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血壓掉下來了!”安澤瀚驚叫一聲。
狗突然全身抽搐,沒來得救,一下就死了。
失敗了!
郭湘和宋廷深都沉默。
良久,宋廷深開口,“正常,要是一次就成功才怪呢。”
“收拾一下,解剖看看具體是什麼原因導致的死亡!”宋廷深說道。
“我和郭湘來吧?”安澤瀚提出來。
“行,好好查查!”宋廷深點頭。
郭湘和安澤瀚開始解剖狗屍體。
查看了一下各個器官,還是肝,急性衰竭,手術根本就沒有成功。
“是不是灌注沒有做好?”
“還是麻藥用多了肝取下時已經衰竭了?”
“要不下次不要等死亡再取肝?”
“也有可能手術中有什麼失誤……”
大家在想著各種原因,把手術重新複盤了一遍,想到其中的各種可能性,把它們一一記錄下來,下次再做的時候能避免的就儘量避免。
接下來的時間隔兩三天他們就進行一次實驗,可是都沒有成功過。
有時候還在手術中狗就死了。
有時候手術過後沒多久死的。
有兩隻過了一兩天還是沒挨過去。
不過每次宋廷深都讓他們把屍體解剖了,找出原因。總結經驗教訓。
這樣一下就過了一個月,狗都重新又買了一批。
安澤瀚有點氣餒了。
“這才多久?人家教授這樣的手術都進行了好幾年,沒一點耐心我看你還是不要乾了。”宋廷深很嚴肅。
“不是,我不是沒耐心,可是一次也沒成功,真的太讓人沮喪了,如果有一隻能多活幾天也有點動力啊,可是這……”安澤瀚苦著臉,“到底是哪裡錯了?”
“也許輔助的藥不行?畢竟它們是動物不是人。”郭湘說道。
可這也沒辦法,又不用直接用人來做實驗。
“再調整藥的劑量。”宋廷深說道,雖然已經按重量來調整了,可畢竟動物的身體和器官承受能力和人是不一樣的,還要經過多次實驗才能找到最佳配比。
這時人民醫院那邊王院長突然讓人過來找,說是那個肝癌晚期的患者,家屬要求肝移植。
“他們怎麼知道肝移植?”安澤瀚奇怪。
“是我和王院長提過我們正在做這個研究,是不是他跟病人家屬說的?”宋廷深說道。
“那也沒有供肝啊?”郭湘問。
“我們回醫院看看。”
郭湘開車幾人一起回了醫院去找王院長。
“王院長,這是怎麼回事兒?”宋廷深問。
“都是病人家屬一直在求我們,也實在是沒辦法了我就說了你們在做肝移植的事兒,不過也說了你們還沒有成功,他們說了就算不成功也想試一下,反正都是要死,試一下也許還有希望呢?”王院長說道。
“可是沒有供肝啊?”宋廷深說道。
“也就是有這麼巧,上午正好有一個犯人送過來,在勞改農場勞作的時候不慎被石頭砸到腦袋,經搶救無效腦死亡了。”
“獄警也說他沒有親人是個孤兒,就是屍體拉回去也沒人認領,如果可以他的遺體就捐出去……”
“那個人的血型正好和病人吻合,我就想著要不試一下?”王院長說道。
“可是,我們那邊的試驗都沒有成功過。”宋廷深搖頭。
“我也是這麼跟病人家屬說的,可是他們願意試,說是就算死了也不怪我們……”
“萬一他們事後又反悔,說我們醫療不當怎麼辦?”安澤瀚搭話,不然這還真是一次難得的機會。
“是啊……”這也是宋廷深猶豫的地方,以前也不是沒遇到過這樣的病人家屬,說的好好的,可一旦失敗他們就鬨起來。
“讓他們跟醫院簽一份協議吧,自願讓我們試,出了事兒他們不能追究。”郭湘說道,“為了表示感謝,這次手術費的錢不收他們的,還可以為他們減免一些……”
“我看可以。”王院長點頭,這是很好的一次機會啊,平時可是碰不到。
“讓我們和病人家屬談談吧。”宋廷深說道。
“可以!”王院長點頭,讓人去把病人家屬叫了過來。
“這位就是宋醫生,正在做肝移植研究。”王院長給病人家屬介紹宋廷深,“他是咱們太慶醫科大學的教授,是肝膽外科專家。”
“宋醫生您好!”病人家屬和宋廷深握手,看長相應該是病人的兒子。
“我父親這病我們都知道,藥也吃了那麼多,該做的我知道醫院也做了,可是隻要有一絲希望我們也不願放棄。”病人兒子說道。
“可是,有可能一點希望也沒有,有可能連手術台都下不了。”宋廷深說道,“本來可能還可以多活幾天,可是如果手術有可能明天都活不到。”
“真的一點希望都沒有?”病人兒子問。
宋廷深搖頭,“現在還沒有成功過,就是以前的教授失敗率也是90%,那10%也沒活多少天,我不想騙你們……”
病人兒子沉吟片刻,“如果真是這樣,我們也認了,我父親他現在……活得太痛苦了……”
他的臉上露出悲傷的神色,“以前也是我們對他關心不夠,沒想到……”
說著眼圈紅了起來,“他以前是多驕傲的一個人啊,現在瘦骨嶙峋,頭發也掉光了,大小便失禁,活得一點尊嚴也沒有……”
“如果真的還要這樣活下去,他可能也不願意!”病人兒子說道。
“可是你父親以前說過就是多活一天也好。”宋廷深說道。
病人兒子苦笑,“那是他還沒有了解過病的嚴重性,現在這樣是他始料未及的,昨天他就跟我說了,早知道這樣還不如一死了知……”
說完他的頭偏向一邊,眼裡全是淚。
大家都沉默,不知該說什麼好。
“如果是這樣,那我們就簽一份協議吧。”郭湘站了出來,“你們是自願的,如果出現意外,你們不追究我們的責任,當然我們也會儘全力。”
“有很多人對我們醫生有偏見,以為醫生就知道賺錢,其實我們一個手術下來都沒幾塊錢,我們能賺什麼錢?如果說誰最不願意病人有事,除了家屬就是我們醫生了。”
“我們也都是為人父母子女,不想見到悲劇發生,病人出事對我們有什麼好處?而且說的難聽點,如果我們成功,我們就出名了,我們就有了名有了利,成了名醫,誰不願意啊?誰會願意故意做壞了被人罵?”
“所以,這點你們倒不必擔心,我們會儘最大的努力,但是現在醫療技術的確有限,我們也沒有把握,所以還是要說清楚的好。”郭湘說道。
“我明白,我跟你們簽!”病人兒子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