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3章 殊死一搏(1 / 1)

承包大明 南希北慶 2018 字 2個月前

發生這麼大的事,這民間也早就傳得街知巷聞,隻不過之前是言官與內閣在鬥,而當時又是風聲鶴唳,商人們都怕殃及池魚,畢竟其中牽扯到衛輝府,所以郭淡不出門,他們都不太敢來找郭淡。

可沒曾想這峰回路轉,突然傳出朝廷要將開封等三府承包給郭淡。

這套路可真是太tm熟悉了,故此周豐、曹達真是第一時間就趕來一諾牙行,因為他們乾酒樓,消息是非常靈通得。

“賢侄,你這真是太著急了一點。”

周豐帶著一絲幽怨地看著郭淡。

郭淡心情本就不好,聽到這莫名其妙得話,不禁鬱悶道:“我著急什麼,員外有話不妨直說,我現在沒心情跟你們打啞謎。”

周豐嘖了一聲:“還能是什麼,你承包衛輝府才多久,現在又要承包開封、懷慶、彰德三府,我等都知道賢侄你有本事,但是我們年紀不小了,這腿腳不利索,有些跟不上賢侄你的腳步,我們現在根本拿不出錢來投資這三府。”

曹達直點頭道:“賢侄,你太心急了一點,應該等一等。”

我擦!敢情你們都已經惦記上了,那乾脆你們來承包算了。郭淡欲哭無淚道:“誰說我想要承包這三府,我也不想,現在是他們要硬塞給我,我現在為這事都愁死了。”

“嗬嗬!”

周豐笑了。

你丫是幸災樂禍麼?郭淡不爽道:“員外,你笑什麼?”

周豐嗬嗬道:“彆人不了解賢侄,我們還不了解麼,這定是賢侄你布下的局,之前不都是如此麼,懂得,懂得。”

“懂什麼懂。”

郭淡哭了,道:“這回我是真的沒想承包,這是個巨坑。”

曹達笑嗬嗬道:“賢侄,我們其實也彆的意思,我就是希望你再等上一年,待我們手頭上不是那麼緊,你再來承包,可莫要便宜了那些外人啊。”

商人就是想掙錢,衛輝府已經讓他們嘗到甜頭,而開封府不管在哪方麵都完爆衛輝府,這是一塊大肥肉。

他們兩個是搞飲食的,在哪裡都吃得開,不像秦莊他們,秦莊有錢也不會去投,暫時來說,衛輝府的生產已經足夠了。

唯一的不足,就是太急了一點,他們現在拿不出這麼多錢來。

完了!

郭淡一捂臉,這真心沒法解釋了。

可真是弄巧成拙啊。

東廠。

“都督,你最近怎麼恁地安靜,連門都少出,是不是身體有恙?”

鄭承憲稍顯疑惑的看著張鯨。

張鯨嗨喲一聲:“我身體倒是好得很,隻不過我這都已經是幾十歲的人了,身子骨也比不上鄭大夫您硬朗,還能有多活潑呀。”

“我並非是這意思。”鄭承憲道:“如今朝野上下,都忙著在對付郭淡,都督卻置身事外,這我真是百思不得其解,難道都督已經忘記那郭淡曾拿都督你來立威。”

張鯨笑道:“原來鄭大夫指得是這事啊!”

“如今不管朝中,還是民間可都在談論此事。”鄭承憲道。

張鯨笑意一斂,麵色嚴肅道:“這事我現在還未看明白,不宜輕舉妄動。”

鄭承憲愣了下,疑惑道:“這事挺簡單的,都督怎會看不明白。”

張鯨道:“不知鄭大夫可有想過,這會不會又是郭淡布下得一個圈套。”

“圈套?”

鄭承憲一臉不解。

張鯨點點頭道:“如果那些言官隻是要將郭淡置於死地,我可能會助他們一臂之力,可是他們竟然是打算將開封、懷慶、彰德三府承包於郭淡,郭淡最擅長的可就是承包,這事我還真有些拿捏不準啊。”

鄭承憲嗨呀一聲,急切道:“都督,你可真是想多了,薑應鱗等人分明是想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我已經打聽到他們會提出怎樣的條件,相信都督也應該知道,郭淡若承包下來,隻有死路一條,他不可能完成的。”

張鯨笑道:“既然如此,那我們何不靜觀其變,他們若能整死郭淡,那咱們也跟著沾光,但若這是一個圈套,那咱們也能置身事外。”

這回他倒是沒有輕舉妄動,因為這事不是他來主導得,上回他敢動萬曆的買賣,那是因為他有信心做到滴水不漏,絕不會查到他頭上來,這回他擔心這會不會是萬曆與郭淡設下得套,那些言官鑽進去可沒有關係,反正他們一直以來就是喜歡跟皇帝對著乾。

但是他不能跟皇帝對著乾,萬一他跳進去,給萬曆揪住,那他可就完了。

隻能說他想多了,萬曆的病是裝的,但是愁可不是裝的。

這躲得了一時,躲不了一世啊。

故此他就吩咐下去,讓他們自個先談著,最後他再來定奪。

就是讓郭淡先跟他們耗著,自己把最後一道關。

如果他一開始就參與進去,他反而不太好說話,就好像上回那樣,有些事他是不好開口的,他畢竟是皇帝,要顧及很多方麵,這金口一開,就很難有挽回的餘地,他隻能裝病。

官僚們也知道萬曆的用意,但是這回他們是信心滿滿,你們是躲不掉的。

而薑應鱗憑借著擊敗帝商組合,同時提出非常多的建議,自然而然也就成為此事的主導者,他們很快就擬寫出一份承包契約來,然後送去閣部。

這麼大的事必須得通過閣部。

“各位怎麼看?”

申時行不露聲色得向其他閣臣問道。

王錫爵似笑非笑道:“這可真是遠比我預計的要更加合情合理啊。”

說到“合情合理”時,他語氣有所變化,顯然他已經明白薑應鱗是在打什麼主意。

他們這些老司機一看就明白。

王家屏就非常直接道:“這看著的確是合情合理,但是...但是這麼一來,郭淡是不可能完成的,可見他們誌不在解決那三府的問題。”

言下之意,他們是成心要整郭淡。

許國道:“他們自然不會那麼好心,真的將那三府承包給郭淡,這都是意料中的事。”

餘有丁苦笑道:“但是話說回來,他們這份契約設計的也是非常巧妙,饒是我們也不便多說什麼。”

王家屏點了點頭。

若從大局考慮,這確實無可厚非,雖說對郭淡是不公平的,但這話說回來,什麼時候對商人公平過?

要真公平的話,就不會有這事。

申時行道:“既然如此,那就先讓他們去跟郭淡談吧。”

在閣部通過之後,宋景升就立刻將郭淡叫到戶部來商談。

他們也是嚴正以待,薑應鱗、黃大效、李治他們都參與了,戶部官員也都恨郭淡。

郭淡一看這條件,頓時叫苦不迭,這些條件完全出乎他的意料,他一直以為,對方一定會在錢方麵跟他們較勁,但是那些條件壓根就不涉及到錢,而且非常合理,反正以前給多少,你也給多少,咱們也不為難你。

他們還是在談製度。

確保農為本,商為末的思想,確保士農工商的階級觀念,也就是說,如果郭淡承包下來,唯一能夠做的就是勸農桑。

這可真是要了親命。

因為這恰恰是郭淡最不擅長得。

看完之後,郭淡都笑了,目光一掃,諷刺道:“各位大人為了我郭淡,可真是撒費苦心啊。”

宋景升哼道:“這都是托你的福,要是沒有你,我們哪裡犯得著花這心思,真當我們都沒有事做嗎?”

言下之意,就是你丫根本就不應該存在。

郭淡好氣又好笑道:“但這些條件未免太強人所難了,我是一個商人,隻會做買賣,你們這也不準,那也不準,那我怎麼可能做得到。”

薑應鱗道:“我們就是防止你們商人破壞國家製度,自古以來都是農為本,商為末,而你在衛輝府卻是本末倒置,這農民都跑去為商人做事了,你知道這會帶來怎樣的後果嗎?

不過衛輝府是事出有因,我們也不怪你,我們也不會更改那份契約的,你憑本事賺得,都是屬於你的,但是你必須要消除衛輝府所帶來的負麵影響,如果能夠確保衛輝府周邊地區都不受影響,自然也不會影響到更多的州府。”

郭淡道:“但是薑給事有沒有想過,我也是個商人,要是什麼都不能改的話,那些書生、士紳都不聽我的怎麼辦?”

“他們為什麼要聽你的?你隻是承包,又不是讓你去當知府,衛輝府的士紳、讀書人可也沒有對你唯命是從。”薑應鱗反問道。

“你......!”

郭淡怒瞪薑應鱗一眼,又瞄了眼坐在一旁張誠,隻見他低著眉頭,喝著茶,微一沉吟,道:“是,他們是不需要聽我的,但是我們現在是在商談,我應該有考慮的權力吧。”

宋景升笑道:“你可以考慮,但是本官勸你一句,可彆考慮太久,在衛輝府影響下,開封府、彰德府都已經快要失控,你考慮的越久,你的責任就越大。”

“多謝宋大人得好意。在下告辭。”

郭淡冷笑一聲,拿起契約起身便往外麵走去。

但是他並未離開,而是站在戶部牆外等候著。

過得一會兒,張誠就走了出來。

“內相,這我不可能做得到。”郭淡是有氣無力道。

“咱家知道,但是......。”

張誠歎了口氣,無奈道:“但是你要知道,這農為本,商為末,確實是我朝的治國國策,誰也不敢反對這一點,也不能改變這一點。”

那麼也就是說,萬曆也不敢公然挑戰這個思想。

如果要改變這一點,那可能會天翻地覆。

為什麼資本萌芽永遠都是萌芽,就是因為統治階級不可能讓資本壯大起來,隻是隨著社會的發展,給商人一定的活動範圍而已,滿足國家的需求而已。

雖說大明商品經濟還算不錯,但主導的還是官員,官商結合也是以官為主導,商人隻是官員的工具而已,而在資本社會,是由商人來主導,官員隻是商人的工具。

郭淡不禁眉頭緊鎖。

張誠又低聲道:“就在一個時辰前,我還收一個對你非常不利的消息。”

郭淡心裡咯噔一下,忙問道:“什麼消息?”

張誠道:“小貴給咱家來信,他最近發現開封府和彰德府有很多官員、地主都將自己的土地放到藩王或者一些免稅戶名下。”

郭淡錯愕道:“什麼意思?”

張誠道:“這你都不懂,那可真是糟糕了。”

這意思很簡單,就是讓你以農為本,同時還讓你收不到農稅。

但這倒是跟宋景升、薑應鱗、黃大效他們沒有關係,是朝中其他官員秘密謀劃的,天下官員,誰不恨郭淡。

好呀!好呀!你們這是要把我死裡整,那我也就沒有太多的選擇,這倒是幫我省去許多顧慮。郭淡突然展顏一笑,道:“我要見陛下。”

乾清宮。

“你們談得怎麼樣?”

萬曆懷著一絲內疚地問道。

這事他也使不上力,禮法什麼的,他可以不管,但是這統治基礎,他還是得護著,他不能說這農本商末,士農工商是可以改的。

郭淡笑道:“回稟陛下,卑職與他們談得非常愉快。”

“愉快?”

萬曆愣了下,偷偷瞄了眼張誠。

張誠微微搖頭,他也聽不明白。

郭淡道:“陛下,卑職可以答應他們的條件,卑職就隻有一個要求。”

萬曆問道:“什麼要求?”

郭淡道:“將建辦私學院的權力賦予這三府。”

心裡怒罵,他娘的,你們既然要我死,那我就要掘你們的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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