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51章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1 / 1)

蜀漢之莊稼漢 甲青 2193 字 2個月前

孫和自然不知道,自己雖被立為太子,但也不過是一個餌,一個被孫權用來釣江東世家的餌。

同時還是孫權所養的一隻蠱而已。

很顯然,此時的他,並不知道自己已經在養蠱已經落了下風。

“陛下,你為什麼要這麼做?”

我不過隻是在宗廟祭祀上失禮了而已!

吾罪不至此!

“不行,我不能坐以待斃!”

人在絕境中,總是能爆發出平常所想不到的能量。

孫和在得知孫權有廢黜自己之心後,孫和在冒出一身冷汗的同時,急中生智,還真讓他想到了一個辦法。

第二日,一夜沒睡的孫和兩眼布滿了血絲,頂著一對黑眼圈,早早地就來到孫權的寢宮裡請安。

同時向孫權提出了一個請求:

“孩兒得父皇教誨,這些日子一直在閉門思過,讀書自省。”

“近來略有心得,方知父皇一片苦心,孩兒對昔日所為,深為羞愧。”

孫權用兩個兒子作餌,目的之一本就是江東世家。

本也不是為了虎毒食子——就算是養蠱,那也是為了鞭策自己的兒子位,以便選出最優秀的繼承人。

如今最大的吳氏四姓,已打壓下去了三家。

剩下的朱氏代表人物朱據,還是自己的女婿,倒也不用太急。

可以說,自己已經達成了一半的目標。

聽到太子說出這番話,略有意外的同時,也有一絲安慰。

再看到太子憔悴無比的模樣,孫權終於有了些許心軟:

“若是汝能早一日知曉這個道理,又何至於連累汝之母親?”

聽到孫權這個話,再想起自己的母親被逼身亡,孫和簡直是被戳到了心裡最痛處。

臉上的痛苦更是要溢出來。

這不是假裝出來的神色。

孫權隻道他是在懺悔,看向太子的目光甚至流露出不易察覺的柔和之色。

隻見孫和伏在地上,放聲大哭:

“孩兒知錯矣!請父皇再給孩兒一個機會吧!”

孫權的語氣都有些緩和起來:

“吾立你為太子,就是給你的最大機會,你還想要什麼機會?”

孫權不說這個還好,一說起這個,孫和頓時就是暗暗咬牙。

我這個太子之位,恐怕已經不保了,還說什麼最大機會?

心裡這般想著,嘴裡卻是說道:

“孩兒往日無知,不會體諒父皇,近日讀書略有所得,這才明白父皇的苦心。”

聽到太子這麼一說,孫權心裡更是覺得太子終於懂事了,於是順勢問起了他的學業。

孫和故意提起閉門讀書之事,等的就是這一刻。

就算是孫權不問,他也會主動設法提起。

做足了功課的他,自然是讓孫權的問題對答如流,同時又故意暴露出了幾處無關緊要的錯漏。

果然被孫權指了出來。

孫和臉上的神情越發恭謹,趁機說道:…

“孩兒讀書越多,就越是明白先賢所言知也無涯的道理。這些日子以來,孩兒對書中有不少疑惑之處,然則卻無人解惑。”

“孩兒懇求父皇,能允許太傅入宮教學,以解孩兒之惑。”

孫和口中的太傅,自然就是太子太傅吾粲。

太子讀書有惑不解,要請教太子太傅,很合理。

孫權隻道太子當真聽進了自己的話,讀書有所長進。

此時聽到太子的請求,不疑有他:

“汝有心上進,朕高興還來不及,如何不允?從明日起,朕便下詔,讓吾太傅入宮教學。”

孫和隻恨不得當場就見到自己的太傅,但他知道,越是在這種時候,卻是不能露出自己的真正意圖。

他強行忍住激動的心情,恭聲對孫權說道:

“謝過父皇。”

——

與魯王傅卻第一個背刺魯王的是儀不同,吾粲不但是鐵杆太子黨,而且還是激進派。

他不但堅持要確立嫡庶之分,要求將魯王孫霸調出朝廷駐守夏口。

甚至極力要將孫霸黨羽楊竺等人遣發出外不讓他留在京都建業。

太子被禁足數月,不得見賓客。

這幾個月來,外麵謠言四起,傳什麼的都有。

身為太子太傅,吾粲自然是焦慮萬分。

得知自己終於可以入宮見太子,他竟是一刻也等不及,隻待皇宮大門一開,就迫不及待地來到東宮見太子。

讓他沒有想到的是,太子比他還要焦慮。

兩人在見麵的那一刻,吾粲還沒有說話,太子就“撲通”一聲,跪下來抱住太傅的大腿,一把鼻涕一把淚地哭道:

“太傅救我!”

原本滿心歡喜的吾粲頓時大吃一驚,連忙扶住孫和:

“太子這是在做什麼?”

孫和抬起頭來,竟是滿臉淚痕:

“太傅,陛下,陛下已有廢黜我之心,還望太傅救我!”

吾粲聞言,一下子如雷擊頂:

“此話當真?太子是從哪裡聽到的消息?”

廢黜太子這等事情,可不敢隨口亂說。

孫和早就料到吾粲會問這個問題。

但他也不敢把自己的消息渠道說出來。

畢竟派人藏在皇帝榻下偷聽這種事情,一旦傳了出去,那就真是誰也救不了自己。

孫和隻是說道:

“此乃陛下在寢宮與人談話,言語之中,有廢我而立魯王之意,寢宮裡的宮人偷偷傳出來消息。”

他連跟誰談話也不敢說。

饒是這樣,吾粲也是大吃一驚:

“陛下寢宮裡的宮人,太子怎麼……”

他本想說太子是怎麼收買陛下寢宮裡的宮人。‘

這可是犯了大忌諱。

可是想起外麵的傳言,再看看太子淚涕齊流的可憐模樣,吾粲又是一聲歎息。

大吳的太子,被庶弟欺壓,終日惶惶,當真是可憐又可歎。

太子在這種情況下,有一些出格的舉動,也可以理解。…

故而他頓住了口,隻是深深地看了一眼太子,放低了聲音:

“此事當真?”

不是不相信太子,而是此事,太過重大。

甚至可以說得上動搖國本。

由不得吾粲小心,再三確定一番。

“太傅啊,這等大事,我豈敢隨意亂說?”

太子抹一把眼淚,回答道:

“吾不得與宮外通消息,如今能見太傅,乃是天見可憐,能救我者,唯有太傅而已,太傅救救我吧!”“太子先起來再說。”吾粲想要扶起孫和,哪知孫和卻是牢牢地抱著吾粲的大腿。

“太傅若是不救我,那我還不如早日跪死在此。”

“太子這是什麼話?”吾粲連忙說道,“我何曾說過不救太子?太子請先起來,且容我們好好相商。”

孫和這才起身。

吾粲左右看看,這才明白過來,為什麼太子會提前把下人都支出去。

坐下之後,吾粲左右扭動了一下,這對於他來說,是頗有點失禮的行為。

沒辦法,直到現在,他仍然沒有完全消化從太子嘴裡聽到的消息。

有些驚疑不定地看向太子:

“太子殿下,此事……”

孫和知道太傅想要說什麼,連忙舉手發誓:

“太傅,此事千真萬確,我是一絲一毫也不敢亂說!”

吾粲這才沉默了下來,然後又站起來,神情由震驚轉成不安、緊張,乃至惱火種種。

看得出來,就算是太子太傅,乍聽到這個消息,表現比太子也好不到哪裡去。

更彆說,太子太傅太子太傅,有太子才叫太子太傅,沒了太子,哪來的太子太傅?

或者說,換個太子,吾粲還能不能做這個太子太傅,都是個問題。

更彆說是要立魯王。

吾粲深知,自己以前屢次提起要驅趕魯王離開建業,已經是把魯王得罪得死死的。

魯王真要當了太子,自己肯定是要被清算。

關係到自己的身家性命,吾粲又怎麼可能不關心則亂?

“若是陛下當真有存了這樣的心思,那麼除非改變陛下的想法,否則,太子殿下則危矣!”

孫和已是心急如焚,聽到這個話,差點就要罵出:

你這不是說廢話嗎?

但很快,太傅接下來的話,又讓他把話咽了回去。

“然則想要勸說陛下改變心意,要麼是讓陛下認為,太子殿下比魯王更適合當這個位置。”

說到這裡,吾粲看了一眼孫和,目光有些複雜。

說實在話,大約是宣太子(即前太子孫登)以前做得太好,反而是害了現在的太子。

孫和的臉皮抽了一下。

我哪裡做得不好?

不就是犯了一點錯誤?

至於嗎?

“要麼,就是有人站出來,力勸陛下改變心意。”

孫和等的就是這句話。

反正到了這個時候,孫和根本已經不指望陛下會認為自己更適合當太子。…

或者說,他已經覺察到,從一開始,陛下心裡,就不是真心要立自己為太子。

若不然,為何從一開始,就讓魯王與自己平起平坐?

“太傅以為,誰能勸說陛下改變心意?”

“這個人,不但要在朝野有聲望,而且還要有能力,甚至可以帶領群臣,一起勸說陛下。”

吾粲沉吟著,分析道。

僅僅是說到這裡,兩人對視一眼,就同時想到一個人。

然後異口同聲地說道:

“上大將軍?”

若是換成以前,或許還有丞相顧雍。

甚至上大將軍和丞相一齊勸諫,那就更是最好不過。

隻是如今丞相已去。

“上大將軍……”

孫和有些遲疑地問道,“不是臥病在榻嗎?可以嗎?”

還是說,在自己被禁足的這些日子以來,上大將軍已經病好了?

吾粲看向太子仍是有些純真(愚蠢)的眼神,輕輕地搖了搖頭:

“上大將軍之疾,不在體裡,而是在心裡。”

就算是宣太子在時,都要對太子退讓幾分。

再加上王夫人得寵,子憑母貴,太子亦深得陛下溺愛。

導致太子根本沒有經曆過挫折。

就算是到了現在,太子對宮中朝中之事,仍是太過稚嫩。

想到這裡,吾粲不由地就是悚然一驚:

“陛下欲廢黜太子之事,會不會有人故意泄露,為的就是想要陷害太子?”

畢竟以太子之能,未必能看出此事是不是他人的圈套。

陛下在養病,太子被禁足,這段時間隻有少部份外臣能入宮。

但有一個人是例外。

這個人正是全公主。

偏偏全公主又與太子交惡。

這一次的風波,太子落到眼前的境地,甚至可以說得上全公主出了大力。

全公主自由出入宮禁,又能隨時見到陛下,能動手腳的機會太多了。

所以吾粲半是提醒半是疑問道:

“太子殿下,傳出這個消息的人,可靠麼?能不能與臣說說,那個人是誰?”

孫和目光閃爍,有些吱吱唔唔:

“這個太傅就不要多問了,反正我以性命發誓,此事絕對是真的。”

吾粲見此,隻能是罷了詢問清楚的心思。

雖然此事有可能是圈套,但依眼下的情況看,也有可能是陛下真的有這個心思。

不然的話,太子與魯王,嫡庶之間,為何要同等看待?

但萬一呢?

萬一是圈套……

吾粲隻覺得極為棘手。

迎著太子期盼的目光,吾粲終於還是下定了決心:

“太子請放心,我出宮後,會想辦法立刻與上大將軍商議,定不會讓陛下做出糊塗之事。”

孫和聞言,頓時大喜過望,起身對著吾粲就是拜了大禮:

“太傅再造之恩,和不敢忘,在此和就先謝過太傅了。”

決定了此事,為了不引起彆人懷疑,吾粲又在南宮呆了一會,這才匆匆出宮。

但因為心有顧慮,不敢肯定這裡麵有沒有人設計圈套,所以吾粲並沒有直接去找陸遜。

畢竟太子被禁足以來,他是第一個能入宮麵見太子的。

從宮裡出來以後,肯定會有不少眼睛在盯著自己。

為了防備太子的政治對手提前做好準備,吾粲隻是讓人把陸遜的族子陸胤悄悄請來,把太子之事對他細說了。

同時又交給他一封信,囑咐他一定要親手交給陸遜。

陸胤在吳國也算是頗有名聲,太子孫和聽到他的名聲,以特殊之節待他,讓他成為了南宮的賓客。

此時聽到太子的位置不保,自然是又驚又怒。

在告彆吾粲之後,陸胤便以探病的名義,前去上大將軍府。

陸遜身體本就沒有什麼問題,在得知族子陸胤前來後,很快就接見了他。

“叔父,請快些救救太子吧!”

剛一見麵,陸胤就大哭著哀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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