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二章 你想當和尚嗎?(1 / 1)

上路?

聽到這個詞語,秋月孝三腦海中閃過的,是有關麵前這位存在的資料——

出道兩年半,手染無數鮮血!

殺妖屠鬼不眨眼,人稱血手妖屠!

他口中的上路,與死亡是幾乎畫上等號的。

秋月孝三一個激靈,抱著麵前白石秀的大腿,涕泗橫流,哭聲大作。

有趣的是。

無論他如何試圖將惡心的鼻涕眼淚口水,抹在白石秀的僧袍上。

那些體液都順著衣袍落在地上,沒有留下任何痕跡。

“聖僧,饒命啊,您認錯了!!我是無辜的!”

“那邊那個才是妖怪!”

“您睜大眼睛瞧瞧,我是人類,不是妖怪,是有身份證明,受到憲法保護的普通人啊!”

“您可千萬不能亂殺無辜啊!”

“如果您覺得我做錯了什麼……我願意悔改,我願意供出我所知道的一切……”

“佛不是說過嗎?放下屠刀,立地成佛!”

“隻要您保證我的安全,不用任何形式的手段對我做任何事情,我一定給您帶路!”

秋月孝三看似痛哭流涕,心神慌亂。

但是,言語間卻頗為流暢,思路清晰,邏輯通順。

試圖用道德與日本憲法綁架麵前的僧人。

讓其受限於種種規則,不敢下手,最多將自己交給警察!

隻要交給警察,那麼一切都好說了……

正當秋月孝三想到這些的時候,聽到了白石秀的回答。

“既然如此,那就請施主成佛吧。”

“?”

等等,我不是這個意思!

秋月孝三心中一驚。

在日本,成佛這個詞語,可以用來描述亡靈滿足了心願,去往西天成佛的。

請施主成佛,跟請施主上路有區彆嗎?

聖僧,您聽我解釋!

秋月孝三張口的瞬間,看到了光。

幾乎沒有任何反應。

下一刻。

秋月孝三的意識,伴隨光芒消失了。

看著秋月孝三的身體,癱倒在地上。

白石秀心中不由感到些許悲傷,輕輕地收回手掌,雙掌合十,輕聲誦念往生咒。

由於麵前的妖魔擁有一副人類的軀殼,普通的佛緣掌,是無法將其超度的——

畢竟,法力是溫柔。

不會對任何生命造成傷害。

對於這種竊取了人類軀殼的妖魔,法力無法辨彆其真身,並不能對其進行超度。

於是,在剛剛那一瞬間。

白石秀施展了“佛緣掌(物理)”。

使用自身強大的體質,以及細致入微控製力,震碎了秋月孝三的腦部神經,破解了其軀殼。

然後,用高強度的法力佛緣掌,將其亡魂快速超度,助其成佛。

一條龍服務,直達西天。

當然,這是有風險的。

正如秋月孝三生前所說,他的軀殼是人類的,受到人類憲法保護……

雖然白石秀能夠看出來。

秋月孝三表麵上擁有人類的軀殼,但是內心與靈魂,已經完全被妖魔占據,比之邪惡的妖怪,也沒有差彆。

但是,普通的警察看不出來啊。

話說回來,這種妖怪其實並不罕見。

至少,在曾經神明群的群資料中,就有記載——

心妖。

表麵上是人類,但是心靈早已被殘忍邪惡的妖性侵蝕的妖怪。

放任不管,在謀害了諸多生靈後,心妖會汲取到足夠的怨氣,從而完成人類到妖怪的轉化。

由於心妖是由人類轉化過來的,對人類非常了解,並且擁有潛伏變化的能力。

往往會造成極大範圍的傷亡,影響巨大!

因此被神明們頗為重視。

但是這種心妖,由於潛藏於人類的心靈中,十分隱蔽。

在變化成妖怪前,難以通過常規方法檢測出來。

以往的超凡人員,例如和尚神官。

大多是通過人們的行為——

例如,一個人是否表麵和善,卻在暗地裡化身連環殺人狂……

或是類似犯下了許多殘忍罪孽的行為,來判斷一個人的心靈,是否已經被心妖侵蝕!

這麼一個可怕的妖怪。

白石秀身為和尚,降妖除魔是很合理的事情,對吧?

……

“是的,聖僧您說的對,降妖除魔是您的本職,非常感謝您解決了一個潛藏在人群中的妖怪!”

“您現在身處須崎市郊區的地下工廠?”

“除了您超度的那個心妖,還有一些犯罪嫌疑人停留在現場,被您控製住了?”

“請您稍等片刻,我立即通知須崎市警方,組織警力前往您所在的地方,配合您的工作!”

電話那頭,傳來了青木警官聲音。

白石秀滿意的收回了手機。

遭遇了這種邪惡事件,作為一個守法公民,白石秀當然要報警。

隻是白石秀不了解當地的警方人員。

加上他們都是普通人,不擁有白石秀這般法力,無法辨彆心妖,有可能會誤會白石秀殺人了……

這會很麻煩。

於是,超度了心妖秋月孝三過後。

白石秀打電話聯係了一下青木警官,讓其幫忙聯係一下東京都警方。

然後,再通過這個媒介,與須崎市的警方進行聯係與解釋。

雖然繞了個彎子,卻能解除白石秀的麻煩,擺脫了殺人犯的嫌疑。

小僧怎麼可能殺人呢?

這叫除妖。

解決了這些事情,白石秀收起手機,幫秋月孝三挪了個地方,輕輕放好。

雖然秋月孝三的心靈被妖怪占據。

可我佛慈悲,既然他已經打算放下屠刀,那麼留個全屍,也算是對於生命的尊敬。

然後,白石秀才走向房間裡,看向躺在鐵床上的大河勇。

此時的大河勇,外表已經完全變成了猙獰魚妖的樣子,頗有幾分克蘇魯的感覺。

或許是剛剛秋月孝三一席話,對他來說太過刺激。

導致其心靈已經完全被仇恨與怨念占據,精神被怨氣侵蝕。

哪怕親眼看到秋月孝三被超度,眼神中同樣充斥著暴虐與瘋狂的感覺,對白石秀滿是殺意。

看到他的模樣,白石秀歎了口氣。

其實,正是看到剛剛秋月孝三與大河勇的交流。

白石秀才能確定,秋月孝三是妖魔——

無冤無仇,隻是因為對方過得太幸福,就設計令其母親在病痛中死去,奪去其愛情、友情、事業等一切要素,將其推入深淵……

這種行徑……

不是妖魔,還能是什麼?

白石秀當場就給他對號入座,買好了車票。

大河勇,則令白石秀有些痛惜。

著實是太慘了。

他不曾做錯什麼,卻遭遇飛來橫禍,幾乎經曆了諸多痛苦的事情,意誌都近乎被摧毀。

麵對這種情況,白石秀少有的感覺到了棘手。

白石秀可以取出他體內的洗魂珠。

可以用細致入微的法力操控,磨去他體內的怨氣。

但是,白石秀卻無法改變他的意誌。

他已經失去了一切,墮落到了深淵底端,沒有了生的希望。

就像現在。

白石秀抬起手,法力化作絲線。

輕鬆將大河勇體內的洗魂珠抽離出來。

施展法力,將洗魂珠淨化,超度其中痛苦的亡魂。

然而,伴隨洗魂珠的消散。

大河勇耳邊的低語消失了、不斷侵蝕其意誌的怨氣也不見了。

可他並沒有恢複清明。

眼中的暴虐與瘋狂減少了許多,整體卻呈現出一種死灰般的狀態。

他的心死了。

這是法力也無法拯救的。

毫無辦法了嗎?

不。

白石秀想到了趕來的路程中,對於整個地下基地的探查。

這裡除了這間實驗室,還有其他的一些研究人員。

他們在電腦上記錄了一些研究資料,白石秀驚鴻一瞥間,看到過這麼一個描述——

“大河勇最初沒有被怨氣侵蝕,沒有被低語控製。”

“保持了清明,甚至洗了個澡開始上網。”

這是不正常的。

根據星野裡穗的配合,白石秀的研究過——

人類被洗魂珠改造,變成妖怪後,會有充滿誘惑力的低語在耳邊回響。

意誌不堅定的人,很容易被影響。

星野裡穗當初能夠擺脫這種影響,是因為她心中有個夢。

關於美好未來的夢。

這成了她的精神支柱,使其沒有墮落成妖。

那麼,大河勇是否擁有這種支柱呢?

這些就要問一問,地下基地那些剩餘的研究人員了。

他們並非首惡,白石秀並不打算送他們上路。

但是,必要的懲罰:

例如交給警察是必不可少的,這會給他們帶來時間不定的牢獄之災。

不過,隻要他們願意回答白石秀的一些問題,配合白石秀的調查,認罪態度良好的話。

白石秀願意在警方麵前為他們提供一點幫助,減免一定的刑期。

不願意配合……

那自然要增加刑期。

這些研究人員倒也乾脆,估計是通過監控看到了秋月孝三躺下的那一幕。

對於白石秀的問題,一個比一個配合。

稍稍了解一下。

白石秀便想到了大河勇的精神支柱。

……

光。

溫暖的光,令心情平靜的光。

但是,大河勇的心已經死了。

看到這種溫暖的光,也沒有什麼情緒波動,心中一片死寂。

忽然,這種情況發生了改變。

大河勇本來已經死去的心,忽然一緊。

他恍然間,似乎回到了過去,回到了曾經。

他不再是躺在冰冷的鋼鐵床上,而是坐在了一間病房裡麵。

潔白的牆壁、被褥、床鋪……

一切都印證了記憶中的場景。

床鋪上躺著的婦人,令大河勇眼睛逐漸模糊。

此時的光,成了敞開的窗戶外投入的陽光,溫暖,好聞。

“媽媽……”

大河勇哭了,豆大的眼淚從眼中流出。

麵前的婦人頓時驚慌了起來。

“勇,怎麼哭了?”

“對不起,對不起……”

大河勇用手去擦拭淚珠,卻怎麼也擦不完,反而越擦越多了。

麵前的婦人從一旁拿起紙巾,幫大河勇擦拭眼淚,憐惜的說道。

“有什麼對不起的,是上班的時候被上司批評了?還是跟小雅吵架了?”

“男孩子不要隨便哭泣,不能將脆弱的一麵表露給彆人,不然容易被人看不起,會被欺負的……”

“不是,我是說……您的病……”

聽到這熟悉的話語,大河勇心中一痛,呢喃道。

婦人聽到大河勇的話,臉上不由露出些許笑容。

是大河勇熟悉的笑容。

哪怕在病痛最痛苦的時候,也沒有消失的笑容。

“安啦,雖然醫生說我的病,是年輕時候積勞過度引起的……”

“但是,你不用自責,這與你是沒有關係的……”

“不,不是這樣的……”

大河勇眼淚不斷湧出。

他覺得自己很沒用,很廢物。

母親不是生病了。

是被人謀害了。

而自己身為孩子,卻沒有好好保護母親,哪怕到了母親最後的時刻,也渾然不覺……

對不起……

聽到這句話,婦人輕輕的拉住了大河勇的手。

那溫暖的手掌,手掌卻如此粗糙,滿是老繭。

“勇,不要再哭了。”

“還記得我曾經跟你說過的嗎,人死了之後,會化作星星,掛在天上注視著大地。”

“而你是我的孩子,是我生命的延續。哪怕我最終沒有挺過去,隻要你好好的,堅強的活著,擁有自己的生活……”

“這樣,我變成星星之後,看到你過得很美好,才不會覺得痛苦啊。”

“你可要堅強的,好好的生活,讓媽媽哪怕變成星星,也是一顆幸福的星星……”

光,仍然是光。

母親、病房、一切都消失了。

隻有那隱約的光,印證著回憶中的一切。

透過光,大河勇看到一位長相俊美、留著寸頭的年輕和尚站在自己身邊,似乎輕聲念叨著什麼……

“幻覺類法術的用處果然很廣啊,似乎有挖掘的潛力。”

幻覺嗎……

大河勇平躺了片刻,擦了擦進了沙子的眼睛,坐了起來。

表情認真的對那位年輕和尚說道。

“謝謝法師……”

雖然記憶比較模糊。

但是,大河勇隱約記得。

在自己痛苦的時候,似乎是這位和尚忽然出現,把秋月孝三解決了,並將自己從深淵拉扯了出來。

他已經不再想著死去了。

雖然他現在一無所有……

可是,哪怕為了母親的在天之靈不會傷心,他也會好好的活下去。

似乎是感受到了大河勇重新獲得了生的意誌。

和尚露出了滿意的溫柔笑容,開口道。

“不用謝,自我介紹一下,小僧靈明寺心正。”

“對了,大河施主。”

“聽說您目前是失業狀態,最近應該比較煩惱找工作的問題吧?”

“恰好,小僧最近正打算開辦靈明寺的分寺。”

“您想當和尚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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