的解釋得來,又有什麼意義?

這一刹那,我忽然不願意再對米彩抱有任何期待,情願與她保持默契忘掉之前的曖昧,做個普通朋友就好。

做了這個決定之後,我霎時好像丟掉了一個沉重的負擔,隨即掐滅自己手上的煙,然後打開微信給她回了信息:“也祝你新年快樂……回蘇州後再聯係!”

發完信息,我將手機裝進了口袋裡,然後簡單收拾出一份行李,開著那輛奧拓駛上了回徐州的路。

漫長的路上,我多少感覺孤獨,心中或多或少有些遺憾,但也慶幸,慶幸昨晚簡薇的事件給我敲響了警鐘,更讓我看清了自己。

我憑什麼帶著一段狼藉的過去和一具與許多個女人有染過的軀體去玷汙米彩的純淨?

如果說我心中有那座晶瑩剔透的城池,那麼米彩也一定有,可我卻沒有資格成為她那座城池裡的男人。

如果我真的喜歡她,就應該帶著自知自明默默守護在她的身邊,直到她遇見那個應該和她在一起過一輩子的男人。

……

直到下午的2點鐘我才回到了徐州這座久違的城市,站在家門口時卻不太好意思按下門鈴,畢竟前麵我已經和板爹說過會帶米彩回來,可現在我失信於他了,想必他是要失望的。

足足站了一分鐘,我才按下了門鈴,給我開門的是老媽,她左看右看,問道:“昭陽,你爸不是說你要帶個靠譜的姑娘回家給我瞅瞅的嗎,人呢?”

我嬉笑著抱住了她,說道:“媽,新年快樂啊!……我可想你了!”

老媽推開了我,終究也沒有和我發作,無奈的說道:“你啊……去蘇州這麼久,也沒見你變的靠譜些!”

“是啊,所以我總是找不到靠譜的姑娘。”

老媽歎氣:“唉……拿你沒有一點辦法,先進屋,我去給你熱飯菜。”

走進屋子裡,板爹坐在沙發上回看著昨天晚上的《春節聯歡晚會》,見我回來了,下意識的往我身後看了看,這才放下遙控器問道:“小米呢?不是說一起回來的嗎?”

我依舊嬉笑,道:“是啊,可是她臨時去她叔叔家過年了……呃……也挺好的,畢竟有她的家人陪著她嘛,比來徐州過年好多了!”

我很刻意的解釋讓板爹皺了皺眉,一向木訥的他,此時的表情卻比老媽聽到這個消息時更失望,這讓我意識到:自從我和李小允有過一段戀情後,老媽便對其他的姑娘不感冒,而板爹卻始終認可米彩,也許在這一點上他們倆人是有分歧的,但這種分歧卻讓我產生了更大的壓力,因為此時看來,無論是李小允或是米彩,都不太可能和我在一起。

而除了感情,當務之急,我最該想的或許是,如何贖回那把吉他,然後還給簡薇。

——

第182章:荒唐的人生

我坐在桌旁吃著老媽熱好的飯菜,老媽則坐在對麵陪著我,板爹依舊保持著原有的姿勢坐在沙發上看著電視。

心不動則不痛,所以我沒有讓情緒影響自己的胃口,在饑餓感的支配下狼吞虎咽的吃著。

“昭陽,知道過完這個年你多大了嗎?”老媽終於開口和我說了第一句話。

“27。”

“嗯,還沒活糊塗!”

我停止了咀嚼,看著老媽,半晌說道:“媽,我怎麼感覺你老把我當傻子啊?平常也就算了,這新年開頭的第一天合適麼?”

“你要不傻,能做出那麼多不著調的事情嗎?你告訴我,27歲的男人應該是個什麼樣的生活狀態?”

“娶妻生子,穩定事業,這回答靠譜麼?”

“靠譜是靠譜,但是你看看自己,現在這個八個字和你有一點關係嗎?”

我底氣不足的搖了搖頭說道:“沒有……但是從去年下半年開始我就一直遵循著這八個字苦苦努力著,這點您可千萬不能否定我。”

“我不否定你,但是你要告訴我你努力後的成果。”

“媽,這又不是一蹴而就的事情,哪能這麼快就有成果的?”

“怎麼說你,你都有法子狡辯過去……這大過年的我也不想嘮叨你,就問你一件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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