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凱特那充滿笑意的眼眸中,羅蘭也找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
作為一個從小就見識過齷齪的家夥,她其實早就對富人們的橫行無忌見怪不怪了。
所謂法律與道德上的健全,不過是已經完成原始積累的資本想要堵住後來人的上升道路罷了,這些資本用一道又一道的枷鎖限製他人的發展,同時,他們的形象也隨著枷鎖的堆積變得無比高大,但實際上呢?一切都是狗屁!
就拿發展和環保來說好了,在工業革命出現之時,又有哪個家夥會談環保?
若是讓格蕾塔-桑伯格去麵對那些資本家,那她連被拿去喂狗的資格都沒有!
而在工業革命完成之後,各路牛鬼蛇神便蜂擁而至,保護環境,成為了他們的口頭禪,其他人所錯過的發展時代,則成為了他們嘴裡最為虛偽的遺憾。
他們的真實想法是什麼?
不願瞧見彆人崛起。
就這麼簡單!
而這種站在道德製高點上的抨擊,不僅能夠收獲無數認同,也能拉攏所有同時代的盟友!
如此一來,誰信,誰就真的傻嗶。
同樣,人們之所以調侃,最賺錢的生意都在刑法裡寫著,那並不是因為那些生意真的賺錢,而是提醒你,不要錯過賺錢的時代,而又何為賺錢的時代?
這個東西,其實已經被馬今服說爛了。
當一個新興行業出現時,缺乏監管的它,就是最賺錢的時代!
所以成功的本質,其實都是一樣的……
搶!
甭管是從弱小國家中搶走他們的資源,還是從廣大民眾中搶走他們生產出來的剩餘價值,總之這個搶,才是成功人士的核心本質!
“我剛剛真的被你嚇了一跳。”撫摸著老婆的後背,羅蘭渾身放鬆的歎了口氣。
此刻的他,心裡異常舒坦。
“你被我嚇到了?”凱特則是抬起雙手,不斷地捏揉著老公的臉,“你不會以為,我突然提起這些事情,是覺得你太冷血惡心,想要和你離婚吧?”
“差不多吧。”說開了的羅蘭抖了抖眉毛,抖機靈道:“我以為我要被判無妻徒刑。”
“無妻徒刑?”陡然冒出的新興名詞讓凱特愣了一下,不過幾秒之後,她便反應了過來,“噢!你這家夥真的是!我之前都同意你創建‘RandK’了,我都能接受你販賣婚姻的事實?又怎麼可能接受不了你給索尼下套的一切?”
“可這並不一樣好麼?”羅蘭搖頭道:“這兩件事情並不一樣。”
“因為前者悄無聲息?後者充滿血腥嗎?”
雖說羅蘭的話語並不直白,但凱特又豈會聽不出羅蘭的想法?
而當那幾千條逝去的生命被妻子再次提及後?羅蘭臉上?也寫滿了遺憾,“差不多吧。”
他?畢竟沒有冷血到視生命為無物的地步。
如此回答,也在凱特的預料之中?“有些事情?你是永遠都無法改變的。
既然如此,那乘風而上攥取利潤,就成為了最好的選擇。”
這句話語,真的是說道羅蘭心坎上去了?但在他獲得寬慰的同時?臉上也寫滿了疑惑。
“等等,你這是什麼意思,你之前不是懷疑,索尼的套,就是我給下的嗎?現在怎麼又說?九一一肯定會是我無法改變的事情?”
本還在感慨老公真棒的凱特聞此言語,那從內心升騰而出的無奈?讓她拔高了聲線。
“哎羅蘭!我真的不是傻子好麼?你知道九一一會發生,這事情我信?但你要是說,九一一有你參與?那我是真不信?你到底有多少能力我還不知道嗎?
如果九一一真的不是一個意外?那你最多也隻有知情權,至於其它?
你又能安排出什麼?
所以說,在事情本身與你無關的情況下,你不想辦法利用這些事情給自己創造價值,那我才會鄙視你,而其它的東西嘛……事情又不是你乾的,你又為什麼要有心理負擔?”
握草!
羅蘭驚了!
他真的覺得,過去七年,自己都看走眼了!
在相知相識的兩千五百多天裡,羅蘭一直以為,自己的媳婦就是個了解資本成長,明白資本內核,並且願意陪伴追隨的家夥,而現在呢?
她所體現出來的思想覺悟,那可是比他這個接受過信息爆炸洗禮的家夥還要高啊!
這真的是……
“我覺得我們得重新談戀愛了。”
羅蘭激動的在老婆的麵頰上親了一下,“你以前隱藏的實在是太深了。”
“你難道隱藏不深嗎?”
凱特翻了個白眼,趴在了丈夫的懷裡,一邊戳著對方的胸口,一邊說:“這種無所謂的小事你竟然瞞了我好幾年?直接就違背了夫妻之間的坦誠相待原則好麼?該罰!”
“那這麼一看,我們明明是扯平啊!”羅蘭不服。
“這就是你的刻板印象了!”凱特張嘴,在丈夫的肩膀上咬了一口,“對於一位丈夫而言,自己的妻子,是永遠不可能犯錯的,所以……我覺得我可以想補償了!”
“補償個錘子呦!”雖然被凱特咬了一口,但羅蘭依舊很開心。
“我的錢包都被你沒收了,你讓我拿頭給你買東西啊?”
說話的同時,羅蘭的雙手也順勢下滑,在她的腰間撓起了癢癢。
而當親昵的舉動出現後,受到刺激的凱特也哈哈大笑。
“停下!哎呀你彆鬨!”
“就不!”
“放手!你撓的我好癢啊!”
“反正不是我癢!”
“啊啊啊!你這家夥真賤啊!”
“略略略略略……”
既然凱特並不在意事情的過程,並且願意接受事情發生後的結果,那麼對於羅蘭來說,眼下一切,就是最為美滿的結局,當然了,也是他最想看到的結局。
很多時候,女性總會抱怨自己的丈夫並不願意和她們分享一切,但——
更多的時候是男性根本就不知道該如何分享。
告訴妻子自己在單位裡受到的不公待遇?
彆開玩笑了,一次兩次還好,次數多了,人家就會覺得你把她當成了垃圾桶。
告訴老婆自己公司目前麵臨著何種困境?
彆扯淡了,當公司這個經濟來源出現問題時,那與之相關的生活,必然會受到影響,因此而產生的連攜效應,會讓得知情況的她,陷入焦慮,而之後嘛,就是忙上加忙。
告訴愛人自己的事業前程一片黑暗瞧不見任何希望?
彆找死,因為這種抱怨,隻會讓你顯得無能。
所以說,很多時候,不願分享那真的是在維護穩定。
而當羅蘭發現,自家老婆的境界比自己還高後——
那種油然而生的喜悅,讓他為之顫栗,更讓他興奮難耐。
此時的羅蘭恨不得將藏在心裡的各種想法都說出來,因為,他憋得太久了。
“也就是說,你也不清楚九一一是不是小灌木叢他們自導自演的?”
晚上,吃飯的時候,比平時更加膩歪的二人湊在一塊兒,話語中充滿了真誠。
“不知道。”羅蘭果斷搖頭。
“Okay,那你為什麼要想著給索尼下套?”喝了點酒的凱特麵頰緋紅,“按照我們當時所聊的局勢來看,讓環球入坑,不才是最好的選擇嗎?
畢竟,環球影業的價值要在索尼影視娛樂之上,而環球音樂的價值又在索尼音樂之上。”
“因為索尼是日本公司,而環球的母公司維旺迪是法國公司,前者,被美國牢牢掌控,後者,想要操持起來非常麻煩,再加上日本在二戰時本就空襲了珍珠港,所以,若是告知民眾,索尼這回又操縱了輿論,那麼民眾會更能接受。”羅蘭認真地解釋。
“追求邏輯上的合理性?”凱特偏頭,看向老公。
“Bingo!”羅蘭打了個響指。
無所顧忌的他開始打嘴炮了,“你還想知道什麼?我都能說,絕不隱瞞更不撒謊!”
這話激起了凱特極大的興趣,“那你的意思是,你還有好多好多東西都瞞著我?”
“……”羅蘭臉長了。
可凱特卻覺得很有趣,“那我想知道,你覺得我是最漂亮的嗎?”
“……”羅蘭想要拿頭鑿桌。
“怎麼?這個問題很難?那換一個好了。”他越沉默,凱特就越來勁,“你覺得我……”
“好了好了好了,時間不早了,我們洗澡回房吧!”
為了避免當場死亡,羅蘭直接耍起了賴。
丟下刀叉,拋棄酒杯,直接起身,宛若老鷹抓小雞一般,將媳婦逮到手裡。
公主抱,撒丫奔,頃刻之間,消失的無影無蹤。
即便在上樓的過程中發出了數聲慘叫,鑽進浴室時,更是傳出了無數救命,但等水霧之氣嫋嫋升起後,人世間最快樂的歡愉,也隨之降臨。
而當所有一切塵埃落定,重歸清閒的他們,又離開了洛杉磯。
這一回,他們去的是英國。
沒辦法,誰讓凱特想家了呢?
在過去一年待在北美大陸備孕無果的情況下,羅蘭也想換個地方呆呆。
這就和拉不出屎怪地球沒引力一樣,在雙方體檢都健康的情況下,羅蘭……
努力的都快頭禿了。
隻可惜,或許是因為九一一這件事情鬨得太大,但也有可能是各國的情報部門都立了功,所以當羅蘭想換個地方換種心情時,剛到英國不久的他們,就收到了無數邀請。
曾經,那些沒有搭理過他們的‘大人物’紛紛向他們拋來了橄欖枝,甚至連房屋所在地的地主,英國皇室也向他們發來了請柬,邀請他們參加一年一度的篝火盛典——
蓋伊-福克斯之夜。
潔白的邀請函宛若雪花一般紛紛落下,而當羅蘭發現,邀請人不是什麼全球最大的鋼鐵生產企業擁有者米塔爾,就是石油大亨羅曼-阿布拉莫維奇,不是英國世襲貴族、陸軍少將、第六代威斯敏斯特公爵、英國最大地主傑拉爾德-格羅夫納,就是鋁業大王奧列格-傑裡帕斯卡後,那種赤果果的老錢格局,讓他覺得,這個世界有些奇葩。
一次九一一,讓老錢和新錢沒了距離?
這天下,難道還有比這個更加離譜的事情嘛?
可凱特,倒覺得正常,“《黑鷹墜落》到底是誰主導的?
民眾不清楚他們也會不清楚嗎?
現在的你已經和小灌木叢緊密的聯係在了一起,當這些老錢發現,一個國家軍備更新,對外宣戰的大事都能和你捆綁時,你在外行使的,不就是美國的權力嗎?
以前他們不理你,那是因為你隻是有錢。
現在他們要是給你擺臉色,那就是想要讓你和你的盟友一起難堪。
要知道,和你相關的既得利益者,有老牌的軍工複合體,有新興的科技巨頭,有傳統的金融寡頭,還有老派的政治家族,當這些人全都和你站在一起時,你是不是新錢,還重要嗎?
老錢經營了多年,早已紮根世界?
但那又能怎麼樣?
他們早已成了過去式!
現在,就算你當著他們的麵說他們端著,他們也隻會承認自己在裝。
因為,你不僅有錢,而且有權。”
如此話語,聽得羅蘭笑逐顏開。
若說以前,這種快樂隻有他自己一個人品嘗,怎麼樣都不得勁。
那麼現在,有了凱特的傾聽和訴說後,得以分享的他,舒爽無比。
“我喜歡這種狀態。”羅蘭將手中的請柬隨手一丟。
“我也是。”正在對著鏡子換禮服的凱特更不客氣,“你覺得我穿哪套好看?”
“藍色的。”
“為什麼?”
“像露絲。”
“你這是說我胖?我明明減重了好麼!”
“……”
而在羅蘭‘有幸’近距離觀察英國時,來晚一步的索尼,就隻瞧見了空空如也的屋子。
當出井伸之他們得知,羅蘭夫婦去了英國,可能年前都不會回歸時,他們便已經明白,索尼,成為了這些眾多資本欽定的背鍋俠。
可正所謂狗急了會跳牆,兔子急了會咬人,當索尼發現,羅蘭這條路已經走不通了後,想要自救的他們便緊急磋商,希望在絕境之中,謀求一條生路。
隨著眾人的討論,賣掉《黑鷹墜落》版權,不去賺這部分的錢,就成為了他們的首選。
可等霍華德-斯金格讓索尼影視娛樂將這個消息放出去時,所得到的,就隻有寂靜無聲。
已經瞧出苗頭的好萊塢巨頭根本就不願意吃下這個禍端,而那些海外公司……
也沒人承受的了索尼開出來的價格。
於是乎,這一方案,隻能廢棄。
而在索尼發現,他們無法通過甩掉版權,撇清利益紐帶這一方式實現自救後,壯士斷腕的決心,便隨之升起,他們想要通過拋售索尼影視娛樂這一重大資產的方式躲避日後的災禍。
可當他們開出十個億的價格,吸引了一堆想要聯合收購的二三線公司的目光時,還沒談判呢,這些公司便遭受了加利福尼亞州政府的調查。
當官方壓力下來後,那些想要上演蛇吞象的家夥們,作鳥獸散。
如此情形,令索尼猛然驚醒。
《黑鷹墜落》的製片人一欄裡,有阿諾德-施瓦辛格。
他的妻子,便是肯尼迪的外甥女。
而加州,又是驢黨的鐵票倉。
在這種情況下,索尼想要拋售位於加州的資產?
那不是癡人說夢嗎?
可我的資產我不能賣?
這這這……
當這種來自現實的屈辱降臨之後,索尼便決定破釜沉舟。
他們找到了索尼在美國的最大股東,持股超過百分之九的花旗銀行。
希望他們能夠出麵,來調解這件事情。
雖說花旗銀行並沒有和之前那些垃圾一樣,連事都扛不住,在得知索尼的訴求後,他們還親切的給索尼安排了時間,但當索尼覺得自己能夠瞧見希望時,與之見麵之後,花旗銀行的代表所說的第一句話,就讓索尼透心涼,心飛揚。
“你們的事情,我們已經了解了。
但,我們可能無法給予你們相應的幫助。
我們母公司花旗集團最近在謀求一項收購,希望以五十到七十億的價格收購金州銀行三分之一的股份和加利福尼亞州的聯邦銀行,而這兩家銀行嘛……
都是羅納德-佩雷爾曼的產業。
在漫威的出售案上,羅納德-佩雷爾曼獲取了六個億的回報,而在微軟對雅虎的收購案上,他更是賺走了超過三十億,在這種切實利益麵前,我們覺得,即便羅納德-佩雷爾曼在沒有人性,他也會站在羅蘭-艾倫那一邊,畢竟,羅蘭-艾倫是最喜歡用錢擺平麻煩的家夥,而他,則是一位喜歡收錢幫人擺平麻煩的商人。
所以說,你們找我們花旗也沒用。
我們現在需要羅納德-佩雷爾曼手裡的銀行,而羅納德-佩雷爾曼則需要羅蘭-艾倫手裡的單子,在這種情況下,我們認為,拋售我們在索尼得百分之九的股份,才是最正確的決定。
很抱歉讓你們聽到了一個壞消息,但,這是集團董事會達成的共識。”
大勢,已去。
當索尼得知,羅蘭-艾倫竟然特碼的能把手伸到自己的大股東花旗那兒去後,他們便明白,背鍋被肢解,是他們唯一能夠享受到的結局。
頂級富豪中的抱腿王竟然能把所有領域不同立場的家夥抱成自己人?
這尼瑪的就離譜!
但……
即便他們在嘶吼,又能怎麼樣呢?
當小灌木叢政府、軍工複合體、科技巨頭、傳媒巨頭、金融巨頭都希望它死時……
它,能不死嗎?
要怪,那也隻能怪,日本太弱了。
落後,就要挨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