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邊的形勢,轉瞬之間,產生了劇烈的變化。
這種變化,甚至讓遠在燕都的大燕皇帝陸朝熙,都覺得有點坐不住了。
他按照計劃中的,給陳兵於大河、潁州的燕國軍隊下令,向南威逼魏國。
但他知道,僅憑這一點,很難動搖大魏。
惟雲在吳國,藍諾行在吳國,除非父親大人親自出手,否則南下的燕國軍隊再怎麼精銳、再派出一支部隊去往吳國之後的魏國再怎麼空虛,有夏滄守著,就絕無任何問題。
但如果不能當即解決問題,陸朝熙擔心,遠在吳國的齊魏聯軍,怕是要出大事。
這還真不是隨便瞎想,混亂的齊國軍隊,能夠幫上多大的忙,還真的不好說;燕國南下的精銳,那千把修士,雖然平均實力很強,但總歸數量太少了;兩個法相原本是最重要的依靠,但現在敵人也有兩個……
陸朝熙還真的會擔心,燕齊在吳國的籌劃,會在這一波之後,功虧一簣。
那可就太難受了。
而當下,能夠解決這個問題的,就隻有他的父親,陸青。
而陸青給他的回複,也非常簡單:
“我知道了。”
看到這四個字,雖然父親並沒有給出什麼明確的說法,但是陸朝熙仍然還是會覺得莫名的安心。
……
燕軍南下,雖然人不多,明麵上的實力,也並不能算多強,然而對麵的魏國軍隊,卻仍然像是貓見了老虎一樣,不斷的後撤。
誰都不知道,陸青是不是在這支燕軍裡麵。
其實,從上帝視角來看,這樣的場景,頗有些搞笑的意思。
燕軍心裡也挺慌的,魏國人不知道他們的軍陣之中,陸青是否在,但他們自己知道。領隊就是一個雲霄宗的元嬰修士,而且全軍之中就隻有他一個元嬰,他心裡,那可真的是慌得一批。
彆說夏滄這位名聲在外的大法相出手了,隻要魏國軍隊,稍微認真一點,派出主力一些的隊伍出來,裡麵多幾個元嬰修士,那他都擋不住。
可魏國並沒有這麼乾。
燕軍心慌慌的往前衝,魏國軍隊就這麼跟著全線後撤。
但後撤,也總歸會有一個後撤的底線的。隻是,對於魏人而言,這個底線,是真的很底。
他們的底線,在許都。
許都同樣建立在一個靈氣充沛的六階靈脈上麵,同時裡麵也配備著有水平相當之高的防護陣法。
這也正是夏滄的心思。
他知道,如果己方展露獠牙,在燕齊聯軍於南方攻略吳國時,參戰攪合進去,那麼燕國必然不可能坐視不管,肯定會南下。而且,在他的猜測之中,大燕可以這麼不慌不忙的,將惟雲和藍諾行全都給扔到吳國戰場上去,完全一副有恃無恐的樣子,那必然,燕國南下威逼己方的人,肯定就是陸青了。
他是親眼見識過陸青的實力的,也正是因為如此,他才深刻的理解到,自己的實力,比起陸青而言,差得太遠。
公開一對一的進行戰鬥的話,他完全不可能是陸青的對手。在十幾年前,他就已經不是陸青的對手了,更何況,陸青的成長速度,快到令人看不懂。到了如今,雙方之間的實力差距,恐怕會更大。
但魏國若是想保留一份壯大的希望,或者說獨立的希望,不被燕國所吞並、不變成吳國或者齊國那樣的話,那這一戰,總歸是避免不了的。
他就算是再怎麼覺得自己不是陸青的對手,總還是要碰上一碰。
當然,這個所謂的碰一碰,肯定不是正麵應敵,那叫送死。
他打定的主意,就是要在許都,借著大陣,死守一波。
雖然他不知道要守多久,但隻要吳國那邊的戰事有所轉機、鄭宇和楚國人聯手,能夠將齊魏聯軍給擊潰,那就萬事大吉、算得上是雲開見日了。
至於南邊打不贏、自己這邊守不住……那還能怎麼辦?沒什麼好說的,該死就死了,儘人事聽天命。
而最終,這體現出來的形勢,就是燕國軍隊已經兵臨城下了,魏國人堅守不出,但燕國軍隊也不敢真的攻城。
這肯定是不敢的,不打起來,還好,真要攻城,拿頭攻?
雙方,就在許都城下,就這樣詭異的僵持了起來。
在許都城內的夏滄,過了幾天,大約心裡也在想,是不是陸青壓根兒不在?
如果陸青不在的話,他倒是還真的可以親自率領隊伍,出擊一次,想必是能夠直接將城下的這批燕國軍隊,給直接擊潰掉的。
但想了想,他還是決定不要這麼做。
陸青這糟老頭子,壞得很。
萬一,要是陸青本人就在附近,或者乾脆就是藏在軍陣之中,營造出當下這種假象,騙人上當,那一波踩到這個坑裡,怕是要被直接坑死的。
沒有陣法依靠,夏滄很理智的評估了一下雙方的實力差距,那彆說戰勝對手了,搞不好就連全身而退,都有可能做不到。
思前想後,夏滄覺得,還是以謹慎為重。
然而,許都城下,這種僵持,也並沒有持續太久的時間。
半旬之後,率領這支燕軍的元嬰修士,就接到了來自後方的命令,要求他們直接向許都城發動進攻。
說實話,他對這個命令相當的抗拒,這不就等於讓自己帶著人上去送死麼?
更何況,靠著他手裡的這點力量,怎麼可能攻破得了許都?
但是,軍令難違。
他也就隻能這樣做了。
第二日,燕軍修士,戰戰兢兢的把破陣炮給擺了出來,開始朝著許都城,發起炮擊。
但單純的破陣炮,對於許都的防禦設施來講,基本相當於撓癢癢了。但至少,燕軍已經在發動攻勢,已經滿足了後方領導的要求了吧?
然而,這種敷衍的做法,肯定不會讓有些人滿意。
他被要求著更進一步的、直接投入修士來進行進攻。
接到這樣的命令,他又能怎麼樣呢?
在第五日,這位出身於雲霄宗的燕國元嬰修士,就隻能帶著一種悲壯的情懷,向率領燕軍近半的戰力,向許都發起進攻。
他已經想好了,如果魏國人開始反擊,夏滄若是出來了,那什麼都彆說;若是有幾個元嬰修士出來,他就得拿命去擋了。
然而,這些情況都並沒有發生。
在他率領著燕軍主力,發起正式的進攻之後沒多久,他就看到了幾乎是同一時間,兩個頂天立地的法相之軀,在許都城內,屹立了起來。
這兩者,他都算是很熟悉了。
其一,是魏國大將軍夏滄。頂天立地的將軍形象,手持一把舉行戰刃,威嚴滿滿。
而在他對麵的,則是另一個熟悉的麵孔:陸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