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衛小跑著到了已經退休在家的老檢察長顧希德的家裡,他正在院子裡澆花。
“老檢察長!”守衛給顧希德行了個禮,“門口有一個叫陸南城的人過來拜訪!”
“你說誰?”顧希德手上的灑水壺“咣”一下掉落在地,神色激動,“你說……誰?”
“他說他叫陸南城,如果您不願意見他……”守衛有點不知所措,老檢察長這是怎麼了,怎麼這麼激動?
以前也老有人來找他,不是因為官司的事,就是各種送禮的人,老檢察長真是煩不勝煩,所以之後有人來找他都要通報,他說要見才見。
“快,快請他進來!”顧希德一臉不可置信,是南南嗎?真的是自己的南南嗎?
自他失蹤後,他找了多少年都沒有找到,他都要以為他已經不在了,真的是他回來了嗎?
守衛跑了出去,然後領著兩人往裡走。
郭湘一臉懵,到底是怎麼回事兒?
顧振南握著郭湘的手攥得很緊,看起來似乎很緊張。
守衛帶著兩人到了顧希德的院子,他已經站在那裡。
顧振南神色激動,快步走了過去,叫了一聲“姥爺”。
“南南,是你嗎?”顧希德的眼圈一下就紅了,定定地看著顧振南。
顧振南的眼睛也濕了,“姥爺,是我,我是南南,我回來了!”
郭湘大吃一驚,振南是京城人?這老檢察長是他的姥爺?
檢察長就是人民檢察院的檢察官,代表國家進行檢訴,一般受理刑事案件及貪汙、瀆職等各種犯罪事件。而且看顧振南姥爺住的這院子,這待遇,應該是級彆很高的檢察長。
郭湘真的懵了,怎麼會這樣?顧振南有這樣的出身怎麼會淪落到湘南那樣的小地方去?
這麼說王桂英根本不是顧振南的親媽了?
“南南,這些年你都上哪兒去了,你知不知道我找你找得好苦!”顧希德老淚縱橫。
“對不起,姥爺,對不起!”顧振南的眼睛也是通紅。
顧希德看著顧振南,淚眼婆娑,“長大了,真像你母親,可惜……”
提到母親,顧振南的腦海中浮現出那個優雅的女人,可是她已經不在了,他的神色很悲傷。
兩人傷感了一會兒,顧希德才注意到一直站在顧振南身後,一臉不知所措的郭湘。
“這是……”
“哦,姥爺,這是我媳婦郭湘!”顧振南擦了一下眼睛,說到媳婦臉上又露出了笑容。
“姥爺!”郭湘乖巧地叫了一聲,雖然不知道怎麼回事兒,叫人總是沒錯的。
“好、好,你結婚了太好了。”顧希德點頭,“孩子怎麼沒帶來?”
郭湘臉一紅,顧振南忙說道:“我們還沒生呢!”
“那你們結婚得也很晚啊。”顧希德說道。
“說來話長。”顧振南笑了笑。
“快,進屋坐!”顧希德忙招呼。
三人進屋,有個阿姨很好奇地打量顧振南和郭湘,顧老近年已經很少讓人進來了。
“張嬸,泡一壺好茶過來!”顧希德說道。
“哎,顧老!”張嬸應了一聲,泡茶去了。
“姥爺,我姥姥呢?”顧振南朝屋裡看了一眼。
“她……已經不在了!”顧希德神色悲傷。
“姥爺……”顧振南很難過,姥姥過世,自己都沒有回來。
“你回來就好了,她也該放心了!”顧希德說道。
“這些年你都去哪兒了?怎麼不回來?你這……”顧希德看了看顧振南的腦袋,這頭發這麼短,不是犯過什麼事兒吧?
他自己是檢察官,對這個很敏感。
“我這……”顧振南不好意思地摸了摸腦袋,“受了點傷,頭發剃光了。”
“怎麼?嚴重嗎?”顧希德一下緊張起來。
“已經沒事兒。”顧振南笑笑。
“你說你這孩子,沒事兒怎麼都不回來?你知不知道這些年我有多想你?你姥姥她有多擔心你?當年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兒?他們都說你是被人販子拐走了……”顧希德說道。
“我……”顧振南臉色一下沉了下來,想起了不堪回首的過往,眼裡有一絲恨意。
“振南!”郭湘握住顧振南的手,有點心疼,當年一定發生了什麼才讓他遠離京城,在湘南那樣一個偏遠的地方,吃了那麼多苦。
現在想想自己之前偶爾講起京城,還有以前來京城的時候,他的種種表現都有點怪,現在都說得通了。
原來他就是故意不想到京城來,這是他的傷心地?
“對不起,我一直沒跟你說。”顧振南苦笑一聲,看郭湘的眼裡滿是歉意。
郭湘搖頭,其實自己心裡也很多秘密,不過不管怎樣,兩人對對方的感情是真的。
“小郭不知道你的事兒?”顧希德震驚。
“我一直沒說。”顧振南搖搖頭。
開始跟郭湘說他的故事。
顧振南的母親顧文君以前是文工團的鋼琴老師,在一個偶然的機會認識了顧振南的父親,對他一見鐘情。
後來一打聽,他的父親和自己父親以前竟然還是戰友。
隻不過顧振南的爺爺陸友明退役的時候職業比較低,所以轉業後工作也一般。
而顧希德本來就是個軍官又有文化,轉業後就進了檢察院。
顧希德一說女兒的事兒,陸友明自然是非常同意的,自己兒子雖然是醫生,但家世來說自家是高攀了。
可是當時顧振南的父親已經有了喜歡的人,是本院的一個護士,他不同意婚事。
但後來經不過父親的高壓,還是娶了顧文君。
顧文君當時不知道,還以為丈夫也是喜歡自己的,歡歡喜喜嫁過去,誰知道這是悲劇的開始。
顧振南父親和那個護士還是藕斷絲連,最後竟然被顧文君發現兩人暗中苟且。
這對她的打擊很大,她原先也是一個很高傲的人,又有才華,卻被丈夫戴了綠帽子。
可是那個年代,這事兒多丟人,她不敢聲張,更不敢跟家人說,就經常和丈夫吵架。
兩人感情越來越差,顧振南都還記得那時候的情形,家庭氛圍簡直差到了極點。
再後來顧文君不鬨了,越來越沉默。
有一天她突然跳河自殺了。
說到這兒顧振南的手都有點抖了,郭湘忙握緊他的手,給他以安慰。
他們不知道她卻想到,顧振南母親當年應該是得了抑鬱症,隻不過他們都沒有這方麵的醫學知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