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5章 意外之喜(1 / 1)

蜀漢之莊稼漢 甲青 2320 字 2個月前

年少時不懂事,光顧著圖某人的相貌俊美,武藝又好,本以為是個難得的漢家郎君。

沒曾想對方竟是女子所扮。

這其實也沒有什麼。

大不了算是一個美好的誤會罷了。

隻是在馮鬼王麵前搞出這種誤會,沒想到卻是被對方拿捏住了。

而且照眼下的情況看,恐怕這輩子都要被拿捏。

花鬘想起這個,頓時又是悶悶不樂。。

隨手摸了摸了三個孩子的腦袋,隨手從懷裡掏出三塊精美的翡翠,遞給他們:

“喏,這是見麵禮,紅的是雙雙的,紫的是你們兩個的。”

饒是雙雙阿蟲阿順生於富貴之家,見過常人一輩子可能都未能見過的好東西。

但花鬘手上的三塊翡翠,卻是極為難得的純色翡翠,一紅兩紫。

顏色純也就罷了,做工還極是精美。

阿順嘴最甜,對著花鬘道謝:

“謝過花姨。”

然後就想伸手去拿。

還沒抓起來,他忽然發現阿姊和阿兄根本沒有動。

轉頭看去,卻見阿姊和阿兄正眨巴著眼睛,看向阿母。

雙雙和阿蟲已經不小了,知道這不是尋常的好東西,所以伸手之前,以詢問地目光看向大人和阿母。

看到阿姊和阿兄如此,阿順連忙把手收了回來。

“拿吧,沒事。”

馮君侯大包大攬地說道。

東西雖然少見,但馮府若是真想要,有的是人主動送上門來。

“看來這兩年你在南邊又賺了不少啊。”

看了一眼孩子手裡的翡翠,馮君侯又說了一句。

“就是個小玩意。”花鬘拍了拍手,滿不在乎地說道,“賺的再多有什麼用?到頭來還不是全便宜了你。”

這話一出來,彆說關將軍,就是抱著孩子跟在後麵的阿梅也禁不住地瞪大了眼,有些不可置信地看向自家阿郎。

“說什麼呢?你什麼時候給我了?”感受到身邊關將軍審視的目光,馮君侯差點暴跳如雷。

“難道不是嗎?”

花鬘越過馮君侯身邊,湊到阿梅跟前,伸出手要逗她的孩子,頭也不抬地說道:

“這幾年南中辦了幾個學堂,光是每年買書本和給先生束脩,就花了好多錢。”

“更彆說建學堂,還要給各家寨子孩子補貼的口糧,簡直就是賺多少填多少。”

花鬘說著,又有些氣鼓鼓起來:

“怎麼說我也是給你幫了不少忙,你是怎麼狠得下心收我這麼多錢的?”

“知足吧你!”馮君侯警報解除,又開始打擊人,“能給你個機會花這些錢還不滿足?”

“多少人提著豬頭都找不到廟門呢!你看看錦城那邊,比南中晚了多少年開學堂?”

印書的成本其實不貴,派去南中的先生,大多也是學堂準備畢業要去實習的學生。

這些錢,說白了就是買辦學堂的資格。

大漢這些年來新型經濟的發展,再加上興漢會這條鯰魚搞風搞雨,迫使更多的世家豪族轉變觀念。

要不然,就隻能等著被淘汰。

最好的命運,也是從社會頂層跌落,成為中層人家。

“這幾年你的馬場和馬隊,可沒少從學堂裡摟學生,光是這個,你就早已經回本了。”

各地的學堂,又不是說每個學生都能保送皇家學院。

更多的,是學好常用字和基礎算術,然後就進入各家商隊工坊種植園啥的。

南中的學堂,基本都花鬘自己拉人搞起來的。

這兩年學堂裡但凡不能去上皇家學院的學生,基本都被她收走了。

沒辦法,南中現在不少人家要靠著她吃飯。

再加上又是識字讀書這等難得的好事,隻要她吆喝一嗓子,有的是人願意把孩子送過來。

南中的開發,加快了漢夷融合。

至少渠帥頭目寨主的孩子們,不學漢字不懂漢話,那是不行的。

一個最簡單的例子:

就是寨子要去集市上換東西,麵對一個連說帶比劃能猜到對方想要表達意思的夷人,和一個比劃半也表達不出自己意思的夷人,漢人肯定是優先選能表達自己意思的那個。

什麼?

你不跟漢人換東西?

那你得問族人願不願意。

“回本什麼回本,說得好像現在我不用再投錢了一樣。”

阿梅的孩子的小名很有南中特色,就叫阿喃。

花鬘對著阿喃的臉捏了又捏,一直舍不得放開,又嫩又滑,手感極佳。

直到小娃娃癟著嘴快要哭起來,這才心滿意足放過他,然後把一塊羊脂玉塞給他。

阿喃得到新鮮玩意,立刻忘記了哭,拿起來就想往嘴裡嘗嘗鹹淡。

嚇得阿梅連忙幫他收起來。

花鬘又把最後兩塊玉佩分給阿漠和阿布——李慕的孩子的小名就更有意思,直接就叫阿布。

有了阿喃的例子,張星憶和李慕以最快的速度把東西收起來。

“現在學堂的名聲已經傳開了,多少頭人想要往裡麵投錢呢,你還敢說你沒收回成本?”

馮君侯一口道破了花少主的小心思。

花鬘撇撇嘴,不再說話。

她老忘了,眼前這個男人是個鬼王,什麼都不可能瞞得過他。

再說了,這次過來,她是有事找他,也不好跟他吵得太過。

隻是她不說話,馮君侯可沒有放過她。

看著她對著孩子大撒禮物,此人又開始嘴賤:

“你給孩子帶了禮物,難道就沒有給我們帶禮物?”

沒曾想花鬘聞言,竟是從懷裡拿出一個荷包,遞給馮君侯:

“喏,給!”

這回輪到馮君侯驚訝了,他本就是想逗她一番,沒想到對方竟然還真給自己掏出個禮物出來。

他沒有立刻伸手去接,而是先問了一句:

“這是什麼?”

花小娘的手向前遞了遞:

“你的禮物啊,我特意帶過來給你的,放心,沒毒。”

馮君侯嗬嗬一笑,暗道就算你在這上麵下了蠱,難道還我會怕你?

老子的阿梅,可是南中巫醫之後,手段怕是比你不知高明多少。

心裡這般想著,他一邊伸手接了過來。

“打開看看?”

花鬘衝著他神秘地說了一句。

馮君侯狐疑地看了她一眼,然後依言打開荷包。

裡頭沒有翡翠,也沒有金子,更沒有票子。

馮君侯湊近了看,然後忍不住地把裡麵的東西倒出來。

手裡接到的,是一把稻穀。

“什麼意思?”

馮君侯掂了掂手裡的稻穀,問道。

難不成這是南中的風俗,送人稻穀,表示祝願對方穀糧滿倉?

花鬘抬了抬下巴,提醒道:

“你可知這稻穀與平常的稻穀大不一樣?”

馮君侯聞言,不禁低頭仔細又看了看:

“不就是稻穀麼?還能有什麼不一樣?難不成這是熟的?”

他一邊說著,一邊撚起一顆放到嘴裡。

嘴裡響起輕微的一聲“哢”,嚼了嚼,馮君侯皺眉:“生的?”

旁邊的關小君侯看了一眼阿喃,撫額歎氣,她終於知道這孩子把翡翠放嘴裡嘗鹹淡是隨誰了。

花鬘“嘖”了一聲,用一副看白癡的眼神看著馮君侯:

“這是我去年和今年在錦城那邊種出來的稻穀!”

馮君侯看到她這副模樣,頓時就是不甘示弱,嫌棄地看著手裡的稻穀:

“咋啦?你種出來的稻穀,就比彆人的金貴?還好意思拿出來送人?還隻送這麼一把。”

“真要送,你送我千幾百擔還差不多,正好吃多了麵食,今年冬日可以多吃幾碗米飯。”

花鬘大怒:

“當然比彆人金貴!這穀種,可是我千辛萬苦從邑城那邊找來的,知道我花了多少心思!”

她一邊說著,一邊忿忿地伸出來,往馮君侯手上抓,想要把稻穀搶回去。

“林邑又……”

馮君侯剛說了三個字,然後下意識地就頓住了:“林邑?”

“當然!”

花鬘的小手已經抓住了稻穀,誰料到馮君侯大手突然一握,直接就把她的手一並握住:

“唉呀呀!你這小娘子,說話就好好說話,動手動腳做什麼?”

“再說了,送出去的禮物哪還有自己拿回去的道理?”

馮君侯生怕她用力抽走,另外一隻手又握住她的手腕,不讓她動。

“你先好好與我說說,這是怎麼一回事?你是怎麼從林邑那裡拿到種子的?”

“還有,你說這是你在錦城那邊種出來的穀子,可是當真?”

花鬘小臉通紅,怒目而視:“你放手!”

“我不放!”馮君侯開始耍流氓,“這是我的東西,你先把事情給我說清楚!”

花鬘用力抽了幾下,沒想到馮君侯握得更緊了。

她快要哭出來了:“你先把我的手放開!我不拿你的東西!”

“啊?這個……”

馮君侯這才注意到兩人之間的尷尬,忙不迭地鬆開手。

“這個……哈哈,這個,沒注意,哈哈……”

當著一眾妻妾的麵,馮君侯打著哈哈,彎腰把地上的幾粒穀子撿起來:

“聽到花娘子提起林邑稻,一時情急,一時情急,嘿嘿……”

阿梅是個乖巧的,有些好奇地看著馮君侯很在意這些穀子,出聲打破了尷尬:

“男君,這林邑的穀子,與平常的穀子有什麼不同嗎?”

馮君侯把穀子重新倒入荷包,一邊說道:

“這個啊,就得問花娘子了,畢竟這可是她種出來的。”

花鬘這個時候,終於略微平息了一下自己的心情。

她沒敢去看彆人,隻敢看向自己的好友阿梅:

“林邑稻耐旱,不需要像平常稻穀那樣,地裡離不開水,而且它不擇地,隨地而長。”

“最重要的,它從播下去到收成,隻需要兩個月多一點……”

聽到這裡,就連原本一直斜眼看人的張大秘書,都忍不住地驚呼起來:

“兩個月?”

“不是兩個月,是兩個多月。”花鬘糾正道,“聽說林邑那邊,隻需要不到兩個月,但我在錦城試過了,超過兩個月。”

“兩個多月也可以啊!”張星憶截口說道,“南中那邊多山地少,要是這林邑稻真這麼好,那可就解決大問題了。”

花鬘當然知道既不挑地,又很耐旱的林邑稻很適合在南中種植。

特彆是興漢會帶頭在南中開出梯田,簡直就是為林邑稻量身打造。

想到這裡,她忍不住地看了一眼馮君侯。

都道此人是鬼王轉世,看來不無道理。

要不然,他怎麼會讓自己一直想辦法找到林邑稻,又怎麼會在南中大力開發梯田?

可以說,此舉對於南中百姓而言,當真算得上是大功德了。

如果說諸葛阿公是給南中帶來了秩序,那麼這個家夥,就是給南中帶來富足。

當然,最早的時候他是吃人,這個不算。

馮君侯沒有注意到花鬘的目光,他轉過頭去,對著張星憶笑道:

“還有江州,張伯岐可算是走了大運了,還沒上任呢,就憑空得了這麼一件大功勞。”

有了林邑稻,不僅僅是江州,加上南中和整個蜀地平原,可耕種麵積估計又要再擴大一番。

那些渠水灌溉不到但雨量充足的地方,還有那些不夠肥沃的地方,都可以嘗試種上這種稻穀。

這麼一算起來,蜀地的糧食產量可能又要再提高。

不但要卷死蜀地平原的世家,而且還要卷死荊州的豪族。

想到這裡,馮君侯看向花娘子的目光,就變得格外歡喜。

花娘子不敢對上馮君侯的視線,目光閃躲。

馮君侯光顧著高興,沒有去探究,隻管對著關小君侯說道:

“今日貴客上門,我要好好招待一番,細君,煩你告訴下人一聲,多備些上好的酒菜。”

關小君侯含笑點頭,深深地看了一眼花鬘,然後招呼幾人領著孩子下去。

花鬘也想跟著離開,但她是客人,最重要的,是她還有事要跟馮君侯說。

“坐下先喝口茶。”

馮君侯主動開口說道,“林邑稻的事情,辛苦你了。”

早幾年就吩咐給她的事情,本來馮君侯自己都已經不報什麼希望了。

沒想到她居然能一直記著,給了自己一個意外之喜。

馮君侯這麼高興,除了剛才所說,其實還有一個更重要的原因:

農業是第一產業,人類社會的一切發展,都是建立在足夠的糧食供應的基礎上。

從漢到唐,長達千年時間裡,中原的官方統計人口,頂峰基本都是六千萬上下。

直到宋時,新式工具的出現,大力開發江南。

最重要的,是大力推廣林邑稻,這才讓人口觸摸到億的規模。

直至明代,繼續引進新型糧食作物,人口再一次突破,向兩億發展。

不要小看一種兩種的農作物的引進和改進,它很可能讓中原大地能承受的人口極限,不斷地突破上限。

沒有足夠的糧食供應,沒有足夠的人口規模,什麼都是虛的。

花鬘聽話地坐下,捧起茶杯,湊到嘴邊,然後又很快放下,也不知喝沒喝:

“倒也沒有什麼辛苦,其實我這一次過來,除了給你說這個事,還有事想要求你。”

“哦,什麼事?儘管說來,隻要我能做到的,一定會幫你。”

馮君侯今天心裡高興,大包大攬地應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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