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可以這樣嗎?”張靈驚訝。
因為這時候基本沒有肝移植,所以知道的人很少。
“那哪來的肝?”林靖安問道。
郭湘苦笑,他倒是問出了一個關鍵性的問題。
“正常來說一般是換一個死人的肝,當然不是完全死,就是馬上要死了,救不活了,然後趁他腦死亡的時候把肝取下來,當然還要血型能配得上。”郭湘說道。
“那哪裡有那麼剛好的事兒?”林靖安臉上又露出絕望之色。
“是沒有,所以還有一種辦法就是把正常人的肝割一部分給你。”郭湘又說道。
“一部分?那有用嗎?”張靈問。
“有用,肝是我們人體唯一可以再生的器官,切除了部分肝,肝細胞急劇減少,人體因為生存需要,就會反饋信號給身體刺激肝細胞進行增殖。”
“殘肝細胞通過細胞增殖由基本不生長狀態轉變為快速生長狀態以補償丟失、損傷的肝組織,恢複肝臟的生理功能。這個過程稱為肝再生。同時,機體可精確感知再生肝的大小,適時停止肝再生。”
“也許不能生成和原先的肝一模一樣,但基本能滿足人體需求。”郭湘說道,“而接受肝移植的人,其實隻要有四分之一的肝就能活下去。”
“那把我的肝割一部分給林靖安吧!”張靈脫口而出。
“張靈!”林靖安震驚地看向張靈,想不到她居然能為自己做到如此,可自己對她的感情根本不值得她為自己這樣付出。
甚至她當時因為自己懷孕自己都逃避了,她為什麼還這樣?
“嫂子不是說肝能再生嗎?那就是割了一部分也不會有事兒不是嗎?”張靈急急說道。
“話雖如此……”郭湘神色複雜看向張靈,姑娘你懷孕了你忘了嗎?
“也不是百分百沒有風險,有可能在取肝的過程就出意外,誰也不能保證……”郭湘委婉說道。
郭湘看向張靈的肚子,她才驚覺自己懷孕的事兒,那是不是就不可以了?
“而且還要血型配得上才行。”郭湘又說道。
他拿起林靖安的化驗單,因為各種檢查,當然也有血型,他是A型血。
“你是什麼血型?”郭湘問張靈。
“我不知道。”張靈搖頭,這時候的人一般沒什麼事兒都不會去測血型。雖然懷孕她也不敢明目張膽去做孕檢,所以也不知道自己的血型。
林靖安突然想起還在湘南縣城的時候她曾為自己擋過刀,那時候就失過很多血,她又要再次為自己犧牲嗎?她對自己的感情居然這麼深?
“就算是血型相符應該也不可以。”郭湘搖頭,“因為你不是他的親屬,應該是不可以的。”
現在雖然還沒有這方麵的規定,可是從第一個病例開始就應該控製好源頭,不然以後捐肝就會泛濫不好控製,這一點醫療協會的人一定會考慮到。
“還有最重要的一點。”郭湘歎口氣,“這些還隻是理論,迄今為止,還沒有一例活體肝移植成功!”
“啊?那不是沒希望了?”張靈驚呼。
“也不是完全沒希望,我老師已經做了多項動物實驗,也已經有成功的例子,隻不過還沒有在人身上做過,所以有很大風險!”郭湘說道。
“但還是有一絲希望不是?”林靖安看向郭湘。
“對,有希望。”郭湘點頭,“所以我建議你轉院到腫瘤醫院,等你父母過來讓他們做個配型,如果血型相符,他們的身體又沒問題,很有可能就可以捐肝給你。”
“在人民醫院不行,現在全國隻有我老師那邊有在做這項實驗。”郭湘說道。
林靖安沉吟片刻,“好,我明天就要求轉院,有一點希望總比沒有好。”
“我也會幫你,你放心!”張靈說道。
林靖安神色複雜,“張靈,其實你不必……”為我做這麼多。
張靈淡笑一聲,“我們是老鄉不是嗎?即使是其他老鄉我也會出一份力。”
郭湘看著這樣的張靈,心中暗歎,“靈靈,你出來一下!”
兩人走出病房,郭湘拉住張靈的手,麵色嚴肅,“你自己還懷著孕你知不知道?”
“我知道,可是我放不下他。”張靈麵露苦笑,“要是萬一……他手術不成功走了,我陪他走過生命的最後一程,心裡就不會留下遺憾。”
“可是你這樣值嗎?他對你根本就沒有……”郭湘說不下去。
張靈抬起頭,眼圈紅了,“我知道,但我是心甘情願的……”
郭湘歎息,傻姑娘啊,你這樣林靖安卻不懂珍惜。
“捐肝的事兒你就不要想了,你不可以,身體也不允許,而且你現在孕期還短,也不能太勞累,萬一有什麼事兒,你會後悔的……”郭湘說道。
“我不後悔。”張靈笑笑,“我既然決定了就不會後悔。”
郭湘實在不知該說什麼好,想不到張靈這麼倔強。
張靈留下來照顧林靖安,郭湘回了家。
“今天怎麼這麼晚?”顧振南迎上來。
“林靖安出事兒——就是靈靈懷孕的對象。”郭湘解釋一句。
“什麼事兒?”顧振南問,張靈畢竟是自己表妹,他還是關心的。
“得了肝癌,已經入院了。”郭湘歎一聲。
“這麼嚴重?”顧振南皺起眉頭,“那還有救嗎?”
“現在還不能確定,明天我帶他去宋老師那兒看看。”郭湘搖搖頭,“好歹同學一場,再說靈靈對他……真是一言難儘啊。”
“那姑娘太傻了,我說服不了她,隻能幫她。”
郭湘看向顧振南,“說實話,如果當初你不是對我好,不是那麼喜歡我,我可能就和你離婚了。我做不到那麼無私,沒有回應的愛還單方麵付出,我其實很自私……”
“我是天秤座,我要求公平,在感情上也是一樣,如果我的付出得不到回報,我就會快刀斬亂麻,但如果你對我好,我也會加倍回報你。”郭湘說道。
“什麼是天秤座?”顧振南不解。
“是一種西方星相命理說法,你不用管,我隻是表明我的立場。”郭湘說道。
顧振南點頭,“我明白,這就是你,很真實,很接地氣,我喜歡這樣的你,我並不想娶一個聖母供在家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