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下林澤,拜見佛祖儒聖兩位前輩。”林澤從容不迫,躬身見禮。
佛祖儒聖聞言,俱皆轉身,麵色不善,盯著林澤。
“你就是親率十萬大軍,掃蕩關東,抓捕我儒家十數萬儒生,關進長安大牢,以至於遭遇瘟疫,幾乎死絕的罪魁禍首,林澤?”
“你就是兩次帶人南下滅佛,踏破五百座佛寺,殺害數萬佛門弟子,以及十數萬信徒的屠夫,林澤?”
林澤心一突,強行控製臉部肌肉,麵不改色道:“兩位前輩似乎認錯人了。”
林澤話剛落音,猛然發現自己失去了對天道的感應,兩股龐大的威壓撲麵而來。
整個人仿佛就像是一艘飄蕩在大海裡,即將麵對狂風暴雨,搖搖欲墜的小舟。
無形之間,佛祖儒聖出手了。
“兩位亦是稱祖稱聖的大人物,何必為難一個小輩,徒惹世人笑話?”
道聖的聲音突然在林澤耳邊響起,壓在林澤身上的威壓,消散殆儘。
恢複正常的林澤,胸口起伏,微微喘氣。
道聖將眼神從林澤身上收回,略帶譏諷道:“正所謂冤有頭債有主,我這弟子,不過是奉命行事,真正的罪魁禍首,尚在長安城內逍遙自在,兩位若真想了結因果,何不去一趟長安,殺人滅國?”
佛祖儒聖兩人相互交換了一下眼神,各自暗中點頭。
儒聖開口道:“因果循環,報應不爽,李師認為僅一句奉命行事,這位師弟就能脫得乾係了?”
儒聖曾問道於道聖,時常敬稱道聖為李師。
在儒家弟子眼裡,儒聖這種行為,完美符合儒家最核心的道之一——禮。
佛祖在一旁附和道:“儒聖所言極是,佛門數萬弟子,十數萬信徒,何其無辜?死在令徒之手,難道不該給個交代嗎?道聖想要偏袒他嗎?”
道聖看著一唱一和的兩人,似笑非笑道:“兩位想謀算什麼,直說便是,何必抓著老道的弟子不放?”
“退一步說,老道肯放手不管,你二人真的打算不顧身份對他出手?”
佛祖與儒聖聞言,不以為意齊聲道:“以大欺小,確實有失身份,可佛門(儒家)亦非沒人,自有人會向他討個公道。”
道聖輕笑一聲,意味深長說道:“那兩位可看清楚,看仔細了,切莫到時候認錯了人。”
佛祖儒聖相望一眼,麵露些許疑惑之色,這道聖的語氣似乎有點不對,難道這林澤還有什麼神異之處不成?
兩人目光垂落在林澤身上,微微皺眉,不就是氣運濃厚了一點嗎?
嗯,不對,這種命格,這……
佛祖儒聖兩人臉色微變,轉過頭,不再打量林澤。
隻聽儒聖輕輕一歎:“不愧是李師,眼光毒辣,運氣甚佳,又收了一名好徒弟。”
佛祖宣了一記佛號,義正言辭道:“道聖所言極是,此事千錯萬錯,錯在秦國,與令徒無關,和尚我險些入了魔障,實在是,罪過罪過。”
林澤聽的是一臉懵逼,誰能告訴我,究竟發生了什麼?
可沒人解答林澤的疑惑,儒聖更是直接翻過這篇,說道:“好叫李師得知,此次我與佛祖前來拜訪,卻是為了爭奪天命而來。”
“儒家與佛門商議了一番,決定各自扶持看好的人皇人主,聯手將秦國取而代之,不知李師意下如何?”
隻說聯手伐秦,如何背後操控,最大限度收割氣運,儒聖隻字未提。
道聖想了想,朝林澤揮了揮手道:“徒兒過來,儒聖的話,你也聽到了,若是你為道宮之主,號令道門,麵對這番場景,認為應當如何做?”
林澤走到道聖身後,聽完想都沒想道:“道宮向來超然物外,不參與這種紛爭,理應啥都不做。”
道聖撫掌笑道:“說的好,林澤,你雖入我道宮的時間不長,可這份清淨淡然,倒是深有體會,入木三分。”
佛祖儒聖聞言微微皺眉,道聖如此態度,可不是他二人想要看到的。
這老狐狸,莫不是真存了漁翁得利的心思?
可這話是不能直接說的,佛祖試探問道:“大爭之世的氣運,道宮難道就一點都不動心?”
道聖望著坐在一旁,昏昏欲睡的莊周說道:“莊周,氣運你想要嗎?”
莊周幾乎下意識回道:“要那玩意兒乾嘛?”
說出口,莊周才從睡夢醒來,自覺失禮,輕咳一聲,正色道:“氣運啊,誰不想要?弟子固然想要,可未必就能獲得,還是莫要強求的好。”
話雖如此,可莊周的表情,幾乎明晃晃告訴在座的人,他不稀罕。
佛祖儒聖一陣沉默,他們自覺帶著誠意而來,衷心與道宮商議此事,可道宮老左顧言他,不肯正麵回答。
若在平常,也就罷了,可大爭之世,變數眾多,哪怕天人亦有隕落的可能。
天人第四境,再怎麼超凡入聖,他也隻是天人不是嗎?
儒聖忽然微笑道:“道宮高居雪山之巔,又有無數陣法籠罩,外冬內春,風景宜人,我想在此小住幾日,李師該不會嫌棄吧。”
佛祖聞言眼神微亮,出言道:“聽聞昆侖山上,常有純淨無暇的雪蓮綻放,我正好想要一朵千年雪蓮煉製法寶,免不得要叨擾道聖幾日,還望道聖成全。”
兩人說的直白,連林澤站在一旁都聽的一清二楚,這分明是在耍無賴,以賴在道宮不走,威脅逼迫道宮作出選擇。
沒想到如此傳說中的人物,竟然也會如凡夫俗子一般,耍這種小手段,倒是顛覆了林澤的世界觀。
林澤的表情變化極其細微,卻還是被儒聖收入眼裡,後者衝他一笑,意味深長說了一句道:“天人亦是人,稱佛稱聖,隻是虛妄,若真沉迷於此,那就真成了泥胎雕塑。”
此言一出,倒讓林澤肅然一敬,以儒聖之尊,坦然說出這句話,代表對方是真的看透了。
想到此處,林澤忍不住自嘲道:“倒是自己先入為主了。”
道聖似乎對佛祖和儒聖的做派一點都不奇怪,神色淡然道:“道宮客院還有不少,兩位若想住上幾日,老道這就讓人去清理乾淨。”
“關於天命一事,老道弟子林澤早入了局中,道宮就不再另行摻和了,當以他為主。兩位若有什麼想法,可與他細談。”
“???”林澤一臉黑人問號。
光聽前半句,林澤還以為道聖要硬起來,和佛祖儒聖乾到底,後半句順手就把自己賣了?
佛祖儒聖兩人再次朝林澤看了過來,一股無形壓力落下。
林澤眼珠子滑碌了一下,思緒飛快運轉,該怎麼將這件事揭過去。
首先,道聖態度不明,或真的不想卷入是非,或想觀望,或想坐收漁翁之利,反正他是不想表態。
可儒聖和佛祖的想法與道聖恰恰相反,他們想逼道聖表態,以圖減少變數。
如今道聖將這鍋丟過來,出於尊師敬道,林澤還不得不接。
不接?你還想問道嗎?
接了,自然要給儒聖佛祖一個較為明確的答案,滅秦,還是挺秦?
想到此處,林澤鬆了口氣,麵帶微笑道:“不瞞老師和兩位前輩,一年之前,小子便派人在西域建城,想自立一國。”
說完林澤停頓了一下,擲地有聲說道:“天命所在,當爭則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