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彆激動!”郭湘急忙站起來,拉過顧文君的手,給她按摩勞宮穴,讓她平靜下來,“逝者己矣,節哀順變!”
顧文君的眼淚滾落下來,“是我不孝!”
“也不能怪你,當年的事……”陳寧生歎息。
“您……能不能跟我說說當年到底發生了什麼事,顧老他一直很想您!”郭湘輕聲說道。
“還有您的兒子……”郭湘又試探著說了一句,她知道顧文君當年詐死肯定是有原因的,可是她就不顧自己的孩子了嗎?
“我……”說到兒子顧文君已是淚水漣漣,“是我對不起他……”
“不怪你的,當年你要不是離開,也會害了他!”陳寧生搖頭。
“怎麼會?”郭湘不解。
“其實那時候文君已經有病了,隻是當時自己不知道,當年她是想帶孩子一起死的……”陳寧生歎氣。
“什麼?”郭湘大驚失色,才想起來顧振南說過母親後來鬱鬱寡歡,很有可能她當時就得了抑鬱症。
前世就有這樣的病例,抑鬱症的母親把自己孩子殺死然後再自殺,說明當時顧文君已經病得很嚴重了。
而這個時代對抑鬱症認識還很淺,搞不好會被成心腸狠毒,要不就是精神病。
當年她自己選的陸元平,陸元平對她不好,後來還和程娟藕斷絲連,她不敢跟家裡說,什麼事都悶在心裡,造成後來嚴重的後果。
“你如果認識我父親,應該知道一些我當年的事……”顧文君平靜下來,臉上滿是悲傷之色,“當年嫁給那個人真是後悔終生……”
“我們的關係一天比一天惡劣,後來我一天天就不想活了,連孩子也不想管,看著孩子就覺得他也不該生出來,那時我抑製不住想尋死的念頭,那天孩子也許被我嚇著了大哭,我才清醒一點沒有帶上他……”
“我是在河邊遇到文君的,那時候我家裡也出現一些變故……”陳寧生接著說道:“當年動亂剛開始,我父母都被抓起來批鬥,後來不堪折磨都死了,我妻子——前妻又得了重病……”
“我把她送到京城,後來也是不治身亡,那時候真的覺得整個世界都崩塌了,也有點不想活了,我在河邊遇到文君的時候她已經走到河裡,水已經快淹到她的脖子上……”
“不知為什麼我把她救了下來,可能真的麵臨死亡的時候又不想死了,我和她還真是同病相憐……”陳寧生苦笑。
“後來我知道了她為什麼自殺,對她很同情,鼓勵她好好活下去,可是她說不想回去麵對,也不敢跟父母說,她沒臉見他們……”陳寧生說道,“後來我就想到一招金蟬脫殼的方法……”
“當時我前妻死後人還在太平間,那時還有很多死人,我就偷出了一具女屍,和文君身材差不多的女屍,我知道這很不道德……”陳寧生老臉漲紅,“可是當時也沒彆的辦法……”
“我讓文君把自己身上的衣服鞋子都脫下換到女屍身上,給了她我前妻當時帶到醫院的衣服,然後把女屍的臉用石頭劃爛,丟進河裡……”
郭湘很驚訝,沒想到陳寧生身為一個教師會做這種事,也許當時特殊的環境讓人做出特殊的舉動。
那女屍看不清麵貌又穿著顧文君的衣服是很容易認錯的,彆說是二十年前,就是現在DNA技術也還不行,隻有後世公安係統才有DNA鑒定方法,所以顧希德他們一定都被騙過去了。
“然後我就帶著我前妻的骨灰,還有孩子,把文君一起帶到了滬市。”
“你說什麼?孩子?”郭湘大吃一驚。
“是,我當時已經有了一個孩子,就是小瑜,如果不是有她,我可能也和文君一樣跳下去了……”陳寧生苦笑。
那說明陳瑜就不是振南的妹妹了?
“陳瑜當時多大?”郭湘問。
“才幾個月,還在繈褓中……”陳寧生說道。
這麼說來那年振南應該就是六歲左右了,沒想到陳瑜不是振南的妹妹,郭湘覺得有點可惜,不過也沒關係還是一樣很喜歡她。
而且還有陳璟,她才是振南同母異父的妹妹。
“那陳璟……”郭湘問。
“那是後來過了幾年我們結婚才生下她。”顧文君說道。
“其實我把文君帶回來時,她的情緒還是一直不穩定,後來我悉心照顧她,慢慢地她才好起來……”陳寧生說道,看向顧文君,“後來才日久生情……”
“剛開始她連戶口都沒有,後來還是一次全國人口普查,我們謊稱她失憶了不知道家在哪,然後才落戶在我家裡,後來我們才結了婚,有了小璟……”陳寧生說道。
郭湘點頭,原來是這麼回事兒。
“那您,不想回家看看?”郭湘看向顧文君。
顧文君一臉愧疚,“我沒臉回去……,我對不起我爸媽……”
“你還有一個孩子……”郭湘提醒,本來有點想說她把孩子丟下這麼不負責任,可是當年她那情況還真不好說。
“他……,他父親應該會照顧他吧?”顧文君喃喃說道。
“你太天真了,他不喜歡你,會喜歡你生的孩子嗎?”郭湘搖頭,“你不知道他過的什麼日子。”
“他……”顧文君慌忙抓住郭湘的手,“他怎麼樣了,他過得不好?”
“不好,很不好……”郭湘說著,眼睛都有點濕了,有點不願講起振南小時候的事,很心疼。
“你走之後,陸元平就娶了程娟,就是那個藕斷絲連的女人,後來還生了一個兒子,可想而知他們怎麼會對他好,不是打就是罵,後來八歲的時候打得嚴重了,孩子離家出走……”
“什麼?”顧文君大驚失色,“那他現在怎麼樣了?找回來了嗎?”
“他在外麵漂了好多年,陸元平謊稱他被人販子拐走了,顧老也以為他不在了……”郭湘苦笑,“後來他遇到了現在的養父母,到了湘南那個貧困的地方,過得很苦……”
“是我的錯,是我對不起他……”顧文君淚水滾滾落了下來。
“你怎麼會知道得這麼清楚?”陳寧生覺得奇怪。
郭湘苦笑一聲,“因為他是我的丈夫!”
“什麼?”夫妻倆都很震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