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5章 發展過程出現的問題(1 / 1)

蜀漢之莊稼漢 甲青 2213 字 2個月前

初入四月的關中,雜花生樹,飛鳥穿林。

春色怡人淡複濃,南山花放北山紅,楊枝吹做千條線,喚侶黃鸝弄曉風。

百花深處,杜鵑成群,飛去飛來,爭鳴不已,把春光點綴得十分熟透。

“真是一年好景啊,旖旎風光!”

馮君侯站在長安城外一個土堆上,看著遠處的忙碌的人群,不禁感歎了一聲。

他的腳下,本是司馬懿下令修築的塢堡,現在已經被推成了土堆,隨時要被民夫鏟平。

大大小小壁壘塢堡,在冬日的時候,有不少已經被收攏起來的流民拆了拿去燒火取暖。

到了開春,麵對數十萬嗷嗷待哺的嘴巴,馮君侯絲毫不驚慌。

有了張大秘書的幫忙,再加上涼州以賑代工的豐富經驗。

長安城城外這些原本用來阻擋大漢大軍的東西,正一一被拆除。

該推平的就推平,該填平的就填平。

那一條條壕溝,若是按地勢連接起來,有不少正好合適用來當水渠,引水灌溉,倒是省了興修水利的麻煩。

當然,引發民夫巨大熱情的,不僅僅是能吃上一口飽飯的問題。

而是每清理出一片提前劃好的工地,就能在渭水以北的平原上,獲得一片耕地。

司馬懿這些年來,在關中開墾了數量龐大的屯田。

具體的數量,仍在緊張地測量當中。

而這些屯田,又有相當一部分是鄧艾親自帶領人開墾出來的,此人確實是個屯田的高手。

想到這裡,馮君侯不禁有些惋惜:可惜了此人的才能。

“基層人員嚴重不足,恢複生產的速度遠遠低於定下的目標。”

張大秘書拿著文件夾,跟在馮君侯身邊,口氣嚴肅地說道:

“必須儘快想辦法增加更多的基層人員,否則的話,除了長安附近這一帶,關中其他地方,恐怕過不了多久,又要落入地方豪強之手。”

生完孩子的張大秘書,身上多了一些婦人的豐韻之味。

若是再配上一副眼鏡,那就是妥妥的大老板心頭好。

關中是大漢以後的都城所在,豪右橫行這種事情,是絕對不允許發生的。

馮君侯歎了一口氣:

“道理我都明白,隻是一時半會,我到哪去找那麼多人?總不能抽調河東那邊將士過來吧?”

河東那邊,也是極為緊要所在。

還有潼關。

潼關沒有修複之前,自己那個小胖子連襟——馮君侯偷偷地瞄了一眼張大秘書——是不可能動身來長安的。

所以儘快修複潼關,也是一件極為重要的事情。

瞄完張大秘書,馮君侯又立刻把目光放到南邊,喃喃道:

“沒道理啊,說是今天到的,怎麼這都過午時了,還沒看到人影。”

張秘書也跟著踮起腳看了看南邊,嘴裡沒好氣地說道:

“我不管啊,反正你可答應我了的,今天要是再不給我派人手,我可饒不了你。”

馮君侯聞言,悄悄地看了一眼周圍。

親衛散成一圈,把閒雜人等都擋在外頭。

再加上周圍的吵雜聲。

嗯,應當沒有人能聽到自己的悄悄話。

但見馮某人表麵道貌岸然,語氣卻是猥瑣無比:

“哦,不知細君想怎麼饒不了我?”

張大秘書聽到這話,臉上登時就是微微一紅,她瞪了馮君侯一眼,突然覺得雙腿有些發軟。

不應該啊,在準備離開涼州的那段時間,明明是他在求饒。

怎麼過了一年多,情況怎麼反過來了?

這老東西是怎麼枯木生花,老樹逢春的?

“呸!不要臉!我在說正事呢,老不修!”

張大秘書正氣凜然地斥責馮君侯。

“哦,正事啊,喏,那是不是來了?”

馮君侯也不在意,突然指了指前方,說了一句。

張大秘書定睛細看,果見南邊的官道上,出現了一條若有若無的細蛇。

再看仔細些,隊伍的最前頭,還高舉旗幟。

待更近了,甚至還隱隱有高喝聲傳來。

張星憶側耳傾聽,待聽清之後,臉上露出笑容:“來了!”

邊行軍邊唱歌是南鄉係的老傳統。

軍伍、民夫、學生等等,無一例外。

這支正急行而來的隊伍,正是一開春,就從皇家學院抽調過來的高年級學生。

關中初定,百廢待興,需要的人手極多。

正準備參加考課的皇家學院學生,就被馮君侯一古腦地全部抽調到關中來。

就連每年前往南中實習的傳統,今年都被迫中斷了。

十六七歲的少年郎,每個人腿上都綁著綁腿,腰間紮著牛皮皮帶。

水壺,毛巾,背囊等,一樣不缺,顯得很是精乾。

雖然他們臉上全是疲憊,但卻遮不住神采飛揚,眼中帶著對未來的向往。

前往涼州參加考課的前輩們流傳下來的各種傳說,讓他們充滿了渴望與激情。

一路上護送他們前來的護衛隊長,早早就看到了站在高處的馮君侯。

當即一拍馬屁股,掀起一陣塵土,衝到土堆前,翻身下馬:“拜見君侯!”

“起來吧,辛苦了。這一路上,可還順利?”

馮君侯走下土堆,開口問道。

“回君侯,尚好。除了有五人扭了腳,七人病倒,剩下的,都能跟得上。”

隊長目帶崇敬之色,看向馮君侯:

“學院出來的兒郎,頗識軍令,怕是普通的軍伍都比不上。”

看著眼前這個隊長的站姿,馮君侯笑問:

“以前是哪個營的?”

護送學院學生前來,一般人可沒資格承接這個任務。

全部都是東風快遞內部直接委派。

而且護送人員也有一定的要求,政審必須過關。

不僅需要知道如何組織行軍,還要有對抗亂兵亂匪的武力。

南鄉係退伍下去的士卒,就是最優先的選擇。

“稟君侯,我是建興七年從軍,被選入了陌刀營,後來跟隨君侯前往安定平賊,最後在蕭關負傷,不得已退伍。”

“傷到了哪裡?”

隊長咧嘴一笑,舉起左手,五根手指頭,隻剩下無名指與小拇指。

剩下的手掌,光禿禿的讓人感覺有些觸目驚心。

與隊長那燦爛的笑容成為鮮明的對比,仿佛這就是他跟隨君侯時所獲取的勳章。

馮君侯跟著笑了起來,拍了拍他的肩膀:

“回鄉後,日子過得怎麼樣?”

隊長嘿嘿一笑:

“還成,家裡的三郎還算有些出息,保送進了皇家學院。”

然後指了指後頭的隊伍:

“三郎就在那裡頭呢,所以我就申請了這一次護送。多虧了君侯,以後的日子有盼頭著呢!”

怪不得笑得跟吃了喜鵲屎一樣。

馮君侯也跟著鬆了一口氣:

“有盼頭就好,就怕大夥流血流汗之後,又要流淚。”

彆人馮君侯管不了那麼多,但興漢會體係之內,肯定是要照顧自己人。

“不會不會!”隊長連連擺手,“大夥都念君侯的好呢。”

“有什麼困難沒有?”

“沒有……呃……”隊長猶豫了一下,又看了一眼君侯。

馮君侯心裡一沉。

“有困難就直接說出來。”

興漢會雖說還處於快速上升階段,但林子大了,什麼鳥都有。

根據張秘書的床頭風,馮君侯知道這一回自己領兵出來,涼州發生了一些事情。

雖說已經處理了,但首尾並沒有處理乾淨。

一個最重要的原因就是,沒有辦法深挖下去——這其中似乎涉及到了興漢會的內部人員腐化問題。

這種問題,隻能是等著馮君侯親自來處理。

腐化是不可避免的。

但如果這種腐化,已經開始影響到了基層,那就必須引起馮君侯的嚴重關注了。

“呃,君侯,是這樣的,前些年的時候,君侯不是說了,在隴右涼州一地生孩子的話,就算是胡女,也可以分到田地嗎?”

“對。確實有這麼一回事。”

“小人那時離家也挺久了,一時忍不住,也跟風納了個胡女。”

隊長的臉色有些發紅,吭哧吭哧地說道,“那胡女也是個好生養的,沒幾次就生了一兒一女。”

“隻是這回鄉之後,家裡那位……嗯……嗯……”

完了!

就沒有完全說明白,馮君侯也知道這家夥完了。

南鄉婦人,持家有道,那可是全大漢都有名氣的。

“家裡大婦不同意?”

“倒也不是,畢竟小人的小妾和子女名下,在涼州也有些田畝,每年能從會裡分到不少紅利呢。”

隊長有些扭捏地說道,“就是小妾生的女兒,頗是聰慧。小妾也常在夜裡勸說小人,說想讓女兒以後去讀紡織學堂。”

“隻是她們的戶籍是記在涼州那邊,對南鄉來說,算是外鄉人,所以想要上南鄉的紡織學堂,怕是困難。”

“按習俗,這都嫁到咱家來了,怎麼還能算外鄉人呢?所以,所以小人就想問問君侯,這個事……”

馮君侯聽了,心裡暗笑這家夥原來還是個寵小妾的。

沒想到旁邊的張大秘書卻是神色嚴肅地問道:

“這種事情,在退伍回鄉的士卒中,多不多?”

隊長麵對馮君侯不緊張,但一看到馮君侯身邊天仙一般的人兒開口,頓時就緊張地結巴起來:

“這個,這個,我……小人,身邊就有好幾個。”

“當年為了儘快融合胡人,倒是下過力氣推行軍中將士娶胡女的風氣。”

馮君侯開口解圍道,“就算現在不多,但以後肯定會越來越多。”

畢竟隴右涼州那一帶,現在水草豐茂,土地肥沃,可不是隋唐以後的水土流失模樣。

隻要願意娶胡女,兩人都可以在涼州分得田地。

農耕民族對土地的熱愛,那絕對是熾熱的。

張大秘書若有所思地點頭,不知在想什麼。

教育資源的嚴重不平衡,會導致各類問題各種現象的發生。

從涼州的學堂出來,與從南鄉的學堂出來,兩者的起點絕對是不一樣的。

看著隊長渴望眼神裡藏著的小聰明,馮君侯哪裡還不明白他的心思。

當下他笑了笑:

“你說的這個事情,看起來簡單,但實則事關重大。不過你倒是提醒了我,這樣吧,我再給大夥一個方便。”

“像你這樣的情況,以後我會讓南鄉學堂專門開一條路子,隻要你們多掏一份束脩,就可以讓非南鄉戶籍的孩子在南鄉借讀。”

借讀費這種事情,南鄉早就在富貴人家那裡推行了。

就像是許慈那個道貌岸然的老家夥,每年都要去魏容那裡糾纏。

不拿到一些學院學堂乃至紡織學堂的名額,那肯定是不會罷休的。

這些名額,要麼是人情,要麼是大量的錢財,普通人還真沒門路拿到。

不過這一回,倒是可以把享受這個政策的對象再擴大一些範圍。

畢竟讓將士娶胡女的事情,是自己決定的,自己肯定也要為這個事情擦屁股。

但為了避免過份擠占最支持自己的南鄉子弟資源,門檻肯定是要有的。

沒有得到自己最想要的結果,隊長略有些失望,不過聽到君侯能為大夥特意網開一麵,他又高興起來:

“多謝君侯,多謝君侯。”

馮君侯擺了擺手,示意他退下去。

同時隨口吩咐張秘書記下這事,回去再好好研究一番,如何設立門檻。

“學生拜見山長。”

領著學生已經到達的魏容,整了整自己的衣服,走上前來,深深地鞠躬行禮。

跟在他身後的學生們,也跟著齊齊行禮:

“拜見山長!”

聲音參差不齊,馮君侯甚至還聽到了摻雜著變聲期的公鴨聲。

馮君侯哈哈一笑,大聲道:

“無須多禮,吾在這裡,已經等候爾等多時矣!如何,關中景色,可是與漢中大有不同?”

不少學生聽到馮君侯的話,禁不住地向前擠,眼帶興奮之色,想要仔細看清楚這位親手創立了學院的傳說人物。

隻聽得有大膽的學生大聲叫道:

“山長,吾等這一路來,根本無心觀景,隻想早日到達長安,跟隨山長建功立業!”

馮君侯重新站到土堆上,看著底下皆是青衣,心頭亦是有些激蕩:

“再大的功業,也要需要腳踏實地從實務做起,沒有實務,這所謂的建功立業,那就是海旁蜃氣成樓,虛幻而已。”

“山長我當年初至南鄉,可是住著茅草屋,與諸人胼手胝足,把南鄉一點一滴建起來的。”

“爾等想要建功立業,也須得沉得下這份心,萬不可厭卑近而騖高遠,不然隻會卒無成焉,知道了麼?”

眾人又是齊齊應道:“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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