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米彩的身邊坐下,看了看盒子,盒子很精美,這才發現是正宗從智利進口過來的櫻桃,可不是超市裡那種打著進口名號的水貨,這一盒至少上千。
我一下撿了兩隻櫻桃塞進嘴裡對米彩說道:“你說我們都是一個鼻子兩隻眼睛,憑什麼你活的這麼奢侈啊?”
“什麼?”米彩有些疑惑的看著我問道。
“我說你活的奢侈,從我媽把我生下來我就沒吃過這麼貴的水果!”我說著又撿了兩隻扔進了嘴裡。
“朋友送的。”米彩應了一句,注意力又放在自己正在看的書上。
“那你說,怎麼沒有朋友送我這麼貴的水果,說到底你們這個階級就是腐敗,就是奢侈!社會主義的大蛀蟲。”我說完恨恨的又撿了好幾隻扔進嘴裡。
米彩似乎心情很不錯,也不和我較勁,隻是說道:“你要喜歡你拿回去吃好了。”
“必須拿回去。”我說著從沙發上站起來,找了個方便袋就將盒子裝了起來。
這個時候米彩也終於放下了書向我問道:“你的殺蟲粉買好了嗎?”
“要沒買殺蟲粉,我好意思來嗎?”
米彩很認同的點頭,道:“你要沒買還敢來找我,那就是騷擾!”
“買了、買了,說什麼騷擾,敗我名聲。”我“不耐煩”的說道,又從公文包裡將買好的殺蟲劑拿了出來準備瞞天過海。
米彩盯著殺蟲劑看了看,皺眉說道:“你不是說殺蟲粉嗎?這個不太像啊!”
我心頭一慌,隨即說道:“當然不像,這是最新研製出來的殺蟲劑,殺蟑螂有奇效。”
米彩一臉懷疑的看著我說道:“我在書上看過,蟑螂的抗藥性很強,一般的殺蟲劑根本沒什麼效果。”
“你就彆教條主義了,我這是一般的殺蟲劑嗎?不和你吹牛逼,就我手上這一罐,能把這個屋子的蟑螂滿門抄斬,簡直慘無人道!”我信口胡說道。
米彩依舊是一臉不相信的神色說道:“我怎麼感覺你這麼像江湖騙子?”
我有點心虛仍怒道:“我是為了你好,殺蟲粉毒性大,一不小心毒死一隻老鼠什麼的,你惡不惡心?”
米彩被我嚇住了,趕忙對我說道:“那你彆站著了,做你該做的事情。”
“你要進來觀摩嗎?”
米彩連連搖頭,我不動聲色的轉過身子,然後得意忘形的向衛生間走去,此刻我有一種收複城池的快感,心裡樂道:“傻姑娘,再來拆穿我啊,來啊……”
……
我手中提著米彩送給我的櫻桃和她告彆,此刻已經11點鐘了,回到羅本那裡至少得12點,心中不免感慨這是個多麼折騰的夜晚。
臨走時我叮囑米彩:“那個衛生間你今天晚上彆用了,噴完殺蟲劑,有毒物質太多了。”
“知道了。”
我很無聊的問道:“那這一夜你能憋得住麼,我感覺夠嗆,我一般一夜都得上好幾次廁所。”
米彩果不其然的皺眉說道:“你的話怎麼這麼多?”
“我是擔心你好嗎!”
“我今晚不住這裡就是了。”
米彩的話又一次引起了我的好奇感,從她的話裡我幾乎可以肯定她在這座城市還有其他房子,可是為什麼非要買下這裡,然後住下呢?
我終究沒有問出自己的疑惑,因為米彩不會告訴我,上次我便問過了,再說知道答案除了滿足好奇感之外對我沒有任何意義,現在的我已經習慣了做有意義的事情,所以不問也罷。
我又從口袋裡拿出一隻櫻桃扔進嘴裡,對米彩說道:“那我走了啊,以後在這個屋子或者小區裡有搞不定的事情給我打電話。”
“嗯。”
我咳嗽了一聲,樓道裡的感應燈亮起,隨即轉身離開。
“昭陽,等等。”
我轉回身很意外的看著米彩問道:“你不是打算讓我留下吧?這兒衛生間都不能用,我可憋不住!”
“帶走你的吉他。”米彩說著轉身回到我以前住的那個屋子,從裡麵拿出了吉他。
我不想從米彩手中接過吉他,沉默了許久說道:“我說了你找個懂行的人,這吉他絕對能賣出個好價錢,我現在也沒錢還給你!”
“我那天讓你還錢,是被你氣的,吉他你帶走吧,它不屬於任何人,隻屬於你和簡薇,至少是一段記憶。”
我驚訝地問道:“你怎麼知道這個吉他和簡薇有關?”
“吉他上刻著你和她的名字。”米彩的語氣很平靜。
一段極長的沉默之後,我不看那把被米彩立在牆角的吉他,低聲說道:“我不想要了。”
米彩笑了笑:“你是丟得掉一把吉他,可心裡卻丟不掉那段記憶,又何必自欺欺人呢?”
我不言語。
“拿去吧。”米彩將裝吉他的盒子放在了門外,隨即關上了房門。
……
帶著這把失而複得的吉他,我心情沉重的回到了羅本的住處,恰巧在樓道口碰到了羅本,和他帶著的一個打扮妖嬈的女人。
女人摘下頭盔從羅本那輛改裝過的賽道摩托車上跨了下來,隨後羅本也摘下了頭盔。
我當即明白這是羅本帶回來的pao友。
羅本摟著妖嬈的女人向我介紹道:“昭陽,這是我朋友莉莉。”
我笑了笑,道:“不礙你倆事兒吧?要不我去住旅館。”
“不礙,不過夜,一會兒就行。”羅本說道。
“那成,我在樓下坐會兒……你幫我把吉他先帶上去。”
羅本從我手中接過吉他,拍了拍我肩膀,示意很快搞定之後,便摟住女人向樓上走去,我坐在樓道口,打開了從米彩那裡帶回來的櫻桃又吃了起來。
第32章:發薪水的日子
坐在樓道口等了將近四十分鐘,羅本也還沒完事兒,我被秋天的冷風吹的有點招架不住,想上去催催他。
剛起身,那個叫莉莉的女人便從上麵走了下來,空氣中彌漫著濃烈的香水氣味。
“完事兒了?”我掖了掖衣服問道。
莉莉瞥了我一眼不滿地說道:“要不是你,我今天晚上就在這兒過夜了。”
“羅本明天還有好幾個酒吧要跑呢,你就彆折騰他了。”
“搞不懂兩個男人住在一起乾嘛!”莉莉仍有不甘的對我說道。
“我也就在這借宿一段時間,找到房子就搬走。”我有些過意不去的向莉莉解釋。
莉莉點了點頭,隨即又說道:“我錢包忘帶了,給我50塊錢打車。”
我有點詫異:“你剛剛怎麼不和羅本要啊?”
“剛剛忘記了,懶得再上去,你就彆磨嘰了,快點。”莉莉又向我做了個要錢的動作。
“你丫不會是小姐吧?”
莉莉白了我一眼說道:“你見過出櫃的小姐隻要50塊錢的嗎?”
“說的也是。”我說著從口袋裡拿出錢包,翻了半天也沒找到50的,莉莉直接抽了一張100麵值的,在我麵前晃了晃,好似是我睡了她一般。
莉莉離開後,我覺得在羅本這裡住著也不是長久之計,畢竟不太方便,離公司也遠,房子還是得繼續找。
……
回到屋內,空氣中似乎還殘留著浪蕩的味道,我下意識的往床上看了看,被子卻還是疊著的。
“怕你睡著不舒服,沒在床上乾。”羅本向我解釋道。
“辛苦了!”
羅本笑了笑:“不辛苦,睡著,站著都一樣。”
我將從米彩那兒帶來的櫻桃放在了桌上對羅本說道:“朋友送的,你嘗嘗。”
“喲,還是從智利進口的,你哪個朋友這麼奢啊?”羅本說著撿了一個扔進了嘴裡。
我半晌沒回答,意識到稱呼米彩為朋友有點一廂情願,實際上我們頂多也就比陌生人強一點,至少很多時候米彩是很厭煩我的。
“就一朋友。”我含糊的應付了一句。
這本來就是一件無關痛癢的事情,羅本也不追問,從吉他盒子裡取出了吉他,撥動吉他弦,一臉陶醉,又向我問道:“這把牛逼的吉他你不是拿去抵債了嗎?怎麼又回你手上了?”
“她又還給我了。”我如實答道。
“她是哪位?”
“我他媽要不要寫一本書回答你啊?”
羅本用一種了解的眼神衝我笑道:“淡定……”終於不再追問我,隨即撥動吉他弦,一首《灰姑娘》乘著夜晚的秋風從十平米的小閣樓裡飄了出去。
……
夜靜的像一潭死水,我和羅本兩人躺在床上,一人手中捏著一支煙,同樣的茫然,同樣的沉默。
窗外一陣風忽然賣力的吹來,頓時將屋內彌漫的煙霧驅散。
我和這陣野風較上了勁深吸了一口煙重重吐出,屋內又開始彌漫著煙草的味道。
一支煙很快被我抽完,掐滅在煙灰缸裡,終於向羅本問道:“本兒,想啥呢?”
“想姑娘。”羅本說著也深吸一口煙。
我調侃道:“你不是剛和莉莉睡過嗎?”
羅本笑了笑掐滅掉手中的煙,又從煙盒裡抽上一隻點上,半晌才說道:“也不知道她現在過的怎樣。”
“想她就和她聯係吧,就當老朋友關心一下。”
“你和簡薇分手了兩年多敢和她聯係嗎?”羅本反問我。
“你扯我和簡薇乾嘛。”
“一樣的道理,聯係了又能改變什麼,就這麼想著吧!”
“我就是替你委屈,明明還愛著,明明是被她父母逼的,最後卻在她心裡留下個背叛的臭名。”
“隻要她過得幸福,我這點兒委屈不算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