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布擦了擦眼淚說道:“曾祖是為了更好的保全家族,我聽儒家周師說,曾祖不死,呂家就得全死,真是這樣嗎?陛下當真要對我呂家趕儘殺絕嗎?”
說著臉上浮現一絲怨恨之色。
呂春秋臉色一變,立刻訓斥道:“布兒住口,你要記住,陛下沒有對不起呂家,這一切都是曾祖自己找的,跟陛下沒有關係,收起你那點小心思。”
呂布不甘道:“他都把曾祖逼成這樣了,曾祖還維護著他?”
“啪”呂春秋直接一巴掌打過去,呂布被打了個踉蹌,呂春秋寒聲說道:“放肆,呂布,你要是就這幅德行,你也不要留在長安了,滾回河南去,在你祖父庇護下,做個紈絝子弟算了。”
呂布被一巴掌打蒙了,一時不知該如何回答。
隻聽呂春秋對著他地嚴肅地說道:“你給我記住了,永遠都不要去記恨陛下,好好活下去,有機會再振興呂家。”
呂布捂著臉,似懂非懂地點頭。
呂雉姐妹跟著點頭,曾祖說什麼好好記住就行了。
說道此處,呂春秋歎息一聲:“布兒,你本不過中人之姿,若不是一腳踩進了奪嫡這趟渾水,我還真不放心將你留在長安。”
“既然你跟了扶蘇,就好好跟在扶蘇身邊,謹言慎行,他日扶蘇若能登上大位,必然會有你一席之地。去吧,回到扶蘇身邊,忘記呂家,從今往後,你是你,呂家是呂家,呂家其他人找你,你也不要理會。”
呂布聞言不由:“曾祖,可是……”
呂春秋臉色一板,提高聲音說道:“沒什麼可是,呂家其他人跟你沒關係,你走吧。”
呂布麵帶憂傷,一走三回頭,最後咬緊牙,帶著一乾手下離去。
呂春秋看著呂布遠去,將目光收回,定在呂雉身上,問道:“雉兒以為曾祖所為如何?”
呂雉一邊抽泣一邊說道:“曾祖將呂家一分為五,卻讓旁支和門客分得最豐厚的那部分,無非是壯士斷腕、禍水東引,更好的保存呂家。曾祖讓呂布哥哥不要理會呂家其他人,是怕呂家其他人會牽連到呂布哥哥。”
“隻是雉兒不解,為何曾祖讓我和素兒妹妹去投靠胡亥?”
呂春秋走前一步,摸著呂雉的頭發,半是欣慰半是歎息說道:“雉兒果然聰明伶俐,才智過人,隻可惜不是男人身,不然封侯拜相,也不是不可能。”
“隻是曾祖我並非看上了那胡亥,而是看上了他手下的一個奇才,與其說讓你投靠胡亥,不如是說投靠於他。”
呂雉滿臉疑惑看著自己的曾祖,問道:“不知是何人,竟能得曾祖如此看重?”
呂春秋腦中閃過一張略顯稚嫩的臉,將他跟當年自己手下那個小門客的臉重合在一起,同樣的年輕,同樣的天縱奇才。
滿是唏噓:甘羅若是沒有英年早逝,呂家或許能多出一尊宗師強者,下場何至於如此。
“他叫林澤,國師徐福的親傳弟子,胡亥的首席門客。你曾祖我曾粗略算過他的未來,不太真切,卻顯示貴不可言。雉兒,若有機會,一定爭取讓他娶你,跟著他,你不會吃虧。”
呂雉滿臉通紅:“曾祖,說的好好的,你怎麼突然提起這個來了,雉兒要嫁,也要嫁個頂天立地的英雄,那林澤是不是英雄,還不知道呢。”
呂春秋哈哈大笑:“依我看來,那小子可不是英雄,梟雄還差不多。”
“雉兒,你記住了,不管如何,千萬要留在這個林澤的身邊,待會你就帶著你妹妹呂素,和長安城一半的產業去國師府找他,告訴他,曾祖我將你二人托付給他了,讓他看著辦吧。”
呂雉認真地點頭,將呂春秋的每一句話都記在腦海裡。
同時呂春秋對著一旁的司空馬說道:“司馬,你才能過人,為何不另投他人?”
司空馬一臉正色:“相爺知遇之恩,沒齒難忘,空雖無法跟隨相爺殉葬,但此身既入了呂家,自然要替呂家儘心謀劃。”
呂春秋看著司空馬一臉堅決,遂說道:“那你就跟著雉兒啊,在一旁多多提點她,拜托你了。”
司空馬歎息一聲,連忙應了下來。
等到將呂家安排妥當,呂春秋看著儘顯淒涼的丞相府,心中一片平靜。
先是安排一乾護衛將庫房裡的金銅珠寶封存好,又給秦皇寫了一封信,說明這些錢財全都捐獻給國庫,望秦皇看在他數百年,沒有功勞,也有苦勞的份上,放過呂家。
至於平常與他交好的那些人,他並未去信。向來人走茶涼,有多少人會看在昔日的交情,拉呂家一把,呂春秋也不想再管了。
所有事安排妥當後,呂春秋沐浴更衣,端坐在府中,自斷心脈,溘然長逝。
就在他心脈斷絕後,身後便浮現一個黑影,正是那天出現在秦皇身邊的大司命。
大司命用手探了探呂春秋身體,未發現任何異狀,不由點了點頭,又消失不見。
很快秦皇就得了消息,下旨道:“前丞相呂春秋,一生勤勉為國,雖於大秦無大功,亦無大過,擇驪山腳下,厚葬之。”
此旨一出,無數權貴心裡落下一塊石頭,秦皇畢竟還是仁厚的,並未趕儘殺絕。
況且秦皇說的厚葬可是真正的厚葬,驪山可是皇陵,驪山腳下,也不是一般人能有資格在那安葬的。
並且呂春秋的後事,是九卿之一的奉常親自主持,文武百官紛紛前去吊唁,可謂極儘榮耀,隻是活著的人沒幾個羨慕他的。
幾天後,呂春秋墓前,十幾人齊聚在此,對著墓碑擺出各類祭祀之物,默默地拜祭。
等儀式過後,其中一個瘦削文士才開口道:“相爺已故,我等呂門之人,又該何去何從?”
另一個頭戴綸巾之人接道:“相爺既故,呂門也就沒有存在的必要了,不如散去吧。”
一個中年人不甘道:“昔日我呂門共同推演呂氏春秋,一字千金,多麼風光,如今就這樣沒落了嗎?”
此時場間突然出現一人,陰柔地說道:“終於等到諸位了,諸位何必多想,都隨咱家回去吧。”說話之人正是趙高。
眾人齊齊看向他,異口齊聲道:“哪來的閹人,有何資格使喚我等?”
“放肆,”趙高大怒,多久沒人敢在他麵前提及閹人二字了,呂門這幫人,真是不識好歹。
說完渾身宗師之力散出,狠狠地壓向呂門之人,開口道:“陛下有旨,呂門之人若是歸順大秦,則隨咱家入宮,若是不歸順,就跟著丞相去吧。”話語間儘是殺氣。
呂門這十幾人,相視一眼,哈哈大笑,突然真氣爆發,齊齊轟向趙高。
隨後趙高尖銳地聲音響徹山穀:“該死。”
半個時辰後,墓前橫七豎八躺了一乾呂門之人的屍體,趙高吐出一口鮮血,心有餘悸地看著這幫人,呂門之人真強,差點自己就陰溝裡翻了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