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2章 秘密協議(1 / 1)

承包大明 南希北慶 1641 字 2個月前

話說至此,申時行才徹徹底底得明白過來,萬曆究竟想要什麼,但是他真的沒有想到,萬曆會這麼貪婪。

他原本以為萬曆還是要讓郭淡來承包商稅,這個其實還是可以商量得,因為反正那邊也是交予柳宗成在管理,隻是換個牙人,但即便是郭淡來承包,這稅也得交國庫,就跟衛輝府和開封府一樣,在基礎的稅上,多餘的才是你的。

而且這個交多少稅,隔幾年還能再談一次。

可不曾想萬曆是全都要。

而且是要直接做切割,這錢反正今後與你們都無關。

這話又說回來,如果隻是讓郭淡來承包這關稅,萬曆才不願意勞這神。

因為不值。

在這一場變革風波中,萬曆也是要擔風險的,雖然這不是什麼大事,但畢竟將這個朝廷都給卷入其中。

如果沒有足夠的利益,他是不會輕易答應的。

而萬曆一直以來都想掙脫戶部的束縛,實現財政自由,也就是說,在朝廷之外的地方,建立起自己的一個小金庫。

申時行非常難為道:“陛下,這事恐怕朝臣是不會答應的。”

不說彆人,其實他自己也不願意,因為這打破了傳統製度,雖然從明朝開始,就已經不玩三省六部製,皇帝是高度集權,但還是有製度來限製皇帝的,這錢到底是大臣在管,也不是說,皇帝想怎麼花錢就怎麼花。

萬曆當即臉色一變道:“朕這麼做,是不想去追究戶部的責任,而且朕認為,此舉可以簡化那繁瑣得手續。朕也不是多要錢,以前關稅是多少錢,就抵扣相應的實物。”

申時行沉默不語。

這他沒法答應,雖然他已經倒戈萬曆,但是他知道這麼做的話,那他這首輔也真的當不下去,而且,他不見得能夠說服王家屏、王錫爵他們。

你這玩得就太過分了。

然而他並不知道的是,其實最初萬曆在跟郭淡談的時候,萬曆是要求不抵扣實物,直接就將關稅給吞了。

他認為如果成功,那麼內閣將有求於自己,朕為什麼還要付出。

後來是郭淡告訴他,將來那些實物比起關稅來說,根本就是九牛一毛,食之無味,棄之可惜,就不如現在扔了,免得留有後患。

萬曆見申時行沉默不語,他還等了一會兒,才道:“朕也知道你們現在的難處,這樣吧,先將關稅一事落實,然後戶部再將關稅轉移給錢莊。”

申時行還是不做聲。

這不是錢多錢少的事,目前的關稅相對於國庫收入而言,根本算不得什麼,問題是製度呀!

這製度不能壞啊!

萬曆也不再說話了。

這已經他的底線,當初設計的其實也不是一步到位,因為想要一步到位,對他的風險非常大,朝臣是肯定不會答應他的條件的,這會把他也卷入其中,先將這製度落實,然後再慢慢地將關稅轉移到他的小金庫裡麵。

二人僵持了一會兒,申時行偷偷瞄了眼萬曆,知道萬曆可能不會再讓步,如果萬曆站在對方那邊,那內閣肯定承受不住,權衡再三,他開口道:“陛下,此非小事,老臣還得去問問其他閣臣的意見。”

萬曆隻是稍稍點了下頭,一副懶得搭理的態度。

你們要是不答應,那就彆怪朕無情。

這事朕事先就提醒過你們,不要亂來,你們不聽,偏偏要改革,還利用人家郭淡,如今改出問題來了,要朕來擦屁股,若沒有好處,那就彆談。

萬曆可是相當現實得一個皇帝。

但這事申時行還真不敢貿然答應,這政治風險太高了。

他原本還想先回去跟自己的女婿商量一下,哪知這回到家,就見王錫爵和許國在廳中來回踱步,曹恪恭恭敬敬地站在一旁。

沒有辦法,他隻能將萬曆的條件告訴他們。

當然,他也沒有說得那麼露骨,隻是非常委婉地告訴他們。

王錫爵聽後,隻覺不可思議,道:“真是豈有此理,陛下怎能如此.......!”

他本想說“不知廉恥”,但是沒敢說出來。

“這不可能,我們決不能答應,否則的話,我們必將遺臭萬年。”王錫爵真是恨不得將頭都給搖斷。

申時行似乎已經預料了,坐在那裡沒有做聲。

許國見申時行不做聲,於是問道:“申首輔如何看?”

“我......!”

申時行稍稍遲疑了下,旋即道:“我也覺得陛下的要求委實有些過分。”

曹恪明白申時行是在口是心非,他們沒有太多的選擇,於是出聲道:“二位叔伯還請息怒,晚輩倒是覺得,陛下此番要求,其實也並不過分。”

“這還不過分?”

王錫爵瞪向曹恪。

曹恪忙道:“王叔叔息怒,晚輩隻是覺得這關稅其實也並不多,而陛下亦非要直接拿去,是以各地上繳的實物來交換,而原因也是因為戶部方麵在算賬的時候動了一些手腳。另外......。”

他稍稍頓了下,又繼續道:“另外,這也是能夠將新法維持下去的唯一辦法。”

王錫爵拂袖怒哼道:“如果這新法變得麵目全非,那我寧可廢除新法。”

曹恪道:“其實這麼做,新法也並沒有變得麵目全非,陛下隻是將關稅的製定和稅銀的存放改變了,那柳宗成也是一個牙人,據我所知,他與信行也有合作。

說不定這新的關稅,就是他委托信行來製定出來的,今後將這關稅交給信行來計算,對於內閣而言,其實是一件百利而無一害的事。

這關稅一直都存在,為何這回大家反對的恁地激烈,其主要原因就是因為許多人認為關稅製定得不公平,若朝廷不做出調整,隻怕很難平息眾怒,換一個人來重新計算關稅,也是合情合理的。

當然,最主要的是,內閣的權力並沒有發生任何變化,隻不過內閣方麵也不能從中動手腳,不過晚輩相信這恰恰是內閣所追求的。”

王錫爵麵色稍稍緩和了幾分。

他也認真地思考起來。

你說這些條件真的過分嗎?

好像也不是那麼的過分。

不過就是萬曆的吃像有些難看,堂堂皇帝,竟然打這主意,而且是拿著國家大事來威脅內閣。

但話說回來,皇帝每年就是要拿那麼多錢,無非就是換條路徑而已。

至於權力麼?

製定關稅,他們其實也不懂,他們也得依靠柳宗成,隻不過如今換成是郭淡,而且是有理有據,如今大家都對這關稅感到不滿,但是商人對於郭淡是越發信任。

由郭淡來製定,至少可以安撫商人,那麼新法就得以維持下去。

至於稅銀麼?

既然是給了萬曆,那麼隻可能多收,不可能少收,而他們就從一個製定者,變成一個監督者,大臣們也一定會盯著關稅的,首先,監督郭淡,臣臣有責。

其次,找皇帝的茬,也是大臣們最愛乾得事。

而且他們控製著開票和驗票,又多了錢莊的製衡,新法反而會更加穩固。

許國見申時行並未製止曹恪,心裡也明白過來,於是向王錫爵道:“元馭,我以為恪兒說得很對,唯有如此,才能夠繼續實行新法,否則的話,就算陛下讓唐文獻官複原職,對方也一定會繼續鬨下去的。

而且,對方並非是為了國家,而是為了自己私利,既然如此,我們為何要與他們講道義,他們不仁在先,就彆怪我們不義。”

王錫爵瞟了眼申時行,猶豫片刻,道:“這事王家屏是不可能答應的。”

申時行道:“這事決不能讓王家屏知道。”

王錫爵納悶道:“這如何瞞得住?”

申時行道:“如果我們答應陛下,那麼接下來該怎麼做,我想陛下應該是有打算得。”

王錫爵愣了愣,苦笑道:“螳螂捕蟬黃雀在後!”

他終於反應了過來。

但為時已晚。

他們現在似乎也沒有太多的選擇。

申時行又跑去密會萬曆,我們可以答應你的要求,但問題這事該怎麼操作,讓給信行,我們答應,其他人也不會答應啊!

萬曆笑道:“卿家糊塗呀,這公事當然是公斷,既然出了問題,自然也得你們去解決,如此才能夠服眾,否則的話,朕又如何幫得了你們。”

申時行當即懵了。

我們要能解決,就不用來求你了。

還答應你這麼多條件。

萬曆繼續道:“朕看此事的關鍵在於江南,隻要能夠安撫江南,所有問題都將迎刃而解。朕記得當初張居正的新法在山東地區也出了不少問題,張居正親自前往山東,根據當地的情況,調整了新關稅法,如此才將新法繼續推行下去,卿家何不效仿之。”

申時行聽是聽明白了,但他感到有些不可思議,試探道:“陛下,我們去江南,該跟誰談?”

“朕哪知道該跟誰談。”萬曆道:“是何人反對,你們就跟何人談。”

申時行對此感到非常懷疑。

因為萬曆這麼說,足以表明郭淡在江南的地位已經舉足輕重,隨便你跟誰談,郭淡都能從後麵影響。

可郭淡才下江南多久。

但既然萬曆都這麼說了,那就這麼乾唄。

雙方達成了一份秘密協議。

主要就是申時行給了萬曆一份保證書,保證一年之內,戶部就將有關關稅收入直接劃給內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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